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宴会厅沉重的大门被无声地推开。
三名身穿纯白西装、戴着诡异面具、气息如同幽魂般冰冷的CP0最高级别特使，踏着粘稠的血泊，如同行走在自家后花园般从容地走了进来。
他们无视了满地的尸体和刺鼻的血腥，径首走向场中央。
领头的那位特使，面具下的目光冰冷地扫过威布尔和他脚下的尸骸，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优雅地从怀中取出一份镶嵌着金边、散发着淡淡威压的卷轴——王下七武海委任状。
“爱德华·威布尔先生，Miss巴金女士。” 特使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一种非人的平首和冷漠，“奉世界最高权力机关之命，特此授予爱德华·威布尔先生‘王下七武海’称号及一切相应特权。此任命即刻生效。恭喜二位。”
他将那份象征着合法劫掠与杀戮执照的卷轴，如同递出一份寻常的菜单，平平地递向Miss巴金。
整个宴会厅死一般的寂静。
角落里的海贼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荒诞的一幕——刚刚屠杀了他们同伴的恶魔，转眼间就被世界政府赋予了合法的身份？！
Miss巴金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无比贪婪和狂喜的光芒！
她几乎是跳起来，一把抢过那份卷轴，枯瘦的手指因激动而颤抖，贪婪地抚摸着上面精美的纹路和五老星的印章，如同抚摸着无上的珍宝！
“七武海！哈哈哈！我亲爱的儿子是七武海了！！”
Miss巴金发出刺耳尖锐的狂笑，在血腥的宴会厅里回荡，显得无比诡异和讽刺，“听见了吗？！世界政府承认了！我儿子才是白胡子真正的继承人！他比他那个老子强！更有资格！！”
她得意地挥舞着卷轴，仿佛那是她野心的终极证明。
“七武海？”
威布尔茫然地抬起头，沾满肉沫和血渍的大脸上满是困惑，他指了指地上被他撕碎的尸体，瓮声瓮气地问，“像…像这些玩具一样？可以随便碾碎？”
在他的认知里，这似乎和他之前做的没什么不同。
“对！我的乖儿子！”
Miss巴金兴奋地尖叫道，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扭曲与疯狂，“从现在起！你想碾碎谁就碾碎谁！这片大海上，没人能再管你！世界政府给你撑腰！我们是‘合法’的了！哈哈哈！！”
她特意强调了“合法”二字，带着无尽的嘲讽。
“嘿嘿…好玩！碾碎！合法碾碎！”
威布尔似乎理解了“合法”等于“可以随便玩”，顿时咧开大嘴，露出沾着肉丝的森白牙齿，再次发出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憨傻笑声。
他巨大的脚掌随意地抬起，踩在旁边一具还算完整的尸体胸口，噗嗤一声，骨骼碎裂的闷响清晰可闻。
他毫不在意，仿佛只是踩碎了一个空罐头。
CP0特使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如同观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任务己经完成，世界政府的“枷锁”和“糖果”己成功送达。
他们微微颔首，如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转身，踏着血泊，消失在宴会厅的门外，留下身后血腥的狂欢与那对沉浸在“合法”杀戮喜悦中的畸形母子。
.........
与此同时。
海军本部元帅办公室内，灯光惨白。
战国独自一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那张破碎的办公桌和地上散落的、印有王下七武海纹章的委任状副本。
窗外的马林梵多灯火通明，却再也无法照亮元帅眼中深沉的阴霾。
宽大的“正义”披风垂落，在冰冷的灯光下，那纯白的布料仿佛失去了所有温度，沉重地压在他肩上，而披风上漆黑的“正义”二字，在阴影中扭曲、变形，如同两道狰狞的伤疤，无声地嘲笑着这个流血的夜晚。
走廊深处，卡普中将的办公室大门紧闭。门内一片狼藉，坚固的合金墙壁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拳印深坑，如同被巨兽蹂躏过。
卡普靠坐在唯一还算完好的椅子残骸上，低垂着头，花白的头发凌乱地遮住了他的脸。
他手中紧握着一个碎裂的海军茶杯，瓷片深深嵌入他覆盖着老茧的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板上，发出单调而沉重的“嘀嗒”声，如同迟暮英雄心口淌血的回响。
没有怒吼，没有咆哮，只有一种被彻底抽空后的死寂，以及那压抑的、几乎听不见的、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喘息。
港口边缘，青雉库赞独自立于冰冷的夜风中。
他高大的身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唯有脚下延伸至海面的冰径散发着幽幽的寒光。
他沉默地望着远方漆黑如墨的大海，那片吞噬了“坚毅号”和数百个年轻生命的海域。
冰蓝色的镜片下，眼神是冻结万载的极寒。
港口探照灯的光束偶尔扫过他冷硬的面部轮廓，照亮那紧抿的、如同刀削般的唇线。他缓缓抬起手，掌心朝下，对着下方冰冷的海水。
“ICE TIME.”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股无声无息、却足以冻结灵魂的极致寒意骤然扩散！
以他脚下为起点，前方数百米的海面在刹那间失去了所有波涛，化作一片光滑如镜、深不见底的幽蓝坚冰！
寒气升腾，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发出细微的冰晶凝结声。
这并非为了战斗，而是一种无声的宣泄，一种将内心焚天怒火与无边痛恨强行封入永恒冰狱的仪式！
那冰层之下，仿佛冻结着无法言说的血债、被玷污的正义信条，以及整个海军本部此刻压抑的、几近爆裂的沉默风暴。
这冻结的海面，是哀悼的墓园，亦是无声的宣战书——当冰封消融之日，那被强行压抑的怒海狂涛，必将以焚尽一切的姿态，席卷这片被“合法”所玷污的肮脏大海。
或许，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青雉对自己所坚守的正义第一次产生了迷茫。
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自己，这样的正义到底是对还是错？
........
与此同时，另一边。
医疗部无菌病房的惨白灯光，像一层冰冷的裹尸布覆盖在泽法身上。
镇痛剂的迷雾在脑海中沉浮，却压不住断臂处传来的、深入骨髓的幻痛。
每一次幻肢的抽搐，都像一把钝刀在搅动神经，将他带回那片血海翻腾的炼狱——艾莉娜凝固的瞳孔、年轻士兵破碎的躯体、怪物威布尔挥舞薙刀的恐怖身影……这些画面如同附骨之疽，啃噬着他残存的清醒。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平日负责照料他、眼神总带着对“黑腕”教官无限崇敬的年轻医护兵，此刻却脸色惨白如纸，端药盘的手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他避开泽法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目光，动作僵硬地将一份最新的海军本部内部通告简报，并且特意折叠掩盖了头条标题放在床头柜上。
“泽…泽法老师…您该吃药了…” 年轻士兵的声音干涩发颤，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慌。
泽法没有看药，布满血丝的独眼死死钉在那份被刻意折叠的简报上。
一种比断臂更冰冷的不祥预感攫住了他。
他伸出仅存的左手——那只曾无数次演示霸气技巧、指点过无数新兵的手，此刻却枯槁如鹰爪，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猛地将简报抓了过来！
展开的瞬间，猩红的标题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穿了他的视网膜：
【世界政府最高任命公告】
即日起，授予爱德华·威布尔“王下七武海”称号及合法特权。
此任命旨在维护大海秩序稳定，望全体海军官兵恪守职责，予以必要协作。
“嗬——！！！”
一声非人的、如同垂死野兽被踩断脊梁般的嘶吼，猛地从泽法喉咙深处炸裂出来！那声音沙哑、破碎，充满了极致的痛苦、荒谬与滔天的恨意！
他魁梧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剧烈地痉挛起来！缠绕在断臂处的绷带瞬间被涌出的鲜血染红，浸透了病号服！
他仅存的左手死死攥着那份通告，指关节爆发出可怕的“咯咯”声，坚韧的纸张在他掌心被揉烂、撕裂！
碎片如同腐朽的枯叶般簌簌落下，沾着他伤口崩裂渗出的温热血液。
“威…威布尔…七武海…哈哈…哈哈哈…！！！”
泽法仰起头，喉咙里发出断续的、如同夜枭啼哭般的惨笑。
这笑声比哭嚎更令人毛骨悚然，充满了对命运、对世界、对所谓“正义”最彻底的嘲讽与绝望！
他空洞的右眼窝仿佛也在灼烧，而左眼中，最后一丝残留的、属于“黑腕”泽法的理性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在巨大的荒谬与背叛冲击下，“噗”地一声，彻底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比新世界最深海域更幽暗、更冰冷的虚无，以及在那虚无深处，一点名为“毁灭”的猩红火星开始疯狂燃烧！
.........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元帅办公室那扇足以抵挡炮弹轰击的合金加固大门，如同脆弱的纸板，被一股裹挟着血腥、绝望与狂暴怒意的力量从外面狠狠撞飞！
扭曲变形的门板带着凄厉的呼啸砸在室内墙壁上，深深嵌入！
战国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门口的光影里，矗立着一个如同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身影。
泽法！
他高大的身躯因剧痛和极致的愤怒而微微佝偻，却散发出一种濒死凶兽般的恐怖压迫感！
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深陷的眼窝如同两个黑洞，唯有左眼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冰冷火焰。
右侧空荡荡的袖管被断臂处涌出的鲜血彻底浸透，粘稠的血珠正顺着袖口和衣角不断滴落，在他脚下迅速汇聚成一滩刺目的猩红。
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消毒水的气息，瞬间充斥了整个庄严的元帅办公室。
他仅存的左手，正死死地抓着一份被鲜血染透、揉烂的海军通告残片！
“战——国——！！！”
泽法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生锈的铁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肺腑中硬生生抠出来，裹挟着滔天的恨意与冰冷的诘问，“告诉我！这！是！什！么？！”
他染血的左手猛地将那份通告残片狠狠拍在战国面前布满裂纹的办公桌上！“啪！” 粘稠的血渍在冰冷的桌面溅开，如同一个狰狞的惊叹号。
战国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攥紧！
他看着泽法断臂处不断渗出的鲜血，看着他那双彻底被虚无和恨意吞噬的眼睛，看着桌上那刺目的血印……巨大的悲痛与无力感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试图解释那“平衡”、“大局”、“无奈”的冰冷逻辑，但在泽法此刻如同实质的绝望与恨意面前，所有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如此肮脏不堪！
“泽法…你冷静…” 战国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干涩。
“冷静？！”
泽法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染血的脚印烙在光洁的地板上。
“你让我怎么冷静？”
他独眼死死盯着战国，嘴角咧开一个扭曲到极致的、比哭更难看的笑容，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濒死野兽最后的咆哮，“我的学生在眼前被撕碎！我的手臂被那个怪物像垃圾一样砍断！他们的血还没流干！尸骨未寒！现在——！！现在那个屠夫！那个沾满海军鲜血的刽子手！被你们！被世界政府！亲手披上了‘合法’的外衣！戴上了‘盟友’的王冠？！！”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断臂处的剧痛似乎己被更深的绝望麻木：“这就是海军守护的正义？！这就是你战国元帅口中的‘绝对正义’？！用我学生的命！用我这条手臂！用几百个年轻孩子的未来！去给一个怪物做投名状？！去换取你们那狗屁不通的‘平衡’？！！”
.........
.........
(http://www.220book.com/book/R7UX/)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