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工地的塔吊在远处像沉默的巨兽，陈阳站在办公室窗前，望着那片模糊的灯火。王磊递来一份刚刚整理好的材料，纸张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
“这是江海集团近三年的海外往来明细，还有我们掌握的部分资金流向图。”王磊低声说，“如果审计厅那边能配合，应该能在年度审计中找到突破口。”
陈阳接过材料，目光扫过几页数据，眉头紧锁。“赵天雷和周大海不会坐以待毙。昨晚那个短信提醒得及时，说明他们己经开始盯上了我们。”
他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老李，是我，陈阳。关于审计厅那边的事情，你那边能不能尽快安排？”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我己经跟几个处室打了招呼，明天上午十点，你们首接去审计厅会议室，省里会派人对接。”
“好，谢谢。”陈阳挂断电话，抬头看向王磊，“通知夏若冰，让她准备好采访提纲，明天一早出发。”
王磊点头应下，正要离开，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低头一看，是一条匿名短信：
“别太急，有人盯上你们了。”
王磊脸色一变，将手机递给陈阳。陈阳看完信息，眼神微冷，随即笑了笑：“看来我们的动作己经让他们紧张起来了。”
第二天上午，陈阳准时到达审计厅会议室。几位青干班的同学己经在场，其中一位是审计厅经济责任审计处副处长林浩，与陈阳关系不错。
“你这次查的是江海？”林浩一边翻看材料一边问。
“对。”陈阳点头，“我怀疑他们的海外资金往来有问题，尤其是‘Pacific Horizon’这家公司背后牵扯到不少政商关系。”
林浩沉吟片刻，道：“这事儿不简单。我听说省里最近在讨论要不要把江海列为混改标杆企业，要是这个时候出问题……”
“正因为这样才要查清楚。”陈阳语气坚定，“不能让有问题的企业成为改革样板。”
林浩看着他，点了点头：“我这边可以配合，但得低调些。你们打算怎么推进？”
陈阳示意王磊打开投影仪，调出一张资金流向图：“这是我们目前掌握的资金链路，重点是1998年之后的流向变化。赵天雷当时在省发改委下属的投资公司任职，正好是这批资金开始运作的时间点。”
会议室陷入短暂沉默，气氛凝重。
“这事恐怕不止是江海的问题。”另一位同学低声说，“如果这条线真能追到赵天雷头上，那就不是简单的财务违规了。”
“所以我们要快、准、狠。”陈阳目光扫过众人，“我建议成立一个临时调查小组，大家分工协作，各自负责不同方向的线索梳理。”
林浩沉思片刻，最终点头：“我可以协调几个业务处室的人手，但不能明面上参与，只能暗中配合。”
“明白。”陈阳伸出手，“那就从今天开始，我们联手行动。”
当天下午，陈阳回到县委办时，苏岚正在等他。
“纪委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她开门见山地问。
“内部有漏洞。”陈阳如实汇报，“我们刚交上去的材料还没落地，江海那边就开始销毁账簿，明显有人通风报信。”
苏岚皱眉：“你是怀疑小张？”
“几乎可以确定。”陈阳点头，“但我们现在不能打草惊蛇，得换个方式继续推进。”
苏岚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要记住，这件事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它牵动的是整个系统的平衡。”
“我明白。”陈阳语气平静，“所以我才找青干班的同学一起做，至少能形成一定的合力。”
苏岚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先通过审计厅的名义继续查账，同时让夏若冰去做专访，试探一下周大海的态度。”陈阳顿了顿，“另外，我还准备匿名把部分证据寄给中纪委驻江巡视组。”
苏岚微微颔首：“这个思路是对的。但也要注意节奏，不能太激进。”
“放心，我会控制好火候。”
傍晚时分，夏若冰发来消息，表示采访请求己经被接受，时间定在后天上午九点。
与此同时，王磊也带来了新情况：“昨天晚上，江海的一名司机失联了。”
“失联？”陈阳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凌晨两点左右，最后出现是在城南高速口。他的手机关机，家里人也不知道他在哪。”
“有没有可能是被对方控制了？”夏若冰语音中透着担忧。
“不排除这种可能。”王磊补充道，“但他失联前，曾给一个神秘号码打过电话，我们正在追查这个号码。”
陈阳听完，神色凝重：“这个司机很可能知道一些关键信息，我们必须想办法找到他。”
当晚，陈阳召集林浩等人再次开会，详细部署下一步行动计划。
“我们要分三步走。”他站在白板前，画出三条线路，“第一，审计厅方面加快进度，争取在正式审计前拿到更多实证；第二，夏若冰的采访要尽量引导周大海说出有用的信息；第三，我们要尽快联系那位失踪司机的家属，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突破口。”
林浩点头：“我这边没问题，明天就安排人进驻江海。”
“另外，”陈阳转向王磊，“你那边继续追踪那个神秘号码，一旦有结果，第一时间通知我。”
会议持续到深夜，众人陆续散去，只剩下陈阳一人留在会议室里。
窗外的风呼啸而过，吹动窗帘一角。他望着桌上摊开的资料，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那些交错的资金流向和人物关系。赵天雷、周大海、东南亚基金……这些名字在他脑中逐渐串联成一张庞大的网。
他知道，自己己经踏入了这场博弈的核心地带。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王维发来的短信：
“我查到了那个司机的通话记录，那个神秘号码归属地是省城，运营商登记的名字是一个假身份。”
陈阳盯着屏幕，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真正的较量，才刚开始。
他站起身，收起文件，走向门口。
“明天一早，准时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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