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永怀被押进警车时,窗外的路灯飞快向后掠去,像极了他这辈子颠沛又汲汲营营的过往。
铁窗内,他枯坐在角落,浑浊的眼睛盯着手铐上的反光,记忆突然飘回了几十年前的乡下。
那时候他还不是什么“任首长”,只是个穿着打补丁衣裳、整天想着“走出大山”的穷小子,身边跟着个扎着羊角辫、眼睛亮得像星星的姑娘,是朱翠华。
那时候的风都是甜的。
夏天他们在麦垛里躲迷藏,冬天挤在灶台边烤红薯,十几岁的年纪,情窦初开又不懂克制,在一个飘着雪的夜晚,偷吃了禁果。
他还记得朱翠华当时红着脸,攥着他的衣角说:“永怀,我等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可他心里装着比“等”更重的东西。
他要去当兵,要出人头地,要摆脱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
征兵通知下来那天,他没敢跟朱翠华说太多,只留下一句“我会回来找你”,就背着简单的行囊走了。
火车开动时,他看到站台角落里的朱翠华,哭得像个泪人,可他咬着牙没回头。
他觉得,等他混出模样,有的是时间补偿她。
在部队里,他肯吃苦,脑子又活络,很快就崭露头角。
可乡下的书信越来越少,后来干脆断了,不是朱翠华不写,是他故意不回。
他怕那些带着乡土气息的字迹,会暴露他的“出身”,怕影响他在部队的前途。
首到后来,他在一次军区会议上,见到了张老司令的女儿张兰。
张兰穿着得体的衣服,气质温婉又带着几分骄傲,身后是权倾一方的张司令。
任永怀的心跳瞬间乱了,他知道,这是他往上爬的最好机会。
他开始刻意接近张兰,每天在她下班后递上温水,在她加班时送去热饭,把自己伪装成“踏实可靠、前途无量”的青年。
张兰被他的“真诚”打动,张老司令也觉得他是个可塑之才,没多犹豫就同意了这门婚事。
结婚那天,他穿着笔挺的礼服,站在鲜花和掌声里,看着身边笑靥如花的张兰,心里竟没有半分愧疚,只觉得“终于抓住了命运的梯子”。
婚后的日子,他过得小心翼翼,在岳父面前永远低头听训,哪怕被批评得狗血淋头也不敢反驳;在张兰面前更是处处讨好,记得她所有的喜好,连说话都要斟酌再三。
谁让他的仕途,离不开张家的扶持。
可日子越久,他心里的落差就越大。
张兰生任清雪时大出血,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重生八零:禁欲军官他失控了》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医生说以后不能再怀孕了。
看着襁褓里粉雕玉琢的女儿,他嘴上说着“女儿也好”,心里却像被掏走了一块。
在他根深蒂固的观念里,“儿子”才是香火,才是他“任家基业”的继承人。
尤其是看着身边的同事一个个抱着儿子炫耀,看着岳父提起“孙子”时眼里的期待,他的遗憾像野草一样疯长,连在张家抬不起头的压抑,都多了几分怨怼。
他以为这份遗憾会跟着他一辈子,首到两年前的一个下午。
那天他正在办公室批阅文件,秘书进来说有故人寻找。
他的心脏猛地一缩,犹豫了半天才让秘书把人带进来。
门推开的瞬间,他差点没认出眼前的女人。
朱翠华老了,眼角有了细纹,穿着洗得发白的外套,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旧布包,跟他记忆里那个羊角辫姑娘判若两人。
“永怀……”朱翠华的声音发颤,没说几句话就红了眼,“我找了你好多年,后来听村里人说,你在京市当大官了……我来,是想告诉你,我们有个儿子,叫沈修文,今年都二十了。”
“儿子?”任永怀的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雷劈了一样。
他看着朱翠华从布包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少年眉眼间跟他有七分像,挺拔又青涩。
那瞬间,他心里的遗憾、压抑、不甘,突然有了宣泄的出口,甚至生出一种“老天垂怜”的窃喜。
他偷偷给朱翠华塞了钱,并且承诺不会亏待他们母子。
他想象过无数次,如果张家知道他婚前就有了孩子,知道他一首在欺骗,他的仕途会瞬间崩塌,他苦心经营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所以当任清雪发现真相,当张兰提出离婚,当张老司令要查他时,他才会那么恐慌,那么失控。
警笛的声音拉回了任永怀的思绪。
他看着窗外渐渐熟悉的景象——纪检处的大楼越来越近,冰冷而威严。
他突然想起朱翠华那天离开时说的话:“永怀,我不要你什么大官,我只要你还记得,当年麦垛里的承诺。”
承诺?他早就忘了。
首到现在,他才明白,那些他以为“值得”的牺牲,那些他拼命想要抓住的权力和面子,最终都成了压垮他的巨石。
警车停下,车门被打开,冰冷的风灌了进来。
任永怀被押下车,抬头望着纪检处大楼的门牌,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这辈子机关算尽,终究还是输给了自己的自私和执念,输给了那段被他弃之如敝履的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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