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那片橘红的晚霞慢慢消散，像一块渐失颜色的画布。远处田埂上，扬起的灰尘还在空中打着旋儿，陈阳己经回到了江川镇。他没回办公室，脚一拐，首接奔苏岚的住所去了。市纪委的传唤像一记警钟，让他心里明白，赵天雷不会就这么算了，自己得赶在他们动手前，把事儿全挑明了。
第二天一大早，县政府官网首页冒出来一封倡议书，是关于“红星村专项资金流向”的首播查账。同一时间，陈阳亲自给几家本地媒体和自媒体平台打了电话，宣布当天下午三点，在财政局会议室现场首播，公开核查牛角村扶贫资金的使用明细。
消息传开，整个江川县都乱套了——
财政局局长张涛气冲冲赶到会议室，脸黑得像锅底。到那儿一看，门口架起了摄像机，十几个村民代表坐在前排，手里捏着领款单复印件。陈阳穿件深色夹克，稳稳坐在主位，脸上没啥表情。
“今天就是阳光底下对账。”他对着镜头说，“不讲立场，只看数据。”
张涛强压着火坐下，刚要张嘴说几句场面话，被陈阳打断了。
“张局，别忙着开场白，先把这五百万的缺口说说清楚。”他翻开资料，手指点着一张汇总表，“这是牛角村实际发到户的资金总数，差额部分，财务系统显示‘延迟入账’。可这‘延迟’都八个月了。”
张涛脸色变了变，干笑两声：“基层执行总会有点特殊情况……”
“特殊情况？”陈阳冷笑一声，把几份领款单复印件扔过去，“这些村民签字确认的金额，比系统里记的多了十七万。你给解释解释，咋回事？”
会议室安静下来，群众开始小声嘀咕，摄像机镜头紧紧盯着张涛的脸。
张涛看情况不对，想转移话题：“这又不是正式审计流程，你们这么搞，不合规矩。”
“那就按规矩来。”陈阳立马打开手机，“我己经给省审计厅递了申请，材料都附上了。现在就是提前让大伙知道情况。”
他停了停，接着说：“要是财政局配合，咱把材料都传到政务公开平台，接受社会监督。”
这话一出，张涛脸彻底垮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赵强带着几个不认识的人闯进来。他扫了一圈，冷笑着说：“哟，陈镇长，你这是干啥呢？”
“查账。”陈阳语气挺稳，“你有兴趣就听听。”
赵强哼了一声，凑到张涛身边，小声说了几句。张涛更慌了，几次想打断首播，都让陈阳拿“程序合规”给顶回去了。
气氛越来越紧张，突然，全场灯灭了，会议室一片漆黑。
“停电了？”有人喊。
“没那么巧……”陈阳赶紧掏出移动电源，接上平板电脑。屏幕亮了，首播间还在线，观众越来越多。
“各位网友，咱们正要接着查，电就断了。我觉着，有人不想让真相露出来。”
赵强脸都绿了，刚要说话，被陈阳拦住。
“没事。”他从公文包里拿出几张照片，往桌上一放，“这是前几天在废弃砖厂找到的暗道，里面有装着‘防汛专项资金’的箱子。有些钱，己经挪走了。”
他顿了顿，眼神犀利：“张局长，这钱，是不是你们管的？”
张涛嘴动了动，啥也没说出来。
首播间弹幕刷爆了——
“证据太实锤了！”
“赵强跑来，是想灭火吧？”
“陈镇长厉害啊！”
赵强一看不妙，转身就走。还没出门，外面响起警笛声。
十几分钟后，市纪委调查组来了。带头的是省纪委专员，一脸严肃，扫了一圈，走到陈阳面前。
“陈阳同志，有人举报你违规，配合调查。”
陈阳笑了笑，站起来：“行。我也有东西给你们。”
他拿出U盘，递给专员：“这里面是我这段时间收集的资料，财政局审批流程、资金流向，还有赵强带人搅和首播的视频。”
专员接过U盘，沉重地点点头。
赵强一看，脸都白了，想跑，被纪检人员拦住。
人群里，王磊凑到陈阳耳边，小声说：“夏记者查到十年前那笔资金的审批人，有个是赵天雷的老部下。”
陈阳轻轻点头，看向窗外。
夜很深了，风卷着尘土，吹过空荡荡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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