暴雨抽打着圣玛丽精神病院的铁栅栏，林晚的黑色奔驰急刹在门口时，泥水溅上她的小腿。电子门禁系统闪着红光，需要双重认证才能进入。
"周叙白到底想让我看什么？"她攥紧那张匿名寄来的门禁卡，卡面还沾着可疑的褐色污渍。
保安室窗玻璃映出她苍白的脸。五年了，自从把秦雨柔送进这里，她从未踏足此地。但今早那通神秘电话里嘶哑的男声说："秦小姐终于愿意说出双胞胎的真相。"
"A区7号房。"秃顶保安扫了她的卡，突然露出古怪笑容，"今天探视的家属真多。"
林晚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穿过三道铁门时，她注意到监控摄像头全部转向死角，走廊消毒水味里混着淡淡的血腥气。
"啊啊啊——！"
凄厉尖叫从深处传来。林晚僵在原地，那声音像钝器砸开记忆闸门——五年前产房，秦雨柔也是这样尖叫着把孕检单甩在她脸上："我怀了他的孩子！"
第七道铁门前，穿白大褂的背影让她血液凝固。那人转身时，金丝眼镜闪过冷光。
"周叙白？"林晚的指甲掐进掌心，"你玩什么把戏？"
男人竖起食指抵在唇前，另一只手推开观察窗。玻璃那侧，秦雨柔被束缚衣捆在病床上，曾经精致的脸蛋布满抓痕，正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她上个月开始出现间歇性清醒。"周叙白的声音像毒蛇游走，"今早护士发现她在墙上刻字。"
林晚凑近玻璃，突然踉跄后退。秦雨柔的指甲缝里全是墙灰，斑驳墙面上密密麻麻刻着同一组数字：20180317。
她流产的日期。
"进去吧。"周叙白刷卡开门，"记得录音。"
病床上的秦雨柔听到响动猛然抬头。当看清来人是林晚时，她突然发出夜枭般的笑声："终于来了...我的替罪羊..."
"什么真相？"林晚按下手机录音键。
秦雨柔的视线却越过她，盯着周叙白："你给她看过视频了？老爷子用皮带抽那丫头的时候..."
"什么丫头？"林晚抓住病床栏杆。
束缚衣里的女人开始剧烈挣扎，嘴角溢出白沫："双胞胎啊！你生的那两个小杂种！"她突然压低声音，"你以为傅沉为什么突然回心转意？因为他发现女儿还活着——"
林晚的耳膜嗡嗡作响。她想起上周傅沉跪在暴雨里捧着的蛋糕，当时小墨的农历生日。但更早之前...2018年3月17日深夜，昏迷前最后看到的，确实是两个胎心监护仪。
"女婴在哪？"她掐住秦雨柔脖子。
"松手！"周叙白强行分开她们时，林晚看到他白大褂内侧别着血液病中心的工牌。
秦雨柔咳嗽着狂笑："你女儿天天被抽骨髓...因为老爷子需要...新鲜干细胞..."
林晚的视野瞬间血红。她抄起床头药盘砸向观察窗，防爆玻璃裂成蛛网。警报声响彻走廊时，秦雨柔突然用脚趾从床垫下勾出个东西——
那是支录音笔，沾着干涸的血迹。
"听听看..."秦雨柔的瞳孔扩散，"我偷录的..."
录音笔里传出傅家老爷子的声音："处理干净，像上次处理那个女婴一样。"
林晚的双膝砸在地上。五年来所有记忆碎片突然拼合：产后昏迷时模糊听见的"留一个"，小墨最近反常的黑客行为，傅沉最近看她时欲言又止的表情...
"血液病中心。"她机械地重复，转向周叙白，"带我去。"
男人眼镜反着冷光："代价呢？"
"傅氏剩下的49%股权。"林晚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疤痕——那是当年为周叙白挡刀留下的，"加上这个，够不够？"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脚步声。穿黑西装的保镖们涌进来时，周叙白迅速将录音笔塞进她口袋，嘴唇几乎没动："明晚八点，地下停尸房见。"
林晚被"请"出精神病院时，雨更大了。她坐在车里反复听那段录音，突然注意到背景音里有规律的"滴滴"声。
心电监护仪。而且...是婴儿用的型号。
手机突然震动。小墨发来一张照片：阳光病房里，扎蝴蝶结的小女孩正在搭积木。照片角落的电子钟显示拍摄于三小时前，而病床卡上的名字让林晚浑身发抖——
「傅念晚，5岁，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
她女儿的名字。和她流产当晚，梦见自己呼唤的名字一模一样。
方向盘上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林晚想起今早小墨反常的提问，想起秦雨柔说的"抽骨髓"，想起傅家老爷子书房里那些可疑的药剂...
后视镜里，精神病院的顶楼窗口，秦雨柔正被两个穿白大褂的人按着注射什么。她疯狂挣扎的样子，像极了当年产床上大出血的自己。
林晚踩下油门的瞬间，录音笔突然自动播放了最后一段隐藏录音。傅沉的声音混着杂音传来：
"...必须找到女儿...林晚永远不能知道...老爷子在用活人做抗衰老实验..."
轮胎在雨地里发出刺耳摩擦声。林晚终于明白为什么傅沉这半年来迅速消瘦，为什么他总在深夜去血液病中心，为什么他看小墨的眼神充满愧疚...
后座突然传来手机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里，傅沉被绑在手术台上，老爷子举着针管说："最后的机会，签了股权转让书。"
而视频角落的病床上，蜷缩着穿草莓睡衣的小女孩，锁骨处的胎记红得刺眼。
林晚的眼泪砸在方向盘上。五年来第一次，她拨通了傅沉的电话。
忙音响到第七声时，接通的是个冰冷女声："林女士？老爷子等您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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