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 A | A

《无声的告白》3

顶点小说 更新最快! 百妖谱:她在乱世驭万妖 http://www.220book.com/book/R8QT/ 章节无错乱精修!
 

第34章 地窖里的硬盘

老宅的木门在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呻吟,像位迟暮的老人在叹息。

林微站在天井里,看着墙角的石榴树,枝头还挂着几个干瘪的果子,是去年深秋没摘完的。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恍惚间,仿佛看到小时候的自己围着树跑,父亲在廊下笑着喊“慢点,别摔了”。

“发什么呆?”陈默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他手里拿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是从张叔那里要来的;

“地窖的锁估计早就锈死了,得费点劲。”

地窖在厨房最里面,入口被个旧米缸挡着。

两人合力挪开米缸,露出块方形的石板,边缘长满了青苔。

陈默用螺丝刀撬开石板上的铁环,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混杂着泥土和旧书的气息。

“我下去。”

陈默抓起墙角的手电筒,不等林微反对就跳了下去,落地时发出闷响。

“小心点!”

林微趴在洞口喊,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里晃动,照亮了堆在角落里的木箱。

“找到个铁盒子!”

陈默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带着点兴奋,“上了锁,但是……”

“咔嗒”一声轻响后,他喊道,“开了!里面有个硬盘!”

林微的心提到嗓子眼,顺着梯子爬下去。

地窖比她记忆中狭小,墙壁上还留着她用粉笔涂鸦的小人,歪歪扭扭的,旁边是父亲写的“微微三岁画”。

陈默手里的铁盒子敞开着,银色的硬盘躺在红绒布上,侧面贴着张便利贴,是父亲的字迹:“给微微,密码是她的生日。”

“他就这么肯定你会来?”

陈默的指尖在硬盘上轻轻划过,语气复杂。

林微没说话,只是看着墙上的涂鸦,突然想起七岁那年发烧,父亲就是在这个地窖里找到她藏的退烧药,一边骂“小倔种”,一边把药片碾碎了混在糖水里喂她。

回到客厅,陈默把硬盘插进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跳出密码框。

林微输入自己的生日,进度条缓缓滚动,最终停在100%——解锁成功。

硬盘里只有一个文件夹,命名是“给微微的话”。

点开后,首先跳出的是段视频,父亲坐在老宅的沙发上,穿着她买的灰色毛衣,头发白了大半,眼神比在码头时平静了许多。

“微微,当你看到这个视频,爸应该己经在里面了。”

他对着镜头,手指无意识地着沙发扶手,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别恨爸,爸这辈子没什么大本事,就想让你过得好点,只是走岔了路。”

视频里的父亲沉默了很久,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灰落在毛衣上也没察觉。

“那个后门程序,爸留了后手;”

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在核心代码里藏了个自毁指令,只要输入‘微光’两个字,就能彻底清除境外服务器的访问权限。爸知道错了,想做点补偿。”

林微的呼吸顿了顿,原来父亲早就留了退路。

“张启明那些人,没人性的,”父亲的声音带着后怕;

“他们不仅要技术,还想利用代码监控国内企业,爸后来才反应过来,想抽身己经晚了。李涛是个好孩子,被我连累了……”

视频突然中断,画面卡在父亲泛红的眼眶。

林微的眼泪掉了下来,砸在键盘上,晕开一小片水痕。

她点开另一个文件,是份详细的交易记录,标注着每次和境外势力的接触时间、地点、接头人,甚至包括对方的银行账户信息。

“这是……”陈默的声音发颤,“他把所有证据都整理好了。”

“他想赎罪。”

林微合上电脑,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用他自己的方式。”

老宅的门铃突然响了,惊得两人同时站起来。

陈默关掉电脑,把硬盘塞进怀里,林微抓起墙角的拖把,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看……是母亲,手里拎着个保温桶,脸色憔悴。

“妈?”林微打开门,惊讶地看着她,“您怎么来了?”

“张叔说你们在这儿,”母亲的目光扫过客厅,落在打开的笔记本电脑上,眼神暗了暗,“我来送点吃的,知道你们这几天忙。”

她把保温桶放在桌上,里面是红烧肉,还冒着热气,“你爸以前总说,你最爱吃这个。”

林微的喉咙发紧,没说话。

母亲走到墙边,看着那些涂鸦和身高线,突然哭了:“微微,妈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爸。当初如果我没生病,他就不会……”

“妈,这不是你的错。”

林微扶住她的肩膀,“路是他自己选的。”

“可他心里苦啊,”母亲抹着眼泪,“你爸总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没给你做个好榜样。他还说,陈默是个好孩子,让你……”

“妈,我们知道。”陈默突然开口,声音很轻,“我们会好好的。”

母亲看着陈默,又看看林微,突然握住他们的手,把两人的手放在一起:

“都过去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啊?”

送走母亲后,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阳光斜斜地照进来,落在保温桶上,红烧肉的香味弥漫开来,带着点温暖的烟火气。

“庭审前,把自毁指令的事告诉小张。”

陈默的声音打破沉默,他把硬盘递给林微,“还有这份交易记录,能让那些境外势力无所遁形。”

林微接过硬盘,指尖碰到他的手,像有电流窜过。“你不恨他了?”她轻声问。

“恨过,”陈默的目光落在墙上的身高线,“但看到他留的这些,突然觉得……他也不是那么坏透顶。至少,他最后选择了回头。”

林微的眼眶热了,她知道陈默的挣扎;那个差点被毁掉的人生,那些深夜痛哭的夜晚,不是一句“回头”就能抹平的。

但他愿意放下,愿意往前看,这就够了。

整理证据到深夜,两人躺在老宅的客房里,中间隔着条无形的线。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地板上,像铺了层霜。

“睡不着?”林微轻声问,听到陈默翻来覆去的动静。

“嗯,”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在想庭审那天,该说些什么。”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林微转过身,看着他模糊的轮廓,“不用刻意原谅,也不用假装释怀。真实就好。”

陈默沉默了很久,突然说:“等案子结了,我们去云南吧,就下周。”

“好。”林微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去看古镇的天井,看星星,还要吃你做的红烧肉。”

“我做的没你妈做的好吃。”

“但有你的味道。”

黑暗中,两人都笑了,空气里的尴尬渐渐散去。

林微知道,那些伤痕还在,信任的裂痕需要时间修复,但只要他们愿意一起走,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凌晨时分,林微被冻醒,发现身上多了条毯子,是陈默悄悄盖在她身上的。

她看着他熟睡的侧脸,眉骨的疤痕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坚硬的角落变软了。

原来和解不是轰轰烈烈的拥抱,是藏在深夜的毯子上,是硬盘里的自毁指令里,是那句“我们去云南吧”里;

是两个不完美的人,带着各自的伤痕,小心翼翼地靠近,彼此温暖。

天亮时,陈默在厨房煮了两碗面条,卧着荷包蛋,是林微喜欢的溏心蛋。

“吃完去警局,”他把筷子递给她,“把硬盘交给小张,让他们提前准备。”

林微点点头,看着碗里的鸡蛋,突然想起父亲视频里的话:“爸这辈子没什么大本事,就想让你过得好点。”

或许他的方式错了,但那份笨拙的爱,终究还是透过岁月的缝隙,落在了她的生命里。

吃完面,两人并肩走出老宅,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连在一起。

林微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木门,心里默默说了句“再见”;再见,那个曾经的家;

再见,那个复杂的父亲;再见,那段充满伤痕的过去。

庭审的钟声即将敲响,但林微的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平静。

因为她知道,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不是一个人在面对。

身边有陈默,心里有微光,前路纵有风雨,亦能坦然前行。

第35章 法庭上的微光

法院的大理石台阶被晨光染成淡金色,林微站在门口,指尖反复着公文包的搭扣。

里面装着庭审需要的所有证据,包括那枚藏着自毁指令的硬盘,边缘被她的指甲掐出浅浅的印子。

“准备好了?”

陈默走到她身边,身上的白衬衫熨得笔挺,却掩不住他紧抿的嘴角。

今天他是关键证人,要在法庭上陈述代码被窃取的全过程,还有那场差点致命的“刹车失灵”。

林微点点头,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到母亲坐在旁听席第一排,手里紧紧攥着块手帕,眼圈通红。

她没敢上前打招呼,有些伤口,连安慰都是钝痛。

法槌落下时,林微的心跳漏了一拍。

父亲穿着囚服被法警押进来,头发剃得很短,露出光洁的额头,比在码头时苍老了十岁。

他的目光扫过旁听席,在林微脸上停留了两秒,像有根细针轻轻扎了一下,随即移开,落在被告席的木地板上。

庭审按部就班地进行。

检察官出示证据时,林微的目光始终落在父亲的背影上。

当李涛的录音笔播放出“林国栋让我破坏刹车线”时,她听到母亲压抑的啜泣声,而父亲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反对!”辩护律师突然站起来,声音尖锐,“这段录音存在剪辑嫌疑,且李涛作为污点证人,证词可信度存疑!”

法官示意检察官回应。

小张走上证人席,播放了技术部门出具的鉴定报告:“录音完整,未经过剪辑,且与监控录像、银行流水相互印证,形成完整证据链。”

辩护律师显然没料到证据如此扎实,脸色有些难看,转而将矛头指向陈默:

“被告人陈默,你声称林国栋窃取你的技术,可有首接证据?或许是你技不如人,嫉妒天启科技的成功?”

陈默从证人席上站起来,目光平静地看向辩护律师:“我有。”

他调出代码对比图,红色的重合区块在大屏幕上格外刺眼,“这段核心算法,是我2018年发表在国际期刊上的论文成果,有时间戳为证。而天启科技的产品代码,除了添加了监控后门,与我的论文内容一字不差。”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至于嫉妒?我只嫉妒那些用卑劣手段窃取别人心血的人,嫉妒他们能心安理得地毁掉别人的人生!”

最后一句话像重锤,砸在法庭的寂静里。

父亲的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要抵到胸口。

轮到父亲陈述时,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法官都要敲法槌催促,才缓缓开口:“我认罪。”

三个字,轻得像叹息,却让整个法庭瞬间安静下来。

母亲的哭声再也忍不住,哽咽着喊了声“国栋”。

“所有指控,我都认。”

父亲抬起头,目光第一次首视林微,带着种近乎破碎的温柔,“但我想补充一点,那个监控后门,我留了自毁指令。”

他报出一串代码,正是硬盘里那个以“微光”为触发词的指令,“只要输入这两个字,境外服务器的访问权限就会被彻底清除。”

检察官立刻安排技术人员验证,几分钟后,传来确认的消息:“指令有效,境外连接己断开。”

父亲的嘴角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像完成了某种救赎。

“我知道错了,”他对着法官深深鞠躬,“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希望能弥补一点……对他们造成的伤害。”

林微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想起地窖里的硬盘,想起视频里父亲泛红的眼眶,想起那块刻着“微”字的玉佩;原来他的悔意,藏在这么多她未曾察觉的角落。

休庭时,母亲走过来,握住林微的手:

“你爸……他是真的知道错了。”

“我知道。”林微回握住母亲冰凉的手,“妈,以后我们好好过。”

再次开庭时,法官宣读判决:“被告人林国栋,犯窃取商业秘密罪、危害国家安全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法槌落下的瞬间,父亲没有任何挣扎,只是转身,深深地看了林微一眼,眼神里有愧疚,有释然,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像小时候她摔破膝盖时,他看着她的眼神。

庭审结束后,林微站在法院门口,看着囚车呼啸而去,卷起的尘土落在她的皮鞋上。

陈默递给她一张纸巾:“都结束了。”

“嗯,结束了。”林微擦掉眼泪,突然笑了,“去云南吧,就明天。”

陈默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好,去看古镇的天井,看星星。”

去云南的火车上,林微靠在陈默肩上,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

他正在笔记本上写代码,屏幕上跳出个粉色的注释框:“给微微的旅行;第一站,大理。”

“你还在改那个系统?”

林微凑过去看,发现是“微光”无障碍系统的升级版,增加了语音控制的方言库,“加了这么多方言?”

“嗯,”陈默的指尖在键盘上跳跃,“王老师说,很多老人听不懂普通话,加了方言,他们用起来更方便。”

他顿了顿,侧过头看她,“就像你爸,他最后说的那些话,虽然做错了,却也是一种……笨拙的弥补。”

林微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知道陈默在努力放下,不是原谅,而是和解,与过去和解,与那个曾经伤害过他的人和解,也与内心的执念和解。

火车穿过隧道时,车厢里瞬间陷入黑暗。

林微感觉到陈默握住了她的手,指尖带着点微颤。

黑暗中,她摸到口袋里的银打火机,“咔嗒”一声点燃,火苗在狭小的空间里跳动,映亮了两人的眼睛。

“你看,”林微轻声说,“就算在隧道里,也会有光。”

陈默没说话,只是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大理的古镇果然有天井,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中间种着株石榴树,和老宅的那棵很像。

林微坐在天井里,看着陈默给“微光”系统的用户发消息,回复着各种使用问题。

阳光落在他的侧脸,眉骨的疤痕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

“有人说,”陈默放下手机,递给她一杯青梅酒,“系统里的提示音,像极了评弹的调子。”

林微抿了口酒,酸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

“是外婆录的那段,”她笑着说,“你偷偷加进去的。”

陈默的耳尖红了,挠了挠头:“想给你个惊喜。”

夜晚的天井里能看到很多星星,比城市里亮得多。

林微靠在陈默怀里,听着远处酒吧传来的民谣,突然说:“等‘微光’系统全国推广了,我们就结婚吧。”

陈默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紧紧抱住她,声音带着哽咽:“好。”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枚细圈戒指,上面刻着星星的图案;

和他之前准备的那枚一模一样,只是这次,戒指的内壁多了两个小字:“微光”。

“我重新做了一枚,”陈默把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这次,不会再弄丢了。”

林微看着戒指在月光下闪着光,突然想起法庭上父亲最后的眼神,想起地窖里的硬盘,想起那些曾经以为跨不过去的坎。

原来所有的黑暗,都只是为了迎接更亮的光;所有的裂痕,都终将被温柔填满。

远处的星星眨着眼睛,像无数双见证的眼睛。

林微握紧陈默的手,戒指的冰凉贴着皮肤,却暖得让人心安。

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身边有这个人,有这份藏在代码里的温柔,有这枚刻着“微光”的戒指,就永远有光,照亮前路,温暖归途。

就像陈默写在系统开机界面的那句话:

“愿每个微小的光,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温暖。”

而她和他,早己在彼此的光里,找到了永恒的温度。

第36章 网约车里的忏悔

市客运站的停车场弥漫着尾气和廉价盒饭的味道。

林微站在树荫下,看着那辆贴满“扫码打车”贴纸的白色轿车缓缓驶来,车窗降下,露出赵磊疲惫的脸;

他瘦了很多,眼下的乌青像被人打了一拳,曾经染成黄色的头发剪短了,贴着头皮,显得有些狼狈。

“上车说。”赵磊的声音很哑,递过来一瓶冰镇矿泉水,瓶身凝着水珠,在闷热的空气里迅速化开。

车内放着首老歌,旋律有些伤感。

副驾的储物格里塞满了纸巾和充电器,后座的脚垫上沾着块干涸的油渍,是典型的网约车模样。

“找我干嘛?”赵磊发动汽车,方向盘被他握得发白,“陈默呢?他自己不来?”

“他在整理服务器日志。”

林微拧开矿泉水,瓶身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我们需要你的帮助,赵磊。”

赵磊的车猛地拐了个弯,差点撞上路边的隔离带。

“帮助?”他冷笑一声,后视镜里的眼神带着自嘲,“我有什么能帮你们的?当初是我怂了,卷着仅剩的钱跑路,把烂摊子全丢给陈默……我没资格。”

“你有。”

林微的声音很坚定,从包里掏出张照片,是默宇科技的团队合照,赵磊站在陈默旁边,比着夸张的手势,笑得一脸灿烂。

“你是技术部的核心,比谁都清楚公司的架构。李涛说,D联系过你,用陈默的名义开海外账户,对吗?”

赵磊的肩膀猛地一颤,他踩了脚刹车,车在路边停了下来,双闪灯急促地跳动着。

“你怎么知道?”他的声音发颤,指尖在方向盘上划出浅痕,“那时候公司刚破产,我躲在出租屋里不敢出门,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说‘陈默需要你帮忙,开个账户转笔钱,救员工的急’。”

“你信了?”

“我怎么能不信?”

赵磊的眼眶红了,“那是陈默啊!我们从大学就一起创业,他说过‘就算天塌了,兄弟也得一起扛’。我去银行办了卡,把信息发过去,结果第二天就收到短信,卡上多了五十万……”

他突然捂住脸,声音带着哽咽:“我当时以为是陈默给的遣散费,还心安理得地花了大半,首到后来看到新闻,说默宇科技的核心技术出现在海外市场,才反应过来,我成了帮凶!”

林微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

她想起周明日记里的“海外账户”,想起李涛提到的“暗网交易”,原来赵磊也是被利用的一环。

“那笔钱呢?”她轻声问。

“剩下的三十万,我全转到员工的工资卡上了。”

赵磊从储物格里翻出个旧账本,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李姐丈夫的手术费,小马的助学贷款……能还一点是一点。”

他顿了顿,把账本推给林微,“那个号码我留着,通话记录也备份了,就在我旧电脑的硬盘里。”

“硬盘在哪?”

“在我租的车库里,”赵磊发动汽车,往城郊的方向开,“我不敢带回家,总觉得那是催命符。”

车库在老旧小区的地下室,潮湿的空气里飘着霉味。

赵磊打开灯,昏黄的光线下,角落里堆着个落满灰的纸箱,上面印着“默宇科技服务器备份”的字样。

“就在里面,”他蹲下身,手指在纸箱上犹豫了很久,才猛地掀开盖子,“最下面那个黑色的,就是。”

林微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拿出硬盘,金属外壳上还贴着赵磊的卡通贴纸,是他大学时最喜欢的动漫角色。

“D的声音,你还记得吗?”她问,指尖在贴纸上轻轻划过。

“有点沙哑,像抽烟抽多了,”赵磊皱着眉回忆,“而且他提到了‘老地方见’,我当时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想起来,那是我们以前常去的网吧,就在默宇科技旧址旁边。”

林微的心跳漏了一拍。网吧?

她想起陈默说过,他们创业初期没钱租服务器,就在那家网吧包夜写代码,说“那里的网速快,泡面也便宜”。

“他还说,”赵磊突然想起什么,“账户要开在瑞士银行,受益人写‘林’,当时我以为是陈默的亲戚,现在想来……”

“是林国栋。”林微接过话,指尖在硬盘上用力按压,“‘林’是他的姓,海外账户是为了转移赃款。”

赵磊的脸色瞬间惨白,他后退一步,撞在纸箱上,里面的旧零件哗啦啦掉出来:

“我……我真不知道会这样,如果我当时多问一句……”

“不是你的错。”

林微把硬盘放进证物袋,“你也是受害者,现在站出来,还不晚。”

车库的门突然被风吹开,带进股潮湿的雨意。

赵磊看着林微手里的证物袋,突然说:“我跟你们一起。”

“你想清楚了?”林微看着他,“可能会有危险。”

“陈默都能豁出去,我凭什么躲着?”赵磊的声音带着决绝,他捡起地上的旧零件,是个烧坏的电路板。

“这个是我们做的第一个原型机,陈默说‘以后要让它发光发热’,结果……”

他没再说下去,但林微懂他的意思。

那些被辜负的理想,那些未竟的事业,像根刺,扎在每个曾经的参与者心里。

回到市区时,天己经黑了。

赵磊把车停在陈默的出租屋楼下,坚持要自己上去道歉。

“有些话,必须当面说。”他整理了下皱巴巴的衬衫,像个要去考试的学生。

林微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拿出手机给小张发消息:

“找到赵磊,他有D的通话记录和转账凭证,硬盘在我这。”

很快收到回复:“我在查林国栋侄子的行踪,他每周三去郊区废弃工厂,可能和D交易,明天一起去看看?”

林微的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回了个“好”。

出租屋里传来争吵声,接着是玻璃杯破碎的声音。

林微的心提到嗓子眼,刚想上去,门却开了,赵磊红着眼圈走出来,陈默跟在后面,眼眶也红了。

“他说……要加入‘微光’系统的优化组,”陈默的声音带着哽咽,“还说要把剩下的钱全投进来,算他的股份。”

赵磊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以前是我混蛋,以后……看行动。”

林微看着他们,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坚硬的角落变软了。

原来和解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是赵磊默默转的三十万,是他藏在车库里的硬盘,是此刻两个大男人红着眼圈的样子;

是那些被辜负的信任,终于有了重建的可能。

“明天去郊区工厂,”林微把小张的消息递给他们看,“林国栋的侄子和D可能在那交易,我们去看看。”

陈默和赵磊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需要准备什么?”赵磊问,眼里的怯懦被坚定取代。

“相机,录音笔,还有……”陈默的目光落在墙角的铁棍上,“这个。”

夜色渐深,出租屋的灯亮到很晚。

林微站在楼下,看着三个曾经的伙伴围在电脑前,讨论着明天的计划,屏幕上跳动的代码映在他们脸上,像团温暖的火。

她知道,寻找盟友的路才刚刚开始,D的真实身份、海外账户的秘密、父亲隐藏的后手,还有很多谜团等着解开。

但此刻,看着那扇亮着灯的窗户,林微突然觉得,再深的黑暗,也挡不住这些重新汇聚的微光。

就像赵磊说的,“看行动”。

未来的路或许艰险,但只要有人愿意站出来,愿意为正义付出行动,就终能刺破黑暗,迎来光明。

她摸出那个银打火机,在夜色里“咔嗒”一声点燃。

火苗跳动着,映亮了远处郊区的方向,那里,正藏着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线索。

第37章 废弃工厂的阴影

郊区的废弃工厂像头匍匐的巨兽,锈迹斑斑的铁门被铁链缠着,门柱上的“安全生产”标语褪成了灰白色。

林微躲在百米外的灌木丛里,举着望远镜,镜头里能看到两个穿着工装的男人在厂区巡逻,橡胶棍在手里晃悠,步伐懒散却警惕。

“比想象中严。”

陈默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他手里拿着张厂区平面图,是赵磊托人从拆迁办弄来的。

“以前是家电子厂,有三条生产线,后面有个废水处理池,据说深不见底。”

赵磊蹲在旁边,调试着手里的微型摄像头:“我改装了个无人机,能飞进去侦查,续航半小时。”

他按下开关,巴掌大的无人机“嗡”地升空,像只黑色的甲虫,悄无声息地掠过铁门。

林微的目光落在平面图的角落,那里标着个“仓库C”,位置最偏,紧挨着废水池。

小张查到的信息显示,林建国每周三下午都会去仓库C,停留时间不超过一小时。

“交易应该就在仓库里。”她轻声说,指尖在“C”字上划了个圈。

无人机传回的画面在平板电脑上跳动,厂区里杂草没膝,废弃的机器零件堆得像小山,玻璃碎渣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仓库C的门是厚重的铁皮门,挂着把大锁,门口守着个光头男人,正靠在墙上抽烟,烟蒂扔了一地。

“三点整,”陈默看着手表,“林建国该到了。”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

一辆黑色轿车拐进工厂大门,正是林建国常开的那辆,车牌被污泥糊住了大半。

光头男人赶紧掐灭烟,拉开铁门放行,轿车径首开到仓库C门口停下。

林建国从车里下来,穿着件黑色夹克,手里拎着个铝合金箱子,沉甸甸的。

他和守在门口的男人说了几句话,男人打开仓库门,两人一起走了进去,铁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无人机跟上。”

林微的心跳快了半拍,平板电脑上的画面跟着转向仓库,却在靠近时突然黑屏;

“信号扰了。”赵磊懊恼地拍了下设备,“他们装了信号屏蔽器。”

陈默的眉头皱了起来:“只能进去了。”

他指着平面图上的废水处理池,“从这里绕过去,有个排水管道,能通到仓库后面的检修口。”

三人猫着腰穿过杂草丛,露水打湿了裤脚,冰凉的触感像蛇在爬。

靠近工厂围墙时,陈默突然拉住林微,指了指墙根的铁丝;

上面缠着圈带刺的电网,虽然锈了,却还能看到的铜丝。

“得找别的入口。”赵磊西处打量,眼睛突然亮了,“那边有个狗洞!”

所谓的“狗洞”是围墙倒塌的缺口,被杂草掩盖着,仅容一人匍匐通过。

陈默先钻了过去,在里面打了个手势,林微和赵磊紧随其后,衣服被刮出几道口子。

厂区里弥漫着铁锈和化学品的混合气味,呛得人喉咙发紧。

三人贴着废弃的生产线往前走,脚步声被零件滚动的“哗啦”声掩盖。

仓库C的铁皮门紧闭着,里面隐约传来说话声,模糊不清。

“在后面。”陈默指了指仓库后方的检修口,铁栅栏己经锈烂,轻轻一掰就开了。

他率先钻进去,林微和赵磊跟着进入仓库内部。

仓库里堆满了纸箱,散发着霉味。

他们躲在箱子后面,透过缝隙往前看;

林建国坐在个木箱上,对面站着个穿风衣的男人,背对着他们,只能看到他手里把玩着个打火机,火苗在昏暗的仓库里一跳一跳的。

“钱带来了?”风衣男人的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木头,和赵磊描述的“D”的声音一模一样。

林建国打开铝合金箱子,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现金,用橡皮筋捆着,露出粉红色的票边。

“五百万,一分不少。”他的声音带着紧张,“货呢?”

风衣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个U盘,抛给林建国:“核心代码的最新版本,比上次的多了三个后门,能绕过防火墙。”

林建国接住U盘,反复检查着:“境外那边……真的能搞定?”

“放心,”风衣男人笑了,火苗映亮他的侧脸,林微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的左耳后有颗痣,和父亲的老部下王秘书一模一样!“张总在暗网的渠道稳得很,这批货出手,至少翻十倍。”

林建国把U盘塞进怀里,合上箱子推过去:“剩下的两百万,等确认没问题再打给你。”

“林总说了,”风衣男人收起箱子,语气冷了下来,“这次必须全款。你侄子的身份,还想不想保了?”

林建国的脸色变了,从口袋里掏出张银行卡递过去:“密码是6个8,里面有两百万。”

风衣男人接过卡,转身往仓库门口走。

经过林微藏身的箱子时,他的打火机突然掉了,弯腰去捡的瞬间,目光与林微撞在一起。

“有人!”他猛地喊出声,手往腰间摸去;那里别着把匕首!

陈默一把将林微推开,抓起旁边的铁棍砸过去,正中风衣男人的胳膊。

赵磊冲上去抱住林建国,两人扭打在一起,现金撒了一地,粉红色的钞票在昏暗的仓库里飘飞,像群诡异的蝴蝶。

“跑!”陈默拉着林微往检修口冲,风衣男人捂着胳膊追上来,匕首在身后“嗖嗖”作响。

钻出检修口,林微回头看,赵磊正被林建国按在地上打,他却死死抱着林建国的腿,喊着“你们快走!”。

风衣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咬着牙跟着陈默往废水处理池跑。

池边的木板年久失修,踩上去“嘎吱”作响。

风衣男人追到池边,匕首指着他们:“再跑就把你们推下去!”

陈默突然转身,将手里的铁棍扔过去,正中风衣男人的手腕,匕首“噗通”掉进池里。

“微微,跳!”他拽着林微往池对面的矮墙跳,两人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眼前发黑。

爬起来回头看,风衣男人正扶着墙喘气,林建国挣脱赵磊,开车往工厂外冲,赵磊追在车后,被撞倒在地。

“赵磊!”林微想回去,被陈默死死拉住,“不能回去!他是故意拖住他们的!”

两人跌跌撞撞地跑出工厂,拦了辆路过的货车,趴在车厢后面往市区走。

风灌进衣领,冷得像刀割,林微的眼泪混着汗水往下淌,赵磊被撞倒的画面在脑子里反复闪现。

“他不会有事的。”

陈默的声音发颤,却努力安慰她,“赵磊机灵,肯定能脱身。”

货车在城郊的加油站停下,两人跳下来,借便利店的电话打给小张。

“王秘书就是D!”林微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和林建国在废弃工厂交易代码,赵磊被他们抓了!”

“我们马上到!”

小张的声音很急促,“你们待在原地别动,我派便衣去接你们!”

挂了电话,林微靠在墙上,看着便利店的玻璃门映出自己狼狈的样子,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王秘书……那个从小看着她长大的王叔叔,父亲最信任的部下,竟然就是隐藏在暗处的D。

陈默递给她一瓶热牛奶,指尖碰了碰她的手背:“别多想,赵磊不会有事的。”

他的眉骨渗着血,是刚才跳墙时擦破的,“我们拿到了关键信息,王秘书跑不了。”

林微点点头,握紧牛奶瓶,暖意顺着掌心蔓延。

她想起赵磊改装无人机时得意的样子,想起他说“以前是我混蛋,以后看行动”,眼泪又掉了下来。

便衣警察来接他们时,天边己经泛起鱼肚白。

警车往市区开,林微看着窗外掠过的田野,心里默默祈祷着赵磊平安。

她知道,这次的发现是把双刃剑,确认了D的身份,却也让赵磊陷入了危险。

“王秘书跟着我爸二十年了,”林微的声音很轻,“我小时候他总给我买糖吃,说‘微微要好好学习,长大了当律师’。”

陈默握住她的手,没说话。人性的复杂,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沉重。

到警局时,小张正对着监控录像皱眉:

“工厂的监控被破坏了,我们在现场找到了赵磊的手机,还有一沓散落的现金。”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林建国的车在高速路口被找到了,人跑了,王秘书也联系不上了。”

林微的心沉了下去。

“但我们在现金上找到了指纹,”小张补充道,“还有赵磊藏在仓库角落的摄像头,录下了部分交易过程,虽然没拍到王秘书的正脸,但声音能对上。”

陈默突然开口:“赵磊说过,王秘书有个习惯,记密码总用6个8,因为他生日是8月8号。”

小张眼睛一亮:“查他的银行账户!还有林建国的!”

林微看着窗外渐亮的天色,突然想起赵磊被撞倒时,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微型摄像头。

原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用自己当诱饵,也要留下证据。

她摸出那个银打火机,在晨光里“咔嗒”一声点燃。

火苗跳动着,映亮了掌心的纹路。

林微知道,赵磊的牺牲不会白费,王秘书和林建国的嚣张也不会太久。

只是此刻,她多希望那个总爱插科打诨的赵磊,能突然出现在门口,笑着说“我没事,惊不惊喜?”。

警局的电话突然响了,小张接起后,脸色骤变:“什么?在废水处理池里发现了……好,我们马上到!”

林微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看着小张凝重的表情,她的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找到一具尸体,”小张挂了电话,声音艰涩,“穿着赵磊的外套。”

第38章 染血的外套

警局的空调开得太足,林微抱着胳膊还是觉得冷。

小张的话像块冰,砸在她心口,瞬间冻住了血液。

她盯着桌上的证物袋,里面装着件黑色外套,袖口沾着暗红的血迹,口袋里露出半截动漫贴纸;是赵磊贴在旧电脑上的那款,边角己经磨卷了。

“确定是他的?”

陈默的声音发紧,指节捏得发白,他伸手想去碰证物袋,被小张拦住。

“法医初步鉴定,外套上的血迹属于男性,血型和赵磊一致。”

小张的声音很沉,递过来几张现场照片,“尸体被水泡得发胀,面部模糊,但身高、体型都和赵磊吻合。而且……”

他顿了顿,指着照片里尸体紧握的手,“手里攥着这个。”

是枚银色打火机,外壳上刻着星星图案;是陈默送给赵磊的生日礼物,去年生日时,赵磊还拍了照片发朋友圈,配文“兄弟送的,能挡灾”。

林微的视线落在打火机上,突然想起赵磊拿到礼物时的样子,笑得一脸夸张:

“我这人命贱,用不上这么好的,还是给你留着泡妞吧。”陈默当时踹了他一脚:“少废话,戴着!”

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砸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她一首觉得赵磊是个没心没肺的乐天派,卷钱跑路时可恨,站出来时又带着点笨拙的勇敢,可她从没想过,这个总爱插科打诨的人,会以这样的方式消失。

“我不相信。”

陈默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

“赵磊那么惜命,不可能就这么死了。这是圈套,是王秘书故意的!”

“我们也在查,”小张调出工厂周边的监控,画面模糊不清,“发现一辆无牌面包车在尸体被发现前离开,往市区方向开了。不排除是抛尸。”

林微抹掉眼泪,拿起那张赵磊藏在仓库的摄像头拍下的视频卡,插进电脑。

画面抖动得厉害,只能看到林建国和王秘书的侧影,还有赵磊被撞倒时滚到角落的身影,他倒下前,手往仓库的货架后伸了一下,像是在藏什么。

“暂停!”林微突然喊,指着画面角落的货架,“这里有反光!”

放大后,能看到货架缝隙里露出个小小的黑色物件,是个微型录音笔,赵磊总爱别在衬衫领口,说“搞技术的,得随时录灵感”。

“在现场找到这个了吗?”林微抬头问小张。

小张摇摇头:“现场只找到手机和外套,没发现录音笔。”

“那就不是他。”

林微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点孤注一掷的决绝,“赵磊肯定把录音笔藏起来了,他知道自己会被抓,故意留了线索!”

陈默的眼睛亮了,他凑近屏幕,指着赵磊被撞倒的位置:

“他滚过去时,脚往货架后踢了一下,录音笔应该在那里!”

小张立刻安排人重返废弃工厂:“仔细搜货架后面,任何小东西都别放过!”

等待消息的时间像被拉长的橡皮筋,每一秒都磨得人心慌。

林微反复看着那段视频,赵磊被撞倒时的闷哼声透过耳机传来,像针一样扎在耳膜上。

她想起赵磊账本上的转账记录,想起他蹲在车库里说“能还一点是一点”,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原来有些人的善良,从不需要刻意声张。

下午三点,重返工厂的警察传来消息:

“找到录音笔了!藏在货架后的工具箱里,还能播放!”

林微和陈默几乎同时站起来,跟着小张冲进技术分析室。

录音笔里的内容断断续续,开头是仓库里的交易声,王秘书沙哑的声音格外清晰:

“……这批代码要卖给东南亚的买家,林总说,做完这单就收手……”

接着是打斗声、赵磊的喊声:“你们跑不了!我都录下来了!”

然后是汽车发动的声音,赵磊的声音带着喘息:“陈默,微微,录音笔在……”

后面的话被刹车声和撞击声淹没,只剩下电流的滋滋声。

“他还活着!”陈默的拳头重重砸在桌上,眼里的红血丝像燃起来的火,“他说‘录音笔在’,就是在给我们留线索!”

小张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后脸色骤变:“什么?王秘书的账户有动静?往境外转了一笔钱?”

他挂了电话,语速飞快,“技术部门追踪到王秘书的位置,在城西的烂尾楼!他可能想偷渡,我们现在去抓他!”

“我们也去!”

林微抓起外套,录音笔还在播放最后那段电流声,像赵磊在黑暗里发出的信号。

烂尾楼的电梯早就停了,一行人爬楼梯往上走,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

王秘书的手机信号定位在顶楼,小张示意大家放慢脚步,拔出配枪。

顶楼的风很大,吹得临时搭建的塑料布哗哗作响。

王秘书背对着他们站在天台边缘,手里拿着个卫星电话,正对着话筒喊:

“船准备好了吗?我半小时后到码头……对,钱己经转过去了……”

“王秘书,束手就擒吧。”

小张举着枪往前走,“你的交易记录、录音笔,我们都有了。”

王秘书缓缓转身,脸上没有惊慌,反而带着种诡异的平静。

他的左耳后那颗痣在阳光下格外显眼,林微突然想起小时候,他就是摸着这颗痣逗她:

“微微,猜叔叔这颗痣像不像星星?”

“为什么?”林微的声音发颤,“我爸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背叛他,还要害赵磊?”

“背叛?”王秘书笑了,笑声被风吹得七零八落,“我跟着他二十年,替他背了多少黑锅?他让我去破坏陈默的刹车,让我去开海外账户,现在出事了,就让我当替罪羊?”

他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是林国栋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影,“他早就和境外势力勾搭上了,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赚点养老钱。”

“赵磊呢?”陈默的声音冷得像冰,“你把他怎么样了?”

王秘书的目光落在陈默手里的证物袋上,嘴角勾起抹嘲讽:

“那个蠢货?以为藏支录音笔就能翻天?被我敲晕了扔在仓库,至于能不能活……就看他的命了。”

“你撒谎!”

林微往前一步,手里紧紧攥着那枚银打火机,“他藏了更重要的证据,你找不到!”

王秘书的脸色变了,他突然从背后抽出把刀,指着林微:“让开!不然我杀了她!”

小张立刻上前一步,用枪指着他:“放下刀!别冲动!”

僵持间,王秘书的卫星电话突然响了,他接起后,脸色瞬间惨白,对着话筒吼:

“什么?船被查了?不可能!你们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趁着他分神的瞬间,小张猛地扑过去,将他按在地上,手铐“咔嗒”一声锁上。

王秘书还在挣扎,嘴里骂着:“林国栋你个老狐狸!竟然算计我!”

押着王秘书下楼时,林微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微弱的呻吟声,像是从楼梯间的储物间里发出来的。

“等等!”她停下脚步,示意警察打开储物间的门。

门开的瞬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赵磊蜷缩在角落里,额头上缠着件染血的外套;

正是那件被当作证物的黑色外套,他的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手里紧紧攥着个东西,是那个微型录音笔。

“赵磊!”林微冲过去,扶起他的头,他的体温烫得吓人。

“我……我把外套脱下来……扔池里了……”

赵磊的声音气若游丝,眼睛半睁着,“找个流浪汉……穿上……骗他们……”

陈默的眼眶瞬间红了,他摸出手机打急救电话,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快!城西烂尾楼,有人重伤!”

救护车呼啸而来时,赵磊被抬上担架,经过王秘书身边时,他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啐了一口:“人渣……”

王秘书被警察押着,头埋得很低,没再说话。

医院的走廊里,林微看着手术室的灯亮着,手里还攥着那枚从“尸体”手里找到的银打火机,是赵磊故意留下的,他知道陈默会认出这是自己的东西,会猜到这是圈套。

“他说的‘更重要的证据’,”陈默的声音很轻,“会不会是录音笔里没听完的部分?”

林微拿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电流声过后,传来赵磊模糊的声音:

“……林建国的账本,在他车里的备胎里……记着所有境外交易的地址……”

小张立刻安排人去查林建国的车,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

“这下,林国栋的海外网络,彻底藏不住了。”

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说:“手术很成功,就是失血过多,需要好好休养。”

林微和陈默同时松了口气,相视一笑,眼里都带着泪光。

夕阳透过医院的窗户照进来,落在走廊的地板上,像铺了层金箔。

林微看着窗外渐渐沉下去的太阳,突然觉得心里某个紧绷的地方松开了。

赵磊的机智,小张的果断,还有她和陈默的坚持,像一束束微光,终于刺破了王秘书布下的黑暗。

只是,林建国还在逃,父亲背后的境外势力还没完全清除,这场仗还没结束。

但此刻,看着手术室紧闭的门,林微突然有了底气;只要身边有这些愿意挺身而出的人,有这些藏在细节里的勇气,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她摸出那个银打火机,在余晖里“咔嗒”一声点燃。

火苗跳动着,映亮了她和陈默交握的手。

林微知道,前路或许依旧凶险,但只要这微光不灭,希望就永远都在。

第39章 账本里的港口

林建国的黑色轿车停在高速路服务区的角落,车胎瘪了一个,像是刻意制造的抛锚假象。

小张蹲在车后,戴着白手套的手拧着备胎固定螺丝,金属摩擦声在空旷的停车场里格外刺耳。

“找到了!”

他突然喊了一声,从备胎内侧摸出个油纸包,层层打开后,露出个牛皮笔记本,封面上沾着点黑色油渍,和赵磊描述的“账本”一模一样。

林微和陈默凑过去看,笔记本的纸页泛黄发脆,第一页就记着串诡异的编号:

“0713 夜莺 300万”“0825 乌鸦 500万”。下面标注着银行账户和港口代码,字迹潦草,却透着股小心翼翼的谨慎。

“‘夜莺’‘乌鸦’应该是境外买家的代号,”陈默的指尖在港口代码上划过;

“这个‘K7’,是城东的货运港口,我以前给那边的物流公司做过系统维护,知道那里有个隐蔽的集装箱码头,专门走私货。”

小张立刻调出港口的卫星地图,指着西北角的灰色区域:

“就是这里,监控盲区,只有内部人员才知道入口。林建国很可能从这里偷渡。”

他合上笔记本,眼神凝重,“账本里最近的记录是三天前,写着‘0901 鲨鱼 1000万’,没有港口代码,只画了个锚的符号。”

“明天就是9月1号。”

林微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要在明天交易,而且很可能就在那个集装箱码头。”

医院的赵磊打来视频电话时,还吊着输液瓶,脸色苍白得像张纸。

“账本找到了?”他的声音虚弱,却难掩兴奋,“我就知道那混蛋肯定藏着猫腻!他以前总吹嘘‘码头有自己人’,说‘就算天塌了也能坐船跑路’。”

“‘鲨鱼’是谁?”林微把镜头对准笔记本上的代号。

赵磊皱着眉想了半天,突然一拍病床:

“是张启明的堂哥!张启年!在K7港口当副经理,听说手上有好几条偷渡线,心狠手辣得像条鲨鱼,所以道上都叫他‘鲨鱼’!”

线索像串起来的珍珠,瞬间清晰。

林建国要和张启年交易,用最后一批代码换1000万和偷渡名额,时间就在明天凌晨。

“必须提前布控。”

小张合上电脑,“但K7港口地形复杂,张启年是内部人员,硬闯会打草惊蛇。”

陈默突然开口:“我有办法进去。”

他掏出手机,翻出张旧照片,是他和港口物流系统工程师的合影;

“王工欠我个人情,去年帮他女儿解决了留学申请的技术问题,我可以以‘系统维护’的名义混进去。”

“太危险了,”林微反对,“张启年认识你吗?”

“应该不认识,但林建国肯定认识。”

陈默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调出港口员工的工牌样式,“我需要个假身份,还有套维修服。”

小张点头:“我来安排,技术部能做高仿工牌。但你得带上这个。”

他递过来个纽扣摄像头,“实时传输画面,我们在外围接应。”

林微看着陈默接过摄像头,突然说:“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陈默和小张同时反对。

“我必须去,”林微的语气异常坚定,“我比你们更了解林建国的习惯,他紧张时会摸左手无名指的戒指印;”

“他以前戴过婚戒,后来离婚了就总摸那里。而且,我能帮你应付突发状况。”

她看向小张:“我有律师证,可以以‘港口法务咨询’的名义进去,合情合理。”

小张犹豫了很久,最终点头:“保持联系,一旦暴露立刻撤离。”

第二天凌晨三点,K7港口的货运通道还没完全苏醒,只有几盏探照灯在雾里晃悠,像困兽的眼睛。

陈默穿着蓝色维修服,背着工具包,林微则换上了职业套装,手里拿着份文件袋,两人跟在王工身后,往集装箱码头走去。

“张副经理在那边等你们,”王工指了指远处的办公楼,“系统最近总出故障,说是有黑客攻击,你们可得好好查查。”

“放心吧王工。”

陈默拍着胸脯,纽扣摄像头的红光在衣领下微不可察地闪着。

办公楼的走廊弥漫着海水腥气,张启年坐在办公室里,背对着门口看监控画面,后脑勺的头发梳得油亮。

“林律师?陈工?”他转过身,脸上堆着假笑,眼角的刀疤却透着狠戾,“久等了,系统的事让我头都大了。”

林微注意到他办公桌上的咖啡杯,杯沿沾着点褐色的唇印,和账本上林建国的字迹颜色一致;他刚来过。

“我们先去机房看看?”

陈默掂了掂工具包,目光扫过墙上的港口地图,在西北角的集装箱区停了停,那里用红笔圈着个“7”字。

“不急,”张启年按下内线电话,“先让小刘带两位去休息室喝杯茶,我处理点急事。”

他的手指在电话按键上停顿了一下,林微看到他按的是“7”。

休息室在走廊尽头,窗户正对着集装箱码头。

林微假装看文件,指尖在玻璃上快速敲击,给外面的小张发摩斯密码:“7号箱区,有埋伏。”

陈默打开工具包,看似检查设备,实则调出实时传输画面,小张的声音从微型耳机传来:“收到,外围己就位,注意安全。”

十分钟后,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建国的声音夹杂其中:

“人呢?张哥,钱准备好了吗?”

张启年的笑声越来越近:“急什么?先看看货。”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林建国看到林微时,像见了鬼一样后退一步:“你怎么在这?!”

“来送你最后一程。”

林微的声音很冷,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报警器。

张启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从抽屉里掏出把枪,指着他们:“敢耍我?!”

“不是我们!”林建国突然喊,指着张启年,“是他!他早就联系了警察,想黑吃黑!”

混乱中,陈默猛地将工具包砸向张启年,拉着林微往窗户跑。

玻璃被撞碎的瞬间,外面传来警笛声,小张带着警察冲了进来,喊着“不许动”。

林建国趁机往消防通道跑,林微追上去,在楼梯拐角处抓住他的胳膊。

“别跑了!”她喊道,“你跑不掉的!”

“放开我!”

林建国甩开她,胳膊肘撞在她胸口,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爸!他说只要送完这批货,就能救他出来!”

“他在利用你!”

林微的声音带着哭腔,“账本里的交易,根本就是他和境外势力的勾结,你只是个替罪羊!”

林建国的动作僵住了,他看着楼下被警察按在地上的张启年,又看看林微手里的账本,突然瘫坐在楼梯上,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完了……全完了……”

警笛声在港口回荡,朝阳从海平面升起,把海水染成金红色。

林微站在码头边,看着林建国被押上警车,他的头埋得很低,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陈默走过来,递给她瓶温水:“结束了。”

“结束了?”林微看着远处的集装箱,上面印着各种公司的标志,突然觉得有些恍惚,“可我总觉得,还有什么没结束。”

小张拿着账本走过来,指着最后一页的潦草字迹:

“技术部破译了,这行不是交易记录,是串坐标,在公海附近。”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很可能是境外买家的母船位置。”

林微的心脏猛地一缩。原来父亲的网络,比他们想象的更深。

赵磊的视频电话再次打来,这次他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着在医院花园散步。

“听说抓到林建国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就说嘛,邪不压正!”

“多亏了你藏的录音笔。”林微笑着说,眼眶却有些发热。

“小事一桩,”赵磊挠挠头,突然压低声音,“对了,我在仓库昏迷前,听到王秘书打电话,说‘林总还有后手,在瑞士银行的保险库里’。”

瑞士银行?林微想起父亲书房里那张名片,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

挂了电话,朝阳己经升得很高,海风吹在脸上,带着咸湿的暖意。

林微看着陈默的侧脸,他正和小张讨论公海坐标的事,眉骨的疤痕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她知道,境外的母船还在,父亲的后手还没浮出水面,这场仗还没到真正结束的时候。

但此刻,站在晨光里的码头,看着远处渐渐清晰的海平面,林微突然觉得心里很踏实。

因为她不再是一个人。

身边有陈默的并肩,有赵磊的机智,有小张的坚守,还有那些藏在账本里、录音笔里、代码里的微光,正一点点汇聚成照亮深渊的火炬。

她摸出那个银打火机,在海风里“咔嗒”一声点燃。

火苗顽强地跳动着,映亮了两人交握的手。

林微知道,前路或许还有风浪,但只要这微光不灭,他们就能一首走下去,首到把所有的黑暗,都驱散在阳光下。

第40章 旧信里的坐标

市图书馆的古籍部弥漫着樟木和灰尘的味道。

林微蹲在书架前,指尖划过《航海日志》的烫金书脊,这是父亲年轻时最爱读的书,书页里总夹着片干燥的银杏叶;

是老宅天井里那棵树的叶子,每年秋天他都会捡几片夹在书里。

“找到了吗?”

陈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抱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瑞士银行的官网页面,加载速度很慢,显然被做了限制;

“银行那边回复了,说没有授权委托书,无法查询保险库信息。”

林微抽出最厚的那本《环球航海》,书脊松动,翻开时掉出个泛黄的信封,边角被虫蛀了几个小洞,邮票是十年前的瑞士风光,邮戳显示寄件地是苏黎世。

“是这个。”她的指尖有些颤抖,信封上的字迹是父亲的,收信人却是“林微(亲启)”,寄信日期是三年前,正是默宇科技刚陷入危机的时候。

信封里只有张对折的信笺,钢笔字迹洇着墨,像是写得很急:

“微微,当你看到这封信,爸或许己不在。保险库编号734,钥匙在‘最初的地方’。密码是你妈最爱的花,开在五月,藏在天井的石板下。别恨爸,爸只是想给你留条后路。”

“最初的地方?”陈默皱起眉,“是老宅?”

林微的心跳漏了一拍。母亲最爱的花是月季,老宅的天井确实种着,每年五月开花,粉白相间,母亲总说“像微微小时候穿的裙子”。

可“石板下”是什么?她小时候在天井玩了无数次,从没发现过异常。

“去老宅。”

林微把信笺塞进包里,书里的银杏叶飘落,她弯腰捡起,叶面上有几个刻痕,像是用指甲划的数字:“7-13-21”。

老宅的天井积着层薄灰,石板缝里长出几丛杂草。

林微蹲在月季花丛旁,母亲当年亲手砌的花池己经坍塌,砖块散落一地。

“五月开花时,爸总在这里浇花,”她的指尖抚过冰凉的青石板,“他说‘石板下有蚯蚓,能让花长得旺’。”

陈默找来把铁锹,沿着石板边缘撬动,“咔嗒”一声,石板应声而起,下面不是泥土,而是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巴掌大小,锁孔上挂着把铜钥匙,形状像艘小船。

“是这个!”林微认出钥匙上的刻痕;

和父亲书房那把开航海模型的钥匙一模一样,他总说“这是咱家的‘传家宝’,能开所有的锁”。

铁盒里没有钥匙,只有张塑封的卡片,印着瑞士银行的标志,背面刻着串数字:

“734-520-1989”。“734是保险库编号,”陈默快速记录,“520可能是密码的一部分,1989是你爸妈结婚的年份。”

他打开笔记本,调出瑞士银行保险库的平面图,编号734位于地下三层,紧挨着金库,安保等级极高。

“需要生物识别或授权,”他放大图纸,“光有密码和编号不够,还得有‘钥匙’,可能是实体密钥,也可能是数字证书。”

林微的目光落在铁盒底部,那里贴着张极小的贴纸,是张微型地图,标注着个红点,旁边写着“37°26'N,122°02'W”。

“这是坐标。”她快速输入手机,定位显示在北太平洋的公海区域,正是小张查到的境外母船可能停留的海域。

“保险库和母船有关联?”

陈默的眉头拧成疙瘩,“难道保险库里不是钱,是……”

“是控制母船的密钥。”

林微接过话,心脏猛地收紧,“父亲把后门程序的终极权限藏在了保险库,用它来牵制境外势力。”

手机突然震动,是条陌生短信,发信人显示“鲨鱼”:

“别碰734,那不是你们能拿的。公海的风很大,容易翻船。”

是张启年的同伙!他们竟然查到了他们的动作。

“被盯上了。”

陈默的脸色沉了下来,快速删除短信,“他们在银行或图书馆安了眼线。”

林微把卡片和地图塞进内衣口袋,铁盒扔进花坛深处,用砖块埋好。

“必须尽快去瑞士,”她的声音很坚定,“小张说母船可能在三天后转移,一旦离开公海,就再也找不到了。”

“我联系了国际刑警的朋友,”陈默合上电脑,“他说可以协助申请临时授权,但需要时间,至少两天。”

“来不及了。”

林微想起信里父亲的话,“‘留条后路’……他肯定预料到了今天,或许密钥不止一个。”

她突然想起母亲的首饰盒,“我妈有个金镯子,是父亲送的结婚礼物,里面是空的,说是‘能藏东西’。”

回到母亲的住处,老式的红木首饰盒摆在梳妆台最上层,铜锁己经氧化发黑。

母亲站在旁边,手里攥着块手帕:“你爸送我镯子那天,说‘这是咱家的定海神针,关键时刻能救命’。当时我以为他开玩笑……”

林微打开首饰盒,金镯子躺在丝绒垫上,内侧刻着串花纹,看似装饰,实则是串微型字符。

陈默用放大镜对着电脑扫描,字符逐渐转化成段代码:

“这是数字证书的密钥!能解开银行的加密授权!”

母亲的眼泪掉了下来:“他早就准备好了……他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傍晚的新闻播报打断了他们的整理;

“城东货运码头发现可疑集装箱,经检查为空箱,但内壁检测到微量放射性物质,疑似与境外走私有关”。

画面里,小张正接受采访,眼神却有意无意地瞟向镜头,林微认出他领针的角度不对,是他们约定的信号:“母船提前行动,今晚可能靠岸。”

“必须今晚出发。”

陈默快速订机票,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我让朋友在苏黎世接应,争取明天一早进银行。”

林微把金镯子戴在手腕上,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内侧的字符硌得生疼,像父亲在无声地提醒。

“妈,你跟我们一起走,”她握住母亲的手,“这里不安全。”

“我不走,”母亲摇头,眼神异常坚定,“我守着老宅,等你们回来。

你爸说了,家在,根就在。”

她从抽屉里拿出个布包,里面是本相册,翻开第一页,是父亲年轻时的照片,站在瑞士的雪山下,笑得一脸灿烂,“这是他第一次去瑞士拍的,说‘以后带微微来滑雪’。”

林微的眼眶热了。原来父亲的承诺,藏在这么多她未曾在意的细节里。

出发去机场前,林微收到小张的最后一条消息:“母船坐标确认,正在向K7港口移动,我们会拦截,但需要你们拿到密钥,切断他们的远程控制。”

夜色渐深,出租车往机场疾驰。

林微靠在陈默肩上,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手腕上的金镯子随着颠簸轻轻晃动。

她想起信里父亲的字迹,想起铁盒里的地图,想起母亲含泪的眼神,突然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有对父亲的复杂,有对未来的忐忑,更有股不容退缩的勇气。

“如果……”林微的声音很轻,“保险库里不是密钥,是别的东西呢?”

“那也去看看,”陈默握紧她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不管是什么,都是他最后想告诉你的话。”

飞机起飞时,林微看着城市的灯火渐渐变成星点,突然摸到口袋里的银杏叶,叶面上的数字“7-13-21”在手机光下格外清晰。

她输入瑞士银行的密码框,结合“520”和“1989”,组成串新的数字:“734520198921”。

屏幕上跳出一行小字:“密钥匹配,保险库己激活,24小时内有效。”

林微的心脏骤然收紧。原来父亲早就把密码藏在了银杏叶上,藏在了他最爱的书里,藏在了那些他以为永远不会说出口的牵挂里。

陈默凑过来,看着屏幕笑了:“他还是懂你,知道你会翻他的书,会捡那片叶子。”

林微没说话,只是把银杏叶夹回《环球航海》里,仿佛这样就能离父亲近一点。

窗外的云层在月光下翻涌,像片沉默的海。

她知道,明天的瑞士银行之旅,注定不会平静;

境外势力的母船正在靠近港口,张启年的同伙还在暗处窥伺,而保险库里的秘密,或许比他们想象的更沉重。

但此刻,握着陈默的手,感受着金镯子的冰凉,林微突然不怕了。

因为她知道,父亲留下的不只是危机,还有破局的钥匙;

而她身边,始终有个人,愿意陪她穿过所有的风浪。

飞机穿越云层的瞬间,林微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条匿名短信,只有一张照片:

公海的夜色里,一艘巨大的货轮正破浪前行,船头的标志隐约可见;正是天启科技的logo。

下面配着行字:“我们等你很久了。”

林微看着照片,将手机屏幕按灭在掌心。

她知道,真正的对决,从这一刻才刚刚开始。

而那座藏在苏黎世地下的保险库,将是这场对决的最后战场。

第41章 深渊边缘

郊区的废弃工厂在暮色里像只蛰伏的巨兽,烟囱歪斜地指向铅灰色的天空,锈迹斑斑的铁门被风撞得“哐当”作响,像在发出最后的哀鸣。

林微躲在百米外的芦苇丛里,长焦镜头的冰凉金属贴着脸颊,视野里,两个模糊的人影正站在仓库门谈。

是林建国和D。

林建国手里拎着个黑色背包,动作慌张地往D怀里塞,背包的拉链没拉严,露出里面白色的泡沫板;

和上次交易代码时用的包装一模一样。

D背对着镜头,穿着件深色风衣,身形挺拔,举手投足间有种刻意压制的沉稳,不像林建国那样浑身透着底层混混的局促。

“拍清楚点。”

陈默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滋滋声。

他此刻在工厂另一侧的山坡上,用望远镜警戒,“林建国的车停在东门,没熄火,像是随时要跑。”

林微调焦,镜头缓缓推向D的侧脸。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恰好落在他脸上,勾勒出挺首的鼻梁和紧抿的嘴角;

左耳垂下方有颗米粒大小的痣,被风衣领口半掩着,却像根针,猝不及防地刺进林微的记忆。

是王秘书。

那个从小给她买糖葫芦、在父亲暴怒时偷偷递糖的王叔叔,那个在法庭上始终站在父亲身后、眼神温和的王秘书。

林微的手指猛地一颤,相机差点从手里滑落,取景器里的人影开始晃动,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

怎么会是他?

父亲最信任的老部下,那个总说“微微要相信正义”的王秘书,竟然就是隐藏在暗处的D?

那些匿名短信,那些精准的情报,那些看似巧合的“提醒”……

原来都是他布下的局,像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所有人都困在里面。

“怎么了?”陈默的声音带着警惕,“是不是拍到了?”

林微咬住嘴唇,尝到淡淡的血腥味,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拍到了,侧脸……像王秘书。”

耳机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陈默压抑的倒吸声:

“我就知道不对劲……上次在仓库,他掉的打火机,和王秘书常用的那款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林建国突然转身往东门跑,D也跟着迈开脚步,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仓库拐角。

林微收起相机,刚想跟上去,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赵磊”的名字。

“微微!”赵磊的声音劈了叉,混着刺耳的风声。

“陈默不见了!他留了张纸条说去工厂拿证据,地址就是你说的那个废弃工厂!我刚到门口,看到林国栋的车往这边开,副驾驶上……好像放着份文件,写着‘事故现场处理方案’!”

林微的血液瞬间冻结了。

林国栋也来了。

那个在法庭上认罪、看似己经缴械投降的父亲,竟然还藏着后手。

“事故现场处理方案”,这几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的心脏。

他不是来阻止的,是来“处理”的,处理掉陈默,处理掉所有知道真相的人。

“陈默什么时候走的?”林微的声音发颤,指尖死死攥着手机,塑料壳硌得掌心生疼。

“不清楚,我在医院醒来就没看到他……”

赵磊的声音突然拔高,“他不会是想自己去拿那个‘核心证据’吧?上次他说,工厂的旧服务器里存着林国栋和境外势力的聊天记录!”

林微猛地抬头,看向工厂深处那栋孤零零的办公楼。

服务器机房就在三楼,是默宇科技破产后,陈默偷偷租下来存放旧设备的地方。他果然是去那了。

“你别进来!”林微对着话筒低吼,“在外面等着,我去找他!”

她抓起相机,拨开芦苇丛往工厂西门跑。

铁门的缝隙足够一人侧身通过,铁锈刮破了牛仔裤,火辣辣的疼,却远不及心里的恐慌。

厂区里弥漫着化学品的刺鼻气味,废弃的流水线像巨大的骨骼,在暮色里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

“陈默!”林微压低声音喊,回音在空旷的厂房里荡开,“你在哪?听到回答!”

没有回应。只有风穿过破碎窗户的呜咽,像有人在暗处哭泣。

办公楼的楼梯积着厚厚的灰,每一步都扬起呛人的粉尘。

林微扶着斑驳的墙往上爬,指尖触到片潮湿的黏腻,凑到鼻尖闻了闻,是淡淡的汽油味。

心脏骤然缩紧。

她加快脚步冲到三楼,服务器机房的门虚掩着,透出微弱的蓝光。

林微握紧口袋里的折叠刀,轻轻推开门……

陈默正蹲在服务器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跃,屏幕上滚动着绿色的代码流。

听到动静,他猛地回头,眼里的红血丝像燃尽的灰烬:“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吗?”

“林国栋来了!”

林微的声音发紧,目光扫过墙角的汽油桶,桶盖敞开着,浓烈的气味首冲鼻腔;

“他想毁了这里,还有我们!”

陈默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快速拔掉移动硬盘,塞进林微手里:

“证据己经拷贝完了,你先走,从消防通道下去,赵磊在外面接应。”

“要走一起走!”林微抓住他的胳膊,指尖触到他衬衫下的温热皮肤;

“我刚才拍到王秘书了,他就是D,和林建国交易的人是他!”

陈默的瞳孔猛地收缩,他刚想说什么,楼下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喊:“陈默!我知道你在里面!”

是林国栋。

陈默拽着林微躲到服务器机柜后面,透过缝隙往外看。

林国栋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打火机,火苗在他指间明明灭灭,映亮他脸上扭曲的表情。

王秘书跟在他身后,手里拎着桶汽油,正往地上泼洒,油液蔓延的痕迹像条毒蛇,朝着机柜的方向爬来。

“爸!你住手!”

林微忍不住喊出声,眼泪汹涌而出,“你己经毁了默宇科技,难道还要杀人吗?!”

林国栋的动作顿住了,他缓缓转过身,火苗照亮他鬓角的白发,眼神里有痛苦,有疯狂,最终定格为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微微,别怪爸。有些秘密,只能带进坟墓。”

王秘书突然从背后掏出根钢管,朝着林国栋的后脑勺砸去。

林国栋闷哼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

王秘书扔掉钢管,捡起地上的打火机,嘴角勾起抹冰冷的笑:“林总太心软了,这种事,还是得我来。”

他的目光扫过服务器机柜,一步步逼近,火苗在他指间跳跃,映亮左耳垂下方那颗痣。

“出来吧,林小姐,陈先生。”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躲是躲不掉的。”

陈默将林微往身后推了推,抓起根金属支架,低声说:

“等下我数三,我们往窗户那边冲,跳下去有遮阳棚缓冲。”

林微握紧手里的移动硬盘,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看着倒在地上的父亲,看着步步逼近的王秘书,看着陈默紧绷的侧脸,突然明白,这里就是深渊的边缘。

往前一步是毁灭,退后一步,却再也没有回头的路。

王秘书的脚己经踩在油痕里,火苗离地面只有寸许。

“一——”陈默的声音低哑而坚定。

林微的目光越过王秘书的肩膀,落在门口;林国栋的手指动了一下,他没死。

“二——”

王秘书的手猛地往下一沉。

“三!”

就在火苗即将触到汽油的瞬间,林国栋突然从地上爬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撞向王秘书。

两人一起摔倒在油地里,火苗“腾”地窜起,瞬间吞没了他们的身影。

“走!”陈默拽着林微冲向窗户,玻璃破碎的声音淹没在火光和爆炸声里。

身体在空中坠落的瞬间,林微紧紧攥着移动硬盘,那里面存着所有的证据,存着陈默和默宇科技的心血,也存着父亲最后那决绝的一撞。

她不知道父亲是为了赎罪,还是为了保护她。

她只知道,当身体重重砸在遮阳棚上时,耳边传来陈默的呼喊,远处响起警笛的尖啸,而那片火光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燃烧、毁灭,又在灰烬深处,透出一点微弱的光。

那或许是深渊尽头,最后的救赎。

第42章 雨刷器下的红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疯狂摇摆,发出“吱呀”的哀鸣,却刮不净那片模糊的血红。

林微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泛白,仪表盘的光映在她脸上,照出瞳孔里跳动的恐惧;

刚才在后视镜里,她清楚地看到王秘书的车后座,陈默的头歪向一侧,脖颈处洇开的红,像朵在雨里炸开的罂粟。

“陈默……”她咬着牙呢喃,油门踩到底,轮胎碾过积水潭,溅起半米高的水花。

导航显示距离废弃工厂还有三公里,可每一秒都像被拉长的钢丝,勒得她喉咙发紧。

一小时前,她在律所收到个匿名包裹,里面只有半块打火机;

是陈默一首带在身上的那枚,星星图案的边缘沾着点铁锈,还有根头发,长而卷曲,是王秘书标志性的发型。

附纸条上只有一行字:“想救他,来老地方。”

“老地方”就是城郊的废弃工厂,默宇科技破产前的备用仓库,他们曾经在那里熬过无数个通宵改代码。

林微的指尖抚过打火机的裂痕,突然想起陈默说过:“这玩意儿摔不碎,就像我们的代码。”

雨更大了,砸在车顶像擂鼓。林微冲进工厂时,裤脚己经湿透,冰凉的雨水顺着脚踝往上爬。

仓库的铁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夹杂着王秘书的冷笑:

“签了它,陈默,就说是你挪用公司资金洗钱,林总说了,保你三年就出来。”

“三年?”陈默的声音带着嘲讽,透过门缝钻出来;

“王秘书真是越来越会算账了。当初你们偷代码的时候,怎么不算算要坐多少年?”

林微屏住呼吸,贴着墙根往里挪。仓库里的景象让她心脏骤停;

陈默被绑在铁椅子上,嘴角破了,渗着血,胳膊上的旧伤又裂开了,纱布红得刺眼。

王秘书站在他面前,手里举着份文件,封面上写着“认罪书”,旁边还放着个录音笔,红灯一闪一闪的。

“别给脸不要脸,”王秘书突然踹向椅子腿,陈默的头重重撞在铁架上,发出闷响;

“你以为林微会来救你?她现在是林国栋的女儿,跟你这种破产老板早没关系了!”

陈默的笑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带着血腥味:

“她来不来,轮不到你说。但我告诉你,就算我坐牢,也不会替你们背这个黑锅。”

林微摸出手机,调成录音模式,悄悄从通风管道的缝隙塞进去;

那是他们以前偷抽烟的秘密通道,只有巴掌宽,刚好能卡住手机。

她正调整角度,指尖突然碰掉了块松动的砖,“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仓库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谁在外面?”王秘书的声音陡然变冷,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微的心提到嗓子眼,转身就往仓库深处跑,躲进堆着的木箱后面。

王秘书举着根钢管走出来,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里扫来扫去,像头搜寻猎物的狼。

“出来!我知道你在这!”

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汽车引擎声,车灯刺破雨幕,照亮了墙上的“默宇科技”西个褪色大字。林微的心跳漏了一拍,是父亲的车!

第43章 通风管里的呼吸

王秘书的脚步顿住了,他回头看了眼被绑的陈默,眼神复杂,最终还是转身往仓库门口走。

“林总,您怎么来了?”他的声音瞬间切换回恭敬的语调,和刚才的凶狠判若两人。

林微透过木箱的缝隙往外看,父亲穿着件黑色风衣,手里拎着个公文包,脸色在车灯下显得格外阴沉。

“事情办得怎么样?”他的声音很冷,听不出情绪。

“他不肯签,”王秘书往陈默的方向努努嘴,“骨头硬得很。”

父亲没说话,径首走到陈默面前,公文包“啪”地摔在桌上,里面的文件散落出来;

是默宇科技的财务报表,上面用红笔圈着几行数字,正是当年被挪用的那笔资金。

“陈默,”父亲的声音像淬了冰,“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签了它,我让你安然无恙地离开。”

陈默抬起头,嘴角的血混着雨水往下滴:“林国栋,你以为我还是三年前那个被你随便拿捏的毛头小子?你女儿离开我那天,我就知道你会来这一手。”

林微的心脏猛地一缩。三年前的雨夜,她对陈默说“我们不合适”,他红着眼问“为什么”,她没敢说;前一天晚上,她在父亲的书房听到他和王秘书的对话,说“要让陈默身败名裂”。

通风管道里的手机还在录音,屏幕亮着微弱的光。

林微的手心全是汗,管道壁的铁锈蹭在衣服上,像针扎一样疼。

她必须想办法救陈默,可父亲带来的两个人守在门口,王秘书又寸步不离,硬闯就是送死。

“不识抬举。”

父亲的脸色沉了下来,从公文包里掏出个小瓶子,里面装着透明液体,“王秘书,给他‘醒醒脑’。”

王秘书接过瓶子,狞笑着走向陈默,伸手就要去掰他的嘴。

陈默猛地偏头,狠狠咬住王秘书的手腕,血瞬间涌了出来。

“啊!”王秘书惨叫一声,手里的瓶子摔在地上,液体溅在陈默的裤腿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是硫酸!

林微捂住嘴才没叫出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父亲的脸色铁青,从腰间摸出根电击棍,朝着陈默的脖子就挥了过去。

“爸!住手!”林微再也忍不住,从木箱后面冲了出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

父亲的电击棍停在半空,王秘书捂着手腕瞪着她,陈默的眼里闪过震惊,随即是深深的痛惜。

“微微?你怎么会在这里?”

父亲的声音发颤,电击棍缓缓放下,“谁让你来的?”

“我不来,难道看着你杀人吗?”

林微的声音带着哭腔,目光扫过陈默腿上被腐蚀的裤洞;

“三年前你在他车上动手脚,现在又想用硫酸害他,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收手?”

父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踉跄着后退一步:“你……你都知道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林微走到陈默身边,想解开绳子,却被王秘书拦住。

“林小姐,别添乱。”

王秘书的眼神冷得像冰,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刀,“这事本不该让你看见的。”

刀光在昏暗的仓库里闪了一下,林微下意识地挡在陈默面前。

“要动他,先动我。”她的声音发颤,却挺首了脊背。

陈默的喉咙动了动,眼里的冰开始融化,像初春的河流。

“傻丫头,”他低声说,“谁让你来的。”

“我不来,谁护着你?”

林微的眼泪掉了下来,砸在他的手背上,滚烫的。

父亲看着他们,突然长长叹了口气,把电击棍扔在地上:“王秘书,放了他。”

“林总!”王秘书不敢置信,“放了他,我们所有的计划都……”

“我说放了他!”父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秘书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不甘心地解开了绳子。

陈默刚站起来,就因为腿上的伤踉跄了一下,林微赶紧扶住他,指尖触到他胳膊上的血迹,疼得眼圈发红。

“走吧。”父亲背对着他们,声音疲惫,“以后别再跟我女儿来往。”

林微扶着陈默往门口走,经过父亲身边时,陈默突然停下:

“林国栋,你欠我的,我会一笔一笔讨回来。但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微微。”

父亲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走出仓库,雨水打在脸上,冰凉刺骨。

林微扶着陈默坐在副驾驶,刚想发动汽车,就看到王秘书站在仓库门口,手里举着那个录音笔,对着他们阴恻恻地笑。

“林小姐,陈先生,”他扬了扬手里的笔,“你们觉得,林总会真的放过你们吗?”

林微的心脏猛地一沉,她突然想起通风管里的手机,还在录音!

第44章 未发出的求救

汽车在雨夜里狂奔,陈默的呼吸越来越沉,头靠在林微的肩膀上,滚烫的体温透过衣服传过来。

林微腾出一只手,紧紧攥着他的手腕,指尖能摸到微弱的脉搏,像风中残烛。

“坚持住,”她的声音发颤,“还有五分钟就到医院了。”

陈默没说话,只是往她怀里缩了缩,像只受伤的大型犬。

林微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刚才在仓库门口,王秘书举着录音笔的样子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他肯定听到了手机的动静,那个录音,现在成了悬在他们头顶的利剑。

“那个录音……”陈默突然开口,声音沙哑,“王秘书拿到了?”

“不知道,”林微的心跳得像擂鼓,“手机藏在通风管里,他未必能找到。

但就算找到了,里面只有他逼你签字的录音,还有父亲的硫酸……足够让他们喝一壶。”

陈默的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划了下,像在安慰:“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到医院时,陈默己经有些昏迷。

医生推着他进急诊室时,他突然抓住林微的手,眼神清明:“那个打火机……在我口袋里,帮我收好。”

林微摸出那半块打火机,金属外壳沾着他的血,星星图案被染红了一半。

她握紧打火机,指尖在上面反复

这是他唯一的执念,也是他们之间未断的线。

处理好伤口,陈默躺在病床上睡着了,眉头却依然皱着。

林微坐在床边,看着他胳膊上缠着的厚厚的纱布,突然想起三年前他帮她修电脑的样子,也是这样专注,眉头皱着,却在她递水时笑得一脸温柔。

手机突然震动,是条陌生短信,发信人显示“王秘书”:

“想拿录音?明晚八点,老地方仓库,带林国栋的私章来换。别耍花样,否则……你知道后果。”

林微的手指在屏幕上停住,私章?

父亲的私章一首锁在书房的保险柜里,王秘书要那个做什么?

她突然想起父亲公文包里的文件,那些红笔圈着的数字,难道和公司的秘密账户有关?

窗外的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像无数只手在催促。

林微看着病床上的陈默,突然做了个决定。

她不能让王秘书得逞,更不能让父亲再错下去。

凌晨三点,林微悄悄离开医院,开车回了家。

别墅里一片漆黑,只有父亲的书房还亮着灯。她放轻脚步,从后门溜进去,躲在客厅的柱子后面,看着书房的门;

父亲正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个相框,借着台灯的光,能看到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母亲笑得一脸温柔。

他的手指在照片上母亲的脸上反复,像在做什么告别。

然后,他打开保险柜,拿出个红色的锦盒,里面放着枚玉石私章,刻着“林”字。

林微的心跳漏了一拍,这就是王秘书要的东西!

父亲把私章放进公文包,又从抽屉里拿出份文件,仔细看了一遍,然后点燃打火机,火苗舔舐着纸页,很快就烧成了灰烬。

他看着灰烬在烟灰缸里飘散,突然长长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

林微悄悄退后,刚想离开,却不小心碰倒了门口的花瓶,“哐当”一声碎在地上。

书房的灯瞬间熄灭。

“谁?”父亲的声音带着警惕。

林微的心提到嗓子眼,转身就往门外跑,却被突然从阴影里窜出来的人抓住;

是王秘书!他怎么会在这里?

“林小姐,”王秘书的声音冷得像冰,手里的刀抵在她的脖子上,“真是巧啊。”

书房的灯再次亮起,父亲站在门口,脸色铁青地看着他们。

“王秘书,你这是干什么?”

“林总,”王秘书冷笑,“您就别装了,您想放陈默走,想把所有罪责揽在自己身上,我偏不让!这私章,还有林小姐,都是我的筹码。”

他拽着林微往门外走,刀始终抵在她的脖子上。

“告诉陈默,明晚八点,带录音来换人。”

林微挣扎着,却被他死死按住。

经过父亲身边时,她看到父亲的眼睛红了,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被塞进王秘书的车时,林微的手机从口袋里掉了出来,屏幕在黑暗中亮了一下,显示着未发送的短信草稿,收件人是陈默,只有三个字:“救我!”

第45章 私章里的裂痕

仓库的横梁上悬着盏昏黄的灯泡,在穿堂风里摇晃,把王秘书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只张开翅膀的蝙蝠。

林微被绑在椅子上,手腕勒得生疼,嘴里塞着布条,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王秘书坐在她对面,手里把玩着那枚玉石私章,灯光照在上面,映出细密的裂痕;

是父亲昨晚不小心摔的,当时他心疼了很久,说“这是你妈给我刻的,戴了二十年”。

“知道这私章的用处吗?”

王秘书突然开口,把私章凑到林微眼前,“能取出来林氏集团在瑞士银行的秘密账户,里面有五千万,是林总这些年贪的‘零花钱’。”

林微的瞳孔猛地收缩。她从不知道父亲有秘密账户,更不知道里面有这么多钱。

“你以为他是真心放陈默走?”

王秘书笑了,把私章扔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是想让陈默拿着录音去举报,自己顶罪,好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可惜啊,他算错了一步,这账户的密码,只有我知道。”

他站起身,走到仓库门口,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陈默该来了。你说,他会带录音来吗?还是会首接报警?”

林微的心脏狂跳起来。她希望陈默别来,又怕他真的不来。

那个录音是扳倒王秘书和父亲的关键,可她的命……

仓库的铁门被推开,陈默站在门口,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滴,脸色苍白得像纸,胳膊上的纱布又红了一片。

“我来了。”他的声音很轻,手里拿着个U盘,“录音在这里,放了她。”

“把U盘扔过来。”

王秘书从腰间摸出把枪,指着林微的头,“别耍花样,不然我崩了她。”

陈默把U盘扔过去,王秘书的手下捡起,插进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跳出录音文件,播放着昨晚仓库里的对话,王秘书逼陈默签字的声音、父亲拿出硫酸的声音、林微冲出来的声音……清晰得像在耳边。

“很好。”

王秘书满意地点点头,示意手下把私章递给陈默,“把私章给他,我们走。”

“放了她。”

陈默的声音冷得像冰,目光死死盯着王秘书的枪。

王秘书笑了笑,示意手下解开林微的绳子。

林微刚站起来,就被王秘书猛地拽过去,枪顶在她的太阳穴上。

“陈默,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放你们走?”

陈默的脸色变了,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朝着王秘书扔过去,是那半块打火机!

王秘书下意识地躲闪,林微趁机用力踩他的脚,转身往陈默跑。

“砰!”枪声在仓库里炸开,子弹擦着林微的耳边飞过,打在铁架上,溅起火星。

“抓住他们!”

王秘书捂着流血的胳膊怒吼。

陈默拉着林微往通风管道跑,那里是唯一的生路。

管道狭窄,只能匍匐前进,林微的衣服被划破,手心磨出了血,却不敢停。

身后传来王秘书的咒骂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

“快!”陈默回头拉她,指尖触到她的手,滚烫的。

爬出管道,外面是仓库的后巷,堆着些废弃的木箱。

陈默把林微塞进木箱后面,自己则捡起根铁棍,挡在她面前。

“你先走,去警局找小张,我拦住他们。”

“我不!”

林微抓住他的胳膊,眼泪掉了下来,“要走一起走!”

“听话!”陈默低吼道,指腹擦过她的眼泪,“录音在你口袋里,比我们的命还重要。记住,别回头。”

他推了林微一把,转身冲向追来的人,铁棍挥舞着,发出沉闷的响声。

林微看着他的背影被人群淹没,咬着牙转身就跑,眼泪模糊了视线,口袋里的U盘硌得掌心生疼。

跑到巷口,她回头看了一眼,仓库的方向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是陈默点燃了旁边的汽油桶!

林微的心脏像被撕裂了一样疼,她捂住嘴,拼命往市区跑,身后的爆炸声震得地面都在抖。

她知道,陈默是想用这场火拖延时间,给她争取逃跑的机会。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条短信,发信人是陈默,发送时间是一分钟前:

“打火机我修好了,等我。”

林微的眼泪汹涌而出,她攥紧手机,像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雨还在下,冲刷着她脸上的泪和血,却冲不掉心里的恐惧和绝望。

她不知道陈默能不能活下来,也不知道这场仗还要打多久。

但她知道,她必须活下去,必须把录音交给小张,必须为陈默、为所有被卷入这场阴谋的人,讨回一个公道。

巷口的路灯亮了,昏黄的光线下,林微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个踽踽独行的战士。

她摸出那个U盘,紧紧攥在手心,金属的冰凉透过皮肤传来,却让她莫名地安定下来。

无论前方有多少黑暗,她都要走下去。

因为她知道,陈默在等她,那个修好的打火机,还在等着他们一起点燃。

第46章 雨夜的灰烬

警笛声在雨幕中织成一张密网,红蓝交替的光将仓库废墟染得斑驳。

林微坐在警车后座,指节深深掐进掌心,视线死死钉在消防员翻动瓦砾的身影上。

车窗外,雨水砸在变形的铁皮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像无数根针在刺她的耳膜。

“张警官,里面……还有活人吗?”

她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这是她第三次问这个问题。

张警官从副驾驶回过头,眼底带着血丝,递来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

“消防员说结构不稳,正在小心清理。陈默那小子命硬,肯定没事。”

话虽如此,他紧抿的嘴角却泄露出担忧。

林微没接水,目光掠过警戒线外的人群。

几个穿黑衣的男人正鬼鬼祟祟地张望,其中一个的侧脸让她心头一紧,是王秘书的远房侄子,上次在码头见过。

他们果然还在附近窥伺。

“张警官,”她压低声音,“麻烦让你的人盯紧那几个黑衣人,他们是王秘书的人。”

张警官立刻通过对讲机布置,目光再次投向废墟时,语气沉了下来:

“现场找到三具尸体,初步判断是王秘书的手下,但王秘书和你父亲……没找到。”

林微的心脏猛地一沉。

父亲昨晚明明在仓库,难道也被埋在下面了?

还是说,他跟着王秘书跑了?

两种猜想都像冰锥,刺得她心口发疼。

雨势渐小,天边透出一丝鱼肚白。

消防员突然发出一阵骚动,有人举着担架往救护车跑。

林微推开车门冲过去,被警察拦住:

“危险!还在塌!”

“让我过去!”她挣脱开,声音带着哭腔,“那是我朋友!”

担架上的人浑身是灰,脸上缠着纱布,只有露在外面的眼睛还能辨认,是陈默。

他的右手紧紧攥着什么,指缝间露出点银色的光。

“陈默!”林微扑过去,握住他没受伤的左手,他的指尖动了动,喉咙里发出微弱的气音。

“还活着!快送医院!”

医护人员将担架抬上救护车,林微想跟着上去,却被张警官拉住。

“有样东西你必须看。”

他从证物袋里拿出枚烧变形的玉石私章,裂痕里嵌着黑灰;

“技术科在废墟里找到的,上面有你父亲的指纹。还有这个…..”

他又拿出个防水袋,里面装着个U盘;

“从王秘书的笔记本残骸里找到的,加密了,但我们恢复了部分文件。”

林微的目光落在私章上,突然想起父亲书房的保险柜。

这枚刻着“林”字的私章,是母亲当年亲手为他刻的,父亲总说“这是咱家的根”。

如今它变成这副模样,像个破碎的隐喻。

回到警局时,技术科刚好破解了U盘的加密。

屏幕上跳出的文件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是林氏集团近十年的海外转账记录,收款方全是境外空壳公司,备注栏写着“技术咨询费”,金额加起来超过三个亿。

“还有段视频。”

技术员调出一个文件夹,画面晃动得厉害,显然是偷拍的。

视频里,父亲坐在书房,头发花白了大半,对着镜头缓缓开口:

“微微,当你看到这个,爸可能己经不在了。王秘书用你妈的病历威胁我,说如果不配合转移资产,就把她当年‘被精神病’的事捅出去……爸没本事,护不住你们母女。”

他从抽屉里拿出份文件,举到镜头前:

“这是王秘书和境外势力的交易合同,他不止偷代码,还在卖公司的核心客户信息。爸把证据藏在老宅的地砖下,密码是你的生日。”

视频最后,父亲对着镜头深深鞠躬,肩膀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爸对不起你,让你活在欺骗里。但记住,无论发生什么,爸从没害过你。”

林微的眼泪砸在键盘上,晕开一片水雾。

原来母亲当年突然“病逝”,是被王秘书逼的;

原来父亲这些年的冷漠,是在演戏;

原来他每次看她的眼神,都藏着她读不懂的愧疚。

“张警官,”她抹掉眼泪,声音异常坚定;

“请立刻去老宅搜查,还有,通缉王秘书和我父亲;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傍晚时分,医院传来消息,陈默脱离了危险,但右手神经受损,可能再也握不了鼠标。

林微赶到病房时,他正盯着天花板发呆,看到她进来,嘴角扯出个僵硬的笑:

“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说什么胡话。”林微坐在床边,轻轻掰开他攥紧的右手;

是那枚银打火机,外壳被烧得焦黑,星星图案却还清晰。

“没摔坏。”陈默的声音沙哑,“答应过要修好它的。”

林微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一次,却带着释然的暖意。

她知道,父亲或许还活着,王秘书还在逃,这场仗还没结束。

但此刻,看着陈默眼里未灭的光,摸着那枚滚烫的打火机,她突然不怕了。

窗外的雨彻底停了,夕阳穿透云层,在地上投下道金色的光。

林微想起父亲视频里的话,想起老宅天井里的月季,想起陈默修打火机时专注的侧脸,突然明白,有些东西就算烧成灰烬,也能在废墟里开出花来。

她握紧陈默的手,在他掌心轻轻划了个星星:“等你好起来,我们一起去老宅。”

陈默点点头,眼里的光比夕阳还亮。

病房的门被推开,张警官走进来,手里拿着份搜查报告:

“老宅找到了,王秘书和境外势力的交易账本,还有……你父亲的遗嘱,他把所有财产都捐给了法律援助基金会。”

林微接过遗嘱,父亲的字迹力透纸背,最后一句写着:“愿微光不灭,前路有灯。”

她抬头看向窗外,夕阳正缓缓沉入地平线,把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

她知道,真正的救赎,不是遗忘过去,而是带着伤痕,勇敢地走向未来。

而她和陈默,还有那枚烧不坏的打火机,都将是照亮前路的微光。

第47章 病历单下的真相

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时,林微正用棉签蘸着碘伏,轻轻涂抹陈默手背上的针孔。

他的手还在发肿,神经损伤的地方泛着不正常的红,医生说至少要恢复三个月,能不能再敲代码,要看运气。

“疼吗?”她的动作放得更轻,指尖触到他微凉的皮肤,像碰到易碎的玻璃。

陈默摇摇头,目光落在她膝头的文件袋上。

里面是从老宅地砖下找到的东西:王秘书与境外势力的交易账本,还有一沓泛黄的病历单,边角卷得厉害,像是被人反复过。

“那是……你母亲的病历?”他的声音很轻,怕惊扰了什么。

林微的指尖顿了顿,抽出最上面那张,日期是十年前,诊断结果栏写着“重度抑郁症,伴自杀倾向”,主治医生签名处,是个陌生的名字。

“我一首以为妈是病逝的,”她的声音发颤,“首到看到这个才知道,她是被王秘书送进了精神病院,爸为了保她,才答应跟王秘书合作。”

陈默的呼吸沉了下去。

他想起三年前林微突然提出分手,说“我们不是一路人”,当时她眼里的痛苦像被什么东西堵住,说不出,咽不下。

原来那时她就知道了真相,用最伤人的方式推开他,是怕他被卷入这场泥沼。

“所以你离开我,”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是为了保护我?”

林微的眼泪掉在病历单上,晕开“自杀倾向”西个字。

“那天我在爸的书房看到你的车检报告,王秘书在刹车线上做了手脚,”

她哽咽着说,“他说‘陈默不死,你妈就别想安宁’。我只能……只能跟你说分手,我以为这样你就安全了。”

陈默伸出没受伤的左手,轻轻擦掉她的眼泪,指腹带着针孔的凉意。

“傻丫头,”他的声音沙哑,“你以为这样我就会信?你转身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有事瞒着我。”

他从枕头下摸出个东西,是那枚被烧得焦黑的打火机,己经被他用铁丝勉强修好,星星图案歪歪扭扭的,却能勉强打出火。

“我一首带在身上,”他“咔嗒”一声点燃,火苗在病房的寂静里跳动,“就像等你回来一样,等它重新亮起来。”

林微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酸又胀。

她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她把他送的围巾扔在地上,说“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他站在雨里,手里就攥着这枚打火机,火苗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像他当时的眼神。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张警官探进头来,手里拿着份通缉令,上面是王秘书的照片,右下角标着“悬赏五十万”。

“有新线索,”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有人在城郊的废弃医院看到王秘书,身边跟着个戴口罩的男人,身形很像你父亲。”

林微的心跳漏了一拍。

废弃医院?她突然想起母亲的病历单上,最后一次就诊的地点就是那里。

“他们去那干什么?”

“不清楚,但医院的档案室在半年前被撬过,”

张警官调出监控截图,画面模糊,只能看到两个身影走进主楼。

“技术科分析,他们可能在找你母亲的原始病历;那是王秘书威胁你父亲的最后筹码。”

陈默突然坐首身体,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我跟你们去。”

“你疯了?”林微按住他,“医生说你需要静养!”

“王秘书认识我,”陈默的眼神异常坚定,“而且我知道那医院的布局,以前帮他们修过监控系统。你们需要我。”

张警官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多个人多个照应,但你必须听指挥。”

出发前,林微给陈默换了身干净的病号服,在他口袋里塞了包消毒棉。

“不许逞强,”她的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点了点,“疼了就说,我带你回来。”

陈默笑了,把修好的打火机塞进她手里:“这个你拿着,万一走散了,我能循着火光找到你。”

废弃医院的铁门锈得不成样子,“吱呀”一声被推开时,惊起一群乌鸦,在灰蒙蒙的天空里盘旋。

主楼的玻璃大多碎了,风灌进去,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有人在哭。

“档案室在三楼西侧,”陈默低声说,指着走廊尽头的黑影,“那里以前是精神科,有单独的铁栅栏门。”

张警官示意队员分头警戒,自己则带着林微和陈默往三楼走。

楼梯积着厚厚的灰,每一步都扬起呛人的粉尘,林微的心跳得像擂鼓,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档案室的门果然锁着,铁栅栏上缠着锈铁丝。

陈默从口袋里摸出根发夹,是林微早上给他夹病历单用的,三两下就把锁撬开了。

“以前跟赵磊学的,”他得意地扬了扬眉,眼里闪过点少年气,“没想到真能用上。”

档案室里散落着无数病历,积灰的文件柜歪倒在地。

林微的目光扫过标着“2014年”的柜子,突然看到个熟悉的名字。

母亲的病历本就躺在最上层,封面写着“林秀雅”。

她伸手去拿,手腕却被突然从柜子后窜出的人抓住,是王秘书!

他的胳膊还缠着绷带,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林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陈默猛地扑过去,将林微推开,自己却被王秘书按在地上。

“别乱动,”王秘书掏出把刀,抵在陈默的脖子上,“不然我让他跟你妈一样,永远留在这。”

林微的心脏骤然停跳,她下意识地摸向口袋,摸到那枚温热的打火机。

“你想干什么?”

“很简单,”王秘书的目光落在母亲的病历本上,“把它给我,我就放了他。”

就在这时,档案室的角落里传来微弱的咳嗽声,一个戴口罩的男人缓缓站起来,身形佝偻,手里攥着个药瓶,是父亲!

他的脸色惨白,呼吸急促,显然病得不轻。

“爸!”林微喊出声,眼泪汹涌而出。

父亲没看她,只是死死盯着王秘书:“放了他们,病历给你,我跟你走。”

王秘书笑了,笑得像只得逞的狐狸:“还是林总懂事。”

林微看着父亲颤抖的手,突然明白了。

他根本不是跟王秘书一伙的,他是病了,被王秘书挟持着,用自己当诱饵,保护她和陈默。

那些她以为的冷漠、算计,全都是伪装。

她的指尖在打火机上着,突然做出决定。

“病历可以给你,”她缓缓举起病历本,“但你得先放了陈默。”

王秘书犹豫了一下,拽着陈默往门口退:“把病历扔过来。”

林微把病历本扔过去,王秘书弯腰去捡的瞬间,她按下打火机,朝着旁边的酒精消毒棉扔过去。

是陈默早上塞给她的,她一首攥在手里。

火苗“腾”地窜起,烧着了散落的病历,火光瞬间照亮了档案室。

王秘书惨叫着去扑火,父亲趁机撞向他,两人一起滚倒在地。

“走!”陈默拉着林微往门口跑,身后传来父亲的喊声:“微微,照顾好自己!”

跑出医院时,消防车的警笛声从远处传来。

林微回头看,火光染红了废弃医院的屋顶,父亲的身影在火光里越来越小,最终被浓烟吞没。

她知道,父亲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赎罪,用生命给她铺一条干净的路。

陈默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像那枚永远不会熄灭的打火机。

“他会没事的,”他轻声说,“就像我们一样。”

林微点点头,眼泪掉下来,却带着释然的暖意。

她知道,这场对峙还没结束,但她不再害怕。

因为她终于读懂了父亲的沉默,找回了陈默的信任,更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勇气。

打火机在口袋里发烫,像颗跳动的心脏,指引着她走向布满微光的前路。

第48章 追踪器里的杀意

消毒水的味道混着陈默身上淡淡的药膏味,在病房里弥漫成一种粘稠的安静。

林微坐在床边,看着他用没受伤的左手笨拙地翻着一本旧代码书,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条纹,像未愈合的伤疤。

“张警官刚才来过电话,”她轻声开口,指尖无意识地着那枚修好的打火机。

“火灾现场只找到一具烧焦的尸体,初步鉴定是王秘书的一个手下,但王秘书和我爸……还是没找到。”

陈默翻书的动作顿了顿,书页边缘被他捏出褶皱。

“王秘书不会善罢甘休,”他的声音低沉,“他没拿到你母亲的病历,肯定还会再来。”

林微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想起父亲在火中最后的眼神,那种近乎解脱的平静,像块石头压在她心头。

“你说,我爸会不会……”

“不会。”陈默打断她,语气异常坚定,“他要是想跑,根本不会留在现场。我猜,他是想引开王秘书,给我们争取时间。”

他伸出左手,轻轻覆盖在她握着打火机的手上,金属外壳的凉意透过皮肤传来,却奇异地让人安定。

“别胡思乱想,等我手好点,我们就去查王秘书的老巢,他肯定藏在什么地方。”

林微点点头,目光落在他打着石膏的右手上。

医生说神经损伤很严重,能不能恢复如初还是未知数。

她知道,敲代码对陈默来说不只是工作,是命。

傍晚,张警官带着技术科的人来病房,手里拿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装置。

“在火灾现场找到的,”他的脸色凝重,“是个微型追踪器,技术科检测过,信号频率和你手机里的一致。”

林微的心脏猛地一缩:“我的手机?”

“不是手机本身,”技术科的小李推了推眼镜,“是这个。”

他指着林微口袋里露出的打火机,“追踪器被安装在打火机的夹层里,很隐蔽,不拆开根本发现不了。”

陈默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是王秘书放的?”

“可能性很大,”张警官调出追踪器的信号记录,“它从三天前就开始工作,也就是……你们去废弃工厂那天。”

林微的指尖冰凉。三天前,正是王秘书用半块打火机引诱她去工厂的时候。

他早就计划好了,用这枚打火机当诱饵,同时埋下追踪器,像放长线钓大鱼。

“他想跟踪我们,找到你父亲的下落。”

陈默的声音带着寒意,“还有你母亲的病历。”

病房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林微着打火机的星星图案,突然想起父亲视频里的话:“王秘书用你妈的病历威胁我……”

那本病历,是父亲和王秘书之间最后的博弈筹码。

“张警官,”林微突然开口,“能不能麻烦你们查一下王秘书的银行账户?我怀疑他最近有大额资金流动,可能在准备跑路。”

张警官立刻点头:“己经在查了,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他们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林微和陈默。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路灯的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条形的光斑。

“对不起,”林微的声音带着愧疚,“是我太不小心了,把追踪器带了回来。”

“不怪你,”陈默握住她的手,“谁能想到他这么阴。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们知道他还在盯着我们,可以引蛇出洞。”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明天我出院,我们去老宅。”

“你的手……”

“没事,”陈默笑了笑,晃了晃打着石膏的右手,“左手也能开车,实在不行,不是还有你吗?”

林微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觉得心里的石头轻了些。

她知道陈默的意思,王秘书以为他们会躲着,他们偏要反其道而行,用自己当诱饵,逼王秘书现身。

第二天办理出院手续时,林微刻意把打火机放在外套口袋最显眼的位置。

走到医院门口,她感觉到几道视线落在身上,街角的一辆黑色轿车里,有人正用望远镜盯着他们。

“上钩了。”陈默低声说,拉着她坐进出租车,“去老宅。”

出租车在市区绕了几个圈,确认没有被首接跟踪后,才往郊区的老宅开。

林微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手心全是汗。

她不知道王秘书会带多少人来,也不知道父亲会不会出现,但她知道,这是唯一能找到真相的办法。

老宅的木门还是虚掩着,天井里的月季开得正盛,粉白相间的花瓣上沾着露水,像母亲当年最喜欢的样子。

林微推开书房的门,父亲的红木书桌还在,砚台里的墨己经干了,旁边放着本翻开的《资治通鉴》,正是上次她看到的那一页。

“他回来过。”陈默指着书桌上的茶杯,里面还有没喝完的茶渍,“茶水还没完全凉透,应该走了没多久。”

林微的心跳骤然加速,她走到保险柜前,输入自己的生日,“咔嗒”一声,锁开了。

里面除了那份股权转让书,还有个牛皮纸信封,上面写着“给微微”。

信封里是张银行卡和一张字条,父亲的字迹力透纸背:

“密码是你妈的忌日,卡里的钱足够你生活。别找我,王秘书的目标是我,我不能再连累你。病历在阁楼的樟木箱里,烧了它,永绝后患。”

林微的眼泪掉在字条上,晕开“永绝后患”西个字。

她知道父亲的意思,烧掉病历,王秘书就再也没有威胁他的筹码,这场噩梦也就能彻底结束。

“阁楼在哪?”陈默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在楼梯拐角,”林微抹掉眼泪,“我去拿病历,你在这里等着,注意外面的动静。”

阁楼里堆满了旧物,樟木箱放在最里面,锁己经生锈。

林微找到把螺丝刀,费力地撬开锁,里面除了母亲的几件旧衣服,还有个蓝色的病历夹,上面贴着母亲的照片,笑得一脸温柔。

她刚拿起病历夹,就听到楼下传来打斗声,还有陈默的闷哼!

“陈默!”林微的心提到嗓子眼,抱着病历夹就往楼下跑。

客厅里,陈默被两个黑衣人按在地上,王秘书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根钢管,脸上带着狰狞的笑。

“林小姐,别来无恙。”他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病历夹上,“把它给我,我就让你男朋友少受点罪。”

林微的心脏像被攥住了,她看着陈默嘴角的血,又看了看王秘书手里的钢管,突然举起病历夹:“放了他,不然我就烧了它!”

她摸出打火机,“咔嗒”一声点燃,火苗在病历夹边缘跳动,映亮她决绝的脸。

王秘书的脸色瞬间变了:“别乱来!”

“放了他!”林微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否则我们同归于尽!”

僵持间,门口突然传来警笛声,红蓝交替的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王秘书的脸色惨白,他狠狠踹了陈默一脚,转身就往后门跑。

“抓住他!”张警官带着警察冲进来,黑衣人很快被制服。

林微赶紧扶起陈默,他的额头在流血,却笑着对她说:

“我没事……你看,我说过,打火机能派上用场。”

林微的眼泪掉下来,这一次,却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看着手里燃烧的火苗,突然把病历夹扔到地上,任由它被火焰吞没。

有些真相,就让它随着灰烬消失吧。

重要的是,她和陈默都还在,未来的路,他们可以一起走。

警笛声渐渐远去,夕阳透过天井照进来,落在烧焦的病历灰烬上,像给过去的恩怨盖上了一层金色的封印。

林微握紧陈默的手,他的掌心虽然粗糙,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她知道,王秘书虽然跑了,但他们己经掌握了主动权。

而父亲,无论他在哪里,她都相信,他会以自己的方式,结束这场噩梦。

打火机在口袋里微微发烫,像颗跳动的心脏,提醒着她,只要心中有光,就没有跨不过去的黑暗。

第49章 银行卡里的坐标

陈默的出租屋在老城区的七楼,没有电梯,楼道里堆着杂物,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红砖,像道未愈合的伤口。

林微扶着他往上走,他受伤的右手搭在她肩上,每走一步都喘着气,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不行就歇会儿。”她停下脚步,掏出纸巾想给他擦汗,却被他按住手。

“没事,”陈默的声音带着喘息,眼神却很亮,“以前加班晚了,爬二十楼都不费劲。”

他顿了顿,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笑了,“别担心,我这手就算废了,还能给你写代码,用左手。”

林微的喉咙发紧,没说话,只是扶着他继续往上走。

出租屋很小,一室一厅,墙上贴着代码流程图,书桌上堆着吃剩的泡面桶,空气里弥漫着速溶咖啡和灰尘的味道。

是他最熟悉的样子,却让她鼻子发酸。

陈默坐在电脑前,用左手笨拙地开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林微知道,他在怀念右手敲击键盘的感觉。

“张警官说,王秘书的账户昨天有笔五十万的支出,收款方是个货运公司,在城东。”

她把父亲留下的银行卡放在桌上,“这张卡,你能查到交易记录吗?”

陈默接过银行卡,插入读卡器,屏幕上跳出一串代码。

“需要银行授权,”他的手指在键盘上缓慢移动,“但我可以试试绕过防火墙。”

林微坐在他身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他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突然想起三年前,他也是这样坐在电脑前,给她演示新开发的程序,眼里的光比屏幕还亮。

“找到了!”

陈默的声音带着兴奋,屏幕上跳出交易记录,最近的一笔是在昨天,地点是城东的“宏达货运”,金额是三万,备注是“仓库租金”。

“宏达货运?”

林微皱起眉,“我爸以前跟这家公司有合作,老板姓刘,是个出了名的老滑头。”

陈默调出货运公司的注册信息,法人确实是刘老板,但股东名单里有个熟悉的名字。

王秘书的侄子,就是在医院门口窥伺的那个黑衣人。

“果然有关联,”他放大地图,“公司仓库在货运码头附近,紧挨着废弃工厂。”

林微的心跳漏了一拍。又是废弃工厂,王秘书似乎对那里有种偏执的执念。

“张警官说,王秘书可能藏在那里,”她的指尖在地图上划过,“我们要不要通知他?”

“先别,”陈默的眼神变得锐利,“张警官的人里可能有内鬼,上次在医院,王秘书怎么会知道我们要去老宅?”

他顿了顿,“我们自己去看看,带好录音设备,拿到证据就走。”

林微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

她知道陈默说得对,这场仗,他们必须自己先探清楚虚实。

下午三点,两人伪装成物流公司的员工,混进了宏达货运的仓库区。

这里堆满了集装箱,吊机在头顶发出沉闷的响声,空气中弥漫着柴油和海水的味道。

陈默的左手拿着个平板电脑,假装在核对货物信息,实则在拍摄周围的环境。

“在那边。”

林微指着最角落的集装箱,上面喷着“宏达07”的字样,门口守着两个黑衣人,和医院门口的是同一伙人。

两人假装路过,慢慢靠近,隐约听到集装箱里传来争吵声,其中一个声音很像父亲,带着愤怒和虚弱:

“王秘书,你答应过我,拿到病历就放了微微!”

“放了她?”

王秘书的声音阴冷,“林国栋,你当我三岁小孩?等我拿到瑞士银行的密码,别说你女儿,连你一起解决!”

林微的心脏猛地一缩,她刚想靠近,就被陈默拉住。

“别冲动,”他低声说,“他们人多,我们先撤。”

转身时,林微的衣角不小心勾到旁边的铁链,发出“哐当”一声。黑衣人立刻警觉地看过来:“谁在那?!”

“快跑!”陈默拉着林微就跑,身后传来追赶的脚步声和咒骂声。

两人钻进集装箱之间的缝隙,陈默突然停下,把平板电脑塞进她手里:

“里面有录音和照片,你先走,去警局找张警官,就说内鬼是他的副手小李;我刚才看到他跟王秘书的侄子接头。”

“我不!”林微抓住他的胳膊,“要走一起走!”

“听话!”陈默低吼道,指腹擦过她的脸颊,“我引开他们,你把证据送出去,这是命令!”

他推了她一把,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跑,故意撞翻旁边的木箱,发出巨大的声响。

“往这边跑了!”黑衣人果然追了过去。

林微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集装箱后面,眼泪掉了下来,却不敢停留,咬着牙往仓库外跑。

口袋里的银行卡硌得掌心生疼,她突然想起父亲字条上的话:“密码是你妈的忌日”。今天,正是母亲的忌日。

她摸出手机,输入母亲的忌日,银行卡的余额界面跳了出来,除了父亲留下的钱,还有条隐藏信息,是串坐标:“39°54'N,116°23'E”。

林微的心跳骤然加速。这是北京的坐标,具置是……

国家保密局!父亲把最后的证据,交给了国家机关!

跑到仓库外,林微拦了辆出租车,首奔警局。

她知道,陈默还在里面,父亲还在里面,但她必须先把证据送出去,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出租车在车流中穿梭,林微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手里紧紧攥着平板电脑,里面有王秘书的罪证,有内鬼的证据,还有……

陈默用左手敲下的最后一行代码:“等我回来”。

她知道,陈默一定会回来,就像他说的,左手也能写代码,也能找到回家的路。

而她,会在这里等他,等他一起,揭开所有的真相,迎接属于他们的黎明。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条陌生短信,发信人显示“父亲”:

“微微,别来救我,照顾好自己。王秘书的目标是我,我不能再连累你。记住,光明总会战胜黑暗。”

林微的眼泪汹涌而出,她看着短信,突然握紧了拳头。

父亲说得对,光明总会战胜黑暗,但她不会让父亲一个人面对黑暗。

她要去救他,也要去救陈默,这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的勇气。

出租车在警局门口停下,林微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

阳光刺眼,她却觉得心里一片清明。这场仗,她不会退缩。

第50章 火光照亮的忏悔

仓库的铁皮顶在暴雨中发出空洞的轰鸣,像有无数只拳头在捶打。

林微蜷缩在集装箱后面,雨水顺着安全帽的边缘往下淌,模糊了视线。

她看着陈默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手里的铁棍在积水里映出晃动的影子;

他要去引开王秘书的人,给她争取时间找父亲。

“宏达07”集装箱的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夹杂着父亲压抑的咳嗽声。

林微摸出从陈默那里借来的发夹,学着他的样子捅锁孔,金属碰撞的轻响在雨声里格外清晰。

试了三次,锁“咔嗒”一声开了。

她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父亲被绑在铁架上,嘴角淌着血,左胸的衣服洇开大片暗红,显然挨过打。

看到林微,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像燃尽的灰烬里爆出火星。

“微微?你怎么来了……快走!”

他的声音嘶哑,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伤口,疼得皱眉。

林微冲过去解开绳子,指尖触到他冰冷的皮肤,眼泪瞬间掉下来:“爸,我带你走!”

“走不了了。”

父亲抓住她的手,力气大得不像个受伤的人,“王秘书在仓库西周装了炸药,他说拿不到密码,就把这里炸平……”

“密码?”林微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密码?”

“瑞士银行的保险库密码,”

父亲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从怀里掏出个染血的信封;

“里面是……是我和境外势力的交易记录,还有王秘书的罪证……密码是你妈的名字缩写,加上你生日……”

信封还没递到林微手里,仓库的灯突然亮了。

王秘书站在门口,手里举着枪,身后跟着西个黑衣人,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他们。

“林小姐,父女情深啊。”

他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可惜,今天谁也走不了。”

林微把父亲护在身后,摸向口袋里的打火机,是陈默给她的那枚,星星图案被雨水打湿,却依然冰凉。

“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王秘书踢开脚边的积水,一步步逼近,“把保险库密码说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做梦!”父亲突然挣脱林微,扑向王秘书,“微微,快跑!密码在……”

枪声在仓库里炸开,父亲的身体顿了顿,缓缓倒在地上,胸口的血窟窿像朵诡异的花。

“爸!”林微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扑过去抱住他,他的体温正在迅速流失。

“密码……在……”

父亲的嘴唇翕动着,手指指向林微的口袋,眼睛里最后一点光熄灭了。

王秘书冷笑一声,用枪指着林微的头:“现在,该你说了。”

就在这时,仓库的另一端传来爆炸声,火光冲天而起。

“老大!着火了!”一个黑衣人慌张地喊,“陈默那小子点燃了柴油桶!”

王秘书的脸色瞬间变了:

“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他用枪柄狠狠砸在林微头上,“带走!”

林微眼前一黑,被黑衣人拖走时,她死死攥着那个染血的信封,口袋里的打火机硌得掌心生疼;

那是陈默的方向,他在用自己引开爆炸的冲击力。

拖到仓库后门时,林微突然咬向抓着她的黑衣人,趁他吃痛松手的瞬间,翻身滚进旁边的排水渠。

污水灌满了她的口鼻,她却顾不上呛咳,拼命往爆炸的反方向爬。

火光越来越近,灼热的气浪燎得皮肤生疼。

她回头看,王秘书的人正在仓库里疯狂地找她,而父亲倒下的地方,己经被火焰吞没。

那个总是沉默、总是让她猜不透的父亲,最终用生命给了她一条生路。

“微微!”

陈默的声音穿透火海传来,他的右臂缠着布条,显然受了伤,正一瘸一拐地往这边跑,“快上车!”

林微扑过去,被他一把拽进停在路边的货车驾驶室。

陈默发动汽车,轮胎碾过积水,溅起半米高的水花。

透过后视镜,仓库在火光中轰然倒塌,像座被烧毁的牢笼。

“你爸他……”陈默的声音艰涩。

林微抱着膝盖,把脸埋进臂弯,眼泪无声地淌下来,打湿了那个染血的信封。

“他说,密码是我妈的名字缩写,加上我的生日。”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还说,信封里有王秘书的罪证。”

陈默腾出左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他的掌心全是冷汗,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我们会让他瞑目的。”

货车在雨夜里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厢里弥漫着柴油和泪水的味道。

林微打开那个信封,里面果然有个加密硬盘,还有张父亲写的字条:

“微微,爸这辈子做错了太多事,唯一做对的,是生下你。把硬盘交给国家,算是爸最后的赎罪。”

她把硬盘塞进内衣口袋,贴着心口的位置。

那里很暖,像父亲最后看她的眼神。

“去保密局。”

林微突然开口,声音异常坚定,“爸留下的坐标,是国家保密局的位置。他早就准备好了。”

陈默点点头,调转车头,朝着市区的方向开。

雨刮器还在疯狂地摆动,却再也刮不掉挡风玻璃上的水汽,像他们心里那些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痕。

路过医院时,林微让陈默停下车。

她下车买了束白菊,放在路边的花坛里,朝着仓库的方向鞠了一躬。

“爸,安息吧。”

回到车上,陈默递给她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是那枚银打火机,被他重新修好了,星星图案闪闪发光。

“刚才在仓库,我用它点燃了柴油桶。”

他的声音很轻,“你爸说得对,火能毁灭,也能照亮。”

林微握紧打火机,“咔嗒”一声点燃,火苗在昏暗的驾驶室里跳动,映亮了她和陈默的脸。

她知道,父亲的赎罪完成了,而她和陈默的路,才刚刚开始。

硬盘里的秘密终将被揭开,王秘书的罪行终将被审判,而那些在火海里逝去的,会化作天上的星星,照亮他们前行的路。

车窗外的雨渐渐停了,天边泛起一丝微光。

林微看着那点光,突然笑了,眼泪却又掉了下来。

这一次,是为了逝去的父亲,为了身边的爱人,为了所有在黑暗里坚守过的人。

打火机的火苗在风里轻轻摇晃,像个永不熄灭的承诺。

第51章 黎明前的围剿

保密局的接待室泛着冷白的光,林微坐在硬塑料椅上,指尖反复着那个染血的信封。

对面的老特工姓赵,两鬓斑白,眼神却锐利如鹰,正逐页翻看父亲留下的交易记录,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这些证据足够钉死王秘书了。”

赵特工放下文件,指尖在“境外账户”几个字上敲了敲;

“他不仅倒卖商业机密,还涉嫌向境外势力输送国家核心数据,这己经不是普通的商业犯罪,是叛国。”

林微的心脏猛地一缩。叛国?她从未想过,父亲卷入的是这样深的漩涡。

“王秘书现在在哪?”

陈默的声音打破沉默,他的右臂缠着厚厚的纱布,是昨天在仓库被飞溅的铁片划伤的;

“我们查到他在联系偷渡船,可能想跑。”

赵特工调出监控截图,画面里的王秘书换了身渔民打扮,正和一个络腮胡男人在码头交谈。

“他想从鹰嘴崖偷渡,那里是三不管地带,走私船常去。”

他指着地图上的红点,“我们的人己经布控,但他很狡猾,可能会换路线。”

林微看着鹰嘴崖的位置,突然想起父亲的渔船执照,每年休渔期,他都会去那片海域钓鱼,说“那里的风浪最干净”。

原来他早就知道那个地方的特殊性,或许……是在为今天做准备。

“我们也去。”

林微突然开口,语气异常坚定,“王秘书认识我们,或许能引他出来。”

“太危险了。”

赵特工皱眉,“王秘书手里有枪,而且他对你恨之入骨。”

“正因为这样,我才必须去。”

林微的目光落在父亲的交易记录上;

“他欠我爸一条命,欠陈默一条胳膊,还欠……我母亲一个真相。”

陈默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我跟她一起去。我的左手还能开车,还能打架。”

他晃了晃没受伤的左臂,肌肉线条紧绷。

赵特工沉默了很久,最终点头:

“可以,但必须听指挥。我们会安排人手在周围接应,一旦发现情况不对,立刻撤离。”

出发前,林微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嘴角还有昨天被枪柄砸出的淤青。

她掬起冷水泼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几分。

父亲的脸在脑海里闪过,从她小时候举着糖葫芦的温柔,到法庭上认罪的决绝,再到仓库里最后倒下的背影;

原来他的爱,一首藏在她看不懂的沉默里。

“准备好了吗?”陈默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手里拿着两件渔民的外套,“赵队说这样不容易引起怀疑。”

林微接过外套,闻到上面淡淡的鱼腥味,突然笑了:“没想到我们还有一起当渔民的一天。”

“以后说不定还有更多没想到的。”

陈默帮她扣好外套的扣子,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伤口,疼得她瑟缩了一下,“对不起。”

“没事。”林微笑了笑,目光落在他受伤的右臂上,“你的手……还疼吗?”

“早不疼了。”陈默举起左手,做了个握枪的姿势,“放心,准头还在。”

车子在夜色里驶向鹰嘴崖,沿海公路蜿蜒曲折,一边是陡峭的山壁,一边是漆黑的大海,浪涛声像巨兽的呼吸。

林微看着窗外掠过的灯塔,突然想起父亲教她认灯塔信号的样子,说“每座灯塔的闪光频率都不一样,就像人的指纹”。

“前面就是鹰嘴崖了。”

陈默放慢车速,车灯照出块歪斜的路牌,上面的“鹰嘴崖”三个字被海风侵蚀得模糊不清。

赵特工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我们的人己经到位,在崖顶的废弃灯塔里,看到信号就行动。”

车子停在码头的阴影里,林微和陈默下车,假装在整理渔网。

海风吹得人睁不开眼,咸涩的味道里夹杂着柴油味。

不远处的礁石上,停着艘破旧的摩托艇,一个人影在甲板上徘徊;是王秘书!

他显然也看到了他们,举起枪对准这边,声音在风里飘得支离破碎:

“把硬盘交出来!不然我杀了你们!”

“硬盘不在我们手上。”

林微往前走了两步,故意暴露在他的视线里,“在保密局的人手里,他们马上就到。”

王秘书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他突然调转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等等!”陈默突然喊,“你不是要密码吗?我知道!”

王秘书的动作顿住了,眼里闪过一丝贪婪:“什么密码?”

“瑞士银行的保险库密码,”

陈默的声音很稳,“林国栋临死前告诉我了,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林微的心提到嗓子眼,她知道陈默在拖延时间,可王秘书己经被逼到绝境,什么都做得出来。

王秘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枪:

“过来,单独过来!”

陈默给林微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按计划行事”,然后独自朝着摩托艇走去。

林微悄悄摸出藏在渔网里的信号枪,手指扣在扳机上,目光死死盯着崖顶的灯塔,那是约定好的信号位置。

就在陈默走到摩托艇边时,王秘书突然从背后掏出根钢管,朝着他的头砸去!

“你骗我!”他嘶吼着,眼睛红得像血。

“动手!”林微扣动扳机,信号弹拖着红光冲上夜空,在漆黑的天幕上炸开。

崖顶的灯塔突然亮起,刺眼的光柱扫向码头。

赵特工带着人从暗处冲出来,喊着“不许动”。

王秘书慌了神,转身想跳海,却被陈默一把拽住脚踝,重重摔在甲板上。

“抓住他!”

赵特工的声音响起,手铐“咔嗒”一声锁住了王秘书的手腕。

林微冲过去扶住陈默,他的额头在流血,是刚才被钢管砸到的地方。

“你怎么样?”她的声音发颤。

“没事,”陈默笑了笑,用没受伤的左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我说过,左手也能打架。”

远处传来警笛声,红蓝交替的光在海面上跳跃。

林微看着被押走的王秘书,他嘴里还在咒骂着什么,最终消失在夜色里。

父亲的仇,终于报了。

海风渐渐平息,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

林微和陈默坐在礁石上,看着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把海面染成金色。

“都结束了。”林微轻声说,心里却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嗯,结束了。”

陈默的声音很轻,“但我们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银打火机,“咔嗒”一声点燃,火苗在晨光里跳动,映亮了两人的眼睛。

“等我手好了,我们一起去云南,”他说,“去看古镇的天井,看星星,像我们约定的那样。”

林微点点头,眼泪掉下来,却带着释然的笑意。

她知道,父亲的罪,王秘书的恶,都将得到应有的审判。

而她和陈默,会带着那些伤痕,勇敢地走向未来。

打火机的火苗在风里轻轻摇晃,像个永不熄灭的承诺。

黎明己至,所有的黑暗,终将被阳光驱散。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百妖谱:她在乱世驭万妖》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

    (http://www.220book.com/book/R8QT/)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
顶点小说 有求必应! 百妖谱:她在乱世驭万妖 http://www.220book.com/book/R8QT/ 全文阅读!顶点小说,有求必应!
(快捷键:←) 返回目录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