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凡的意识再次从那片狂暴的“记忆飓风”中艰难地浮出水面时，窗外的天色己经蒙蒙亮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超高转速的滚筒洗衣机里，甩了七天七夜，然后又被一万只的野猫用爪子挠遍了全身的神经末梢。
痛！
无处不在的痛！
脑袋像是要裂开一般，太阳穴突突地跳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无数根错乱的神经，引爆一连串的微型“颅内炸弹”。身体更是如同散了架的积木，稍微一动，就发出“咯吱咯吱”的悲鸣，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报废。
【状态监视器】上，数据更是惨不忍睹：
【身体完整度：38.21% (危重！多器官功能持续衰退！细胞活性己降至最低！若不进行紧急干预，预计生命剩余时间：不超过1小时！)】 【精神力：0.15% (濒临强制休眠！意识连接极度脆弱，随时可能中断！)】 【算力：0.000 单位 (彻底耗尽！)】 【‘记忆辅助索引程序 v0.1 (访客级·残缺版)’：当前状态：严重过载！数据溢出！逻辑链接大规模断裂！强烈建议立刻停止任何形式的调用！】
林凡看着这些如同催命符般的数据，心中一片冰凉。
他确实成功破解了那道该死的防火墙，也确实激活了那个听起来牛逼轰轰的“记忆辅助索引程序”。
但代价，却是他几乎无法承受的！
现在的他，别说去参加几个小时后就要开始的期中考试了，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都得感谢祖坟冒青烟！
“小凡！小凡！起床吃早饭了！今天可要考试了，千万不能迟到啊！”
就在这时，房门外传来了母亲张桂兰焦急而又带着一丝期待的呼喊声。
林凡心中猛地一颤！
考试！
他差点忘了，今天，就是决定他命运的期中考试日！
他昨夜那场几乎把自己玩死的“极限豪赌”，为的就是今天！
如果今天他不去参加考试，或者去了也是交白卷，那他之前所有的付出，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牺牲，都将变得毫无意义！甚至，他这副残破的身体，也可能因为这次“系统崩溃”的后遗症，而彻底走向衰亡！
不！他不能就这么认输！
“妈……我……我知道了……马上就……起来……”林凡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从干裂的喉咙里，挤出几个不成调的音节。
他咬紧牙关，双手死死地撑着床沿，试图从床上坐起来。
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他耗费了几乎所有的体力，眼前一阵阵发黑，冷汗如同雨下。
【警告！身体机能监测到超负荷活动！心率急速上升！血压异常波动！请立刻停止！】
系统的警告声，如同催命的梵音，在他耳边不断回响。
但他顾不上了！
他像一只断了腿的蜗牛，一点一点地，艰难地，将自己那如同灌了铅一般的身体，从床上挪了下来。
当他终于扶着墙，踉踉跄跄地走到穿衣镜前时，连他自己都被镜子里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给吓了一跳。
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起皮，眼窝深陷，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如同被人用墨汁画上去的一般，眼神涣散，头发乱得像个鸟窝……
这副尊容，别说去参加考试了，就是去参加万圣节派对，都他妈的不用化妆！
“小凡，你怎么还不出来？是不是不舒服啊？”门外，母亲的催促声带着一丝担忧。
林凡深吸一口气，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打开了房门。
“妈，我没事，就是……就是昨晚复习得太投入了，没怎么睡好，加上……可能有点着凉，头有点晕。”
张桂兰看着儿子这副几乎要“原地飞升”的模样，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哭腔：“你这孩子！妈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学习重要，身体更重要啊！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去考试？不行，今天必须请假，妈带你去医院看看！”
“别！妈！我真没事！”林凡心中一急，连忙摆手，“就是有点……有点低血糖，加上睡眠不足。我喝点热水，吃点早饭就好了。今天的考试对我太重要了，我不能不去！”
他知道，一旦被母亲拉去医院，他身体里这个天大的秘密，很可能就会暴露。
在林凡的再三坚持和“保证”下，张桂兰才将信将疑地放过了他，只是不停地往他嘴里塞着鸡蛋和牛奶，并找出了一堆感冒药和退烧药，让他带在身上。
林凡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药片，系统面板上自动弹出了分析结果：
【目标：对乙酰氨基酚片。主要成分……药理作用……副作用……对当前宿主症状无效，且可能增加肝脏代谢负担。】 【目标：复方氨酚烷胺胶囊。主要成分……对当前宿主症状基本无效。】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将这些药胡乱塞进了口袋。
从家到学校的公交车上，林凡靠在冰冷的窗玻璃上，闭上了眼睛。
他必须在到达学校前的这短短半个小时内，将自己脑海中那片“数据飓风”，进行最最基础的“抢救性整理”！
他首先要面对的，是今天上午第一场的语文，然后是下午的物理和化学。
“系统，尝试对‘记忆存储区’进行逻辑分区，第一优先级目标：高中一年级上学期，语文学科核心知识点！”他在心中下达了指令，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
[指令己接收。正在尝试对混乱数据进行‘关键词模糊匹配’及‘临时性逻辑链接构建’...] [警告！当前可用算力及精神力严重不足！数据整理效率预估为正常状态的0.1%！且极易引发二次数据坍塌及神经元过载！]
“执行！！”
随着他一声令下，林凡感觉自己的大脑，再次变成了一个硝烟弥漫的战场！
无数的记忆碎片，如同失控的沙丁鱼群，在他的意识海洋中疯狂乱窜。
“李白”、“杜甫”、“赤壁赋”、“滕王阁序”……这些他曾经无比熟悉的文学常识，此刻却像一个个调皮的精灵，与“牛顿三定律”、“元素周期表”、“细胞的结构”等毫不相干的知识点，纠缠不清，难分难解。
他就像一个最蹩脚的图书管理员，被扔进了一个刚刚经历过十二级台风和八级地震双重洗礼的、藏书亿万的巨型图书馆。他手中唯一的工具，就是一把断了齿的梳子。
他必须用这把破梳子，将那些散落在地上、泡在水里、甚至被烧焦了一半的、关于“语文”的书籍，一本一本地，从那堆积如山的废墟中，艰难地，筛选出来，然后按照勉强能看懂的顺序，摆放到一个摇摇欲坠的临时书架上。
这是一个极其痛苦而又无比枯燥的过程。
每一次成功的“归类”，都需要他耗费巨大的精神力去“捕捉”、“拖拽”和“锚定”那些不听话的记忆碎片。他的太阳穴如同被无数根钢针反复穿刺，每一次眨眼，都能看到眼前有无数的金色星辰在乱舞。
【精神力：0.11%】 【精神力：0.09%】 【警告！神经元连接出现大范围异常同步放电！请立刻停止高强度脑力活动！】
但林凡，却凭借着一股近乎自残般的狠劲，死死地咬着牙，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个单调而又危险的动作。
他知道，他没有退路。
当公交车摇摇晃晃地，终于停靠在江城七中那熟悉的站台时，林凡感觉自己像是刚从一场持续了数个世纪的噩梦中挣脱出来，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
但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一丝微弱但却无比坚韧的光芒。
他成功了。
至少，对于今天上午要考的语文，以及下午要考的物理和化学，他己经在自己那片混乱的“记忆废墟”中，勉强开辟出了三块小小的、用警戒线围起来的“安全区”。那些最核心的公式、定理和文学常识，虽然依旧像是刚从垃圾堆里扒拉出来的“二手货”，布满了“数据噪声”和“逻辑断链”，但至少……它们不再是完全无法辨认的乱码了。
虽然这种脆弱的“知识平衡”极不稳定，随时都可能因为外界的任何一点轻微干扰，或者他自身精神力的彻底不支，而再次轰然坍塌，将他重新打回“学渣”的原形。
但这，己经是他目前，所能做到的……全部了。
他拖着如同灌了铅一般的双腿，一步一步，艰难地，向着那个即将决定他命运的考场，挪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与凶险。
这己经不仅仅是一场期中考试了。
这，是他林凡，以凡人之躯，向这该死的命运，发起的第一场……生存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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