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把凉透的奶茶倒进水池时，褐色的液体在陶瓷上留下一道难看的痕迹。她盯着那道污渍，突然想起田雪薇第一次教她洗咖啡杯时说的话：
"温度差太大会裂的，要先用温水冲。"
现在她知道了，原来人心也是。
手机震动，郭克良的消息跳出来：「电影票买好了，周六下午三点」后面跟着一个笑脸表情。林小满的拇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回复。窗外传来早市摊贩的吆喝声，晨光透过发黄的窗帘照在掉漆的桌面上——那里摆着田雪薇最新的检查报告复印件，"心室功能衰竭"几个字被红笔重重圈了出来。
上岛咖啡的冷气开得很足。林小满把冰美式端到7号桌时，听见女顾客正用尖细的声音抱怨："现在的实习生连个拉花都做不好。"她低头道歉，后颈的碎发黏在制服领口上。
休息室里，郭克良正倚着储物柜玩手机。见她进来，立刻笑着凑近："怎么愁眉苦脸的？"他身上的香水味混着咖啡渣的气息，手指卷着她的一缕头发，"周末记得穿那条蓝裙子。"
"我要请假。"林小满突然说，"雪薇下周手术，我得去B市。"
郭克良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林小满瞥见聊天界面最上方的备注名是"宝贝"，背景是个穿吊带的自拍女生。
暴雨来得毫无预兆。林小满站在医院门口，怀里抱着给田雪薇买的水果。雨帘中，她看见郭克良撑伞跑过来，右肩己经淋得透湿。
"你是不是有病？"他抓过她手里的塑料袋，"为了个朋友连工作都不要了？"
雨声太大，林小满几乎要喊出来："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那我呢？"郭克良的睫毛上挂着水珠，"我们算什么？"
装苹果的塑料袋突然裂开，水果滚进积水里。林小满看着它们一个个被泥水淹没，想起姥姥说过的话："烂了的果子，再甜也不能要。"
深夜的病房走廊像一条发光的长河。林小满把刺绣绷架支在陪护椅上，就着应急灯的微光绣那幅未完成的《并蒂莲》。田雪薇在病床上昏睡，监护仪的绿光映在她凹陷的脸颊上。
手机屏幕亮起，郭克良发来最后通牒：「明天不回来就别来了」
绣花针突然扎破手指，血珠渗进浅粉色的丝线里，变成一朵小小的红莲。林小满望着那点血迹，想起河边那杯没人喝的奶茶——原来有些温度，放久了就会变成毒。
林小满看着手机上的消息，眼神逐渐坚定。她将手指上的血在纸巾上擦净，然后回复徐浩：「我不会回去了，我们到此为止。」发完消息，她将手机关机，把它塞进包里。
她重新拿起绣花针，继续绣那幅《并蒂莲》。一针一线，都倾注着她对田雪薇的情谊。窗外的雨渐渐停了，月光洒在病房里，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几天后，田雪薇的手术很成功。林小满守在病床边，看着好友逐渐恢复的面容，心中满是欣慰。 出院后，林小满和田雪薇一起回到了小镇。她们在小镇开了一家小小的咖啡店，店里的拉花都是林小满精心制作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店里，她们坐在窗边，喝着咖啡，谈论着未来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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