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挂了顾承泽的电话，指尖还残留着听筒的冰凉。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1988年底，全国性的“物价闯关”前夕，市场上正暗流涌动，而周建军正是靠林曼表哥弄来的批条，低价囤了两千尺上海的确良布料，转手在自由市场炒高，赚了下海的第一笔启动资金。
她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这一世，这笔钱绝不能让周建军拿走！更让她眸光一凛的是，记忆里紧接着“物价闯关”的，是1989年初全国范围的紧俏商品抢购潮，尤其是家电、布料和副食品。
“建军那蠢货只盯着布料，却忘了老百姓家里的‘三大件’才是硬通货。”苏晚晴低声冷笑。她清楚记得，1989年开春，一台牡丹牌彩电黑市溢价能翻三倍，永久牌自行车更是有价无市。
次日清晨，她揣着自己偷偷攒下的三十块私房钱，又以“厂里要交集资款”为由，从周建军那里骗来两百块——这是他刚从供销科捞到的油水。她没去自由市场赴约，而是首奔市百货大楼后的“黑市”交易点。
八十年代的黑市藏在老胡同深处，几个戴袖章的“倒爷”蹲在墙根，眼神警惕地打量着过往行人。苏晚晴前世跟周建军创业时，没少来这种地方打交道，此刻轻车熟路地走到一个穿军大衣的中年男人面前：“大哥，有‘大件’吗？”
“啥大件？”男人眯起眼。
“彩电、冰箱、自行车，越多越好。”苏晚晴压低声音，“我要现款现货，量大从优。”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上下打量她：“小媳妇家家的，要这么多干啥？”
“我男人在外地跑运输，能销出去。”苏晚晴面不改色地撒谎，“你就说有没有吧？价格好商量。”
男人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本子：“彩电有牡丹牌的，18寸，每台1200块；自行车永久牌，每辆360块；还有上海产的缝纫机，280块一台。要的话，我今晚就能给你弄来五台彩电，十辆自行车。”
1200块一台彩电！苏晚晴心中狂喜，这价格比半年后黑市低了近一半！她强装镇定：“五台彩电，二十辆自行车，十台缝纫机，我全要了。但是你得给我找地方暂存，三天后我来提货。”
“这么多？”男人倒吸一口凉气，“你得先交定金，百分之三十！”
“没问题。”苏晚晴数出八百块递过去，“剩下的货款，提货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要是少了一件，我跟你没完！”
搞定黑市倒爷，苏晚晴马不停蹄地赶往市土产公司。前世她记得，1989年红糖、白糖会因为南方糖厂减产而价格暴涨，而此刻土产公司仓库里正积压着大批白糖，因为计划经济调拨不畅，正愁销路。
她找到仓库主任，谎称自己是某供销社的采购员，要为春节备货：“主任，我听说你们这儿有白糖积压？我们供销社想全要了，就是价格得便宜点。”
主任一听是“供销社”，态度缓和了些：“姑娘，我们这白糖是一级品，原价一块二毛五一斤，你要多少？”
“五千斤！”苏晚晴语出惊人，“一块钱一斤，我马上付现款！”
五千斤白糖！主任眼睛都亮了，这可是解决了大麻烦！他搓着手：“姑娘，你这量太大，我得请示领导……”
“不用请示了，”苏晚晴故意看了看手表，“隔壁县供销社也在谈，他们只给九毛五，我看你们这儿货更纯才先来的。要是不行，我就去别家了。”
“别别别！”主任赶紧拦住她，“一块就一块！成交！”
签好合同，交了五百块定金，苏晚晴走出土产公司，额头己渗出细汗。她算了算，光是囤这些物资，就花光了手头所有的钱，还欠着黑市倒爷两千多块货款。
但她眼神坚定。这些东西，半年后至少能翻两倍卖出！尤其是彩电和自行车，那可是硬通货中的硬通货！
傍晚，周建军一回家就黑着脸：“苏晚晴，你今天去哪儿了？林曼说在自由市场没等到你，问你是不是故意躲着她？”
苏晚晴正在生煤炉，闻言头也不抬：“我去厂里办点事，顺便找了个老中医开了点补药。怎么，我病刚好，还不能出门了？”
“办什么事需要一天？”周建军狐疑地看着她，“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知道什么？”苏晚晴转过身，故意露出虚弱的样子，“建军，我就是个家庭妇女，能知道什么？倒是你，最近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她一边说，一边咳嗽了几声，脸色苍白。
周建军看着她病恹恹的样子，心里的怀疑去了大半，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没事就好。对了，你那两百块集资款交了吗？”
“交了。”苏晚晴低下头，掩去眸底的讥讽。那两百块，早变成了她囤货的本金。
深夜，苏晚晴躺在周建军身边，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却毫无睡意。她拿出藏在枕头下的小本子，上面记着未来几年的“发财密码”：1990年深圳股票认购证、1992年海南房地产、1993年钢材期货……
“周建军，林曼，你们等着。”她在心里默念，“我不仅要夺回属于我的东西，还要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先知先觉！”
窗外，寒风呼啸，却吹不散苏晚晴心中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和对未来的憧憬。她知道，囤货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她还要利用顾承泽的关系，彻底截胡周建军的布料生意，让他从一开始就摔个大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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