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孕棒被冲进马桶时，林小满盯着漩涡中心看了很久，首到水箱的流水声停止。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惨白，嘴角还沾着干涸的牙膏沫。她机械地擦了擦，听见门外陈亚楠的拖鞋声"啪嗒啪嗒"地经过。
手机屏幕亮起，是田雪薇父亲发来的最新消息："暂时脱离危险"，后面跟着长达十二小时的ICU费用清单。数字末尾的三个零像鱼钩，扯得她胃部一阵绞痛。
上岛咖啡的制服裙腰身突然变紧了。林小满在更衣室多缠了一圈腰带，金属扣硌在肚皮上，像某种隐形的惩罚。
"哟，最近吃胖了？"领班瞥了眼她的小腹，"下周总店来检查，穿不下就换人。"
郭克良端着咖啡渣从旁边经过，目光在她腰间停留了0.5秒。这半个月他换了三种香水，今天的气味甜腻得让人反胃。当他凑近她耳边说"下班等我"时，林小满闻到了另一个女人的口红味。
妇幼保健院的走廊瓷砖泛着青灰色。林小满攥着挂号单，看对面孕妇隆起的腹部在连衣裙下勾勒出圆润的弧线。护士叫号时，她发现自己在病历本上写的还是假名。
"最后一次月经什么时候？"医生的圆珠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林小满盯着诊室墙上的胚胎发育图，突然想起田雪薇初二那年画的漫画——她们约定要当对方孩子的干妈，对话框里还画着歪歪扭扭的槐花。
"不打算要的话，尽快做决定。"医生推过来一张宣传单，"无痛人流最佳时间是..."
窗外的玉兰树摇晃起来，投下的影子像一滩泼墨。
郭克良的出租屋门没锁。林小满推开门时，正撞见他搂着穿吊带的女孩在沙发上接吻。茶几上摆着她送他的刺绣杯垫，现在垫着一杯喝到一半的奶茶。
"你他妈不会敲门？"徐浩扯过T恤套上，胸口还留着口红印。
林小满的目光落在女孩的脚踝上——那里纹着一朵蓝色妖姬，和田雪薇最讨厌的那种假花一模一样。她突然笑起来，笑得弯下腰去，笑得眼泪都溢出来。
"疯子。"郭克良把女孩护在身后，"明天自己去办离职。"
夜班公交空荡荡的。林小满把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窗上，看路灯一盏盏后退。手机震动，田雪薇发来一张照片：她瘦成骷髅的手腕上系着红绳，绳结处挂着迷你绣绷，上面歪歪扭扭地绣着"加油"。
车窗倒影里，林小满看见自己把宣传单折成了纸飞机。当飞机从指间滑落时，她摸到小腹深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像有根针，正在绣一朵看不见的花。林小满回到家，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她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工作没了，孩子的去留也悬而未决，田雪薇还在病床上等着钱救命。
第二天，林小满没有去办离职，而是去了医院。她看着病床上虚弱的田雪薇，心中有了决定。她要打掉这个孩子，为了自己，也为了田雪薇。
林小满开始西处找工作，她不再挑三拣西，只要能赚钱就行。白天，她在餐厅洗碗，晚上，她去夜市摆摊。日子虽然辛苦，但她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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