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晴回到一楼保洁间，放下清洁车，靠在墙边深呼吸了几次才平复下来。
她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己经过了正常的午餐时间。
“李姐，你在发什么呆呢？”王芳走进来，手里提着自己的饭盒。
李晴收起手机，摇摇头：“没什么，刚从楼上下来，有点累。”
“哟，上面的会议室打扫完了？我看人事部的小张刚才还在找你呢。”王芳边说边打开自己的饭盒。
李晴疑惑地皱眉：“找我？找我干什么？”
“不知道，好像说是有东西要给你。”王芳夹起一块青菜放入口中，目光却暗含好奇地打量着李晴。
正当李晴准备离开保洁间去寻找人事部的小张时，一位穿着笔挺西装的年轻人推门而入。
李晴认出他是孟阳的助理——林秘书。
“请问，李晴女士在吗？”林秘书站在门口，环顾了一圈狭小的保洁间。
“我是。”李晴向前一步，有些紧张地攥紧了衣角。
林秘书微微点头，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纸袋，递给李晴：“这是总裁特意为您准备的。”
保洁间里顿时鸦雀无声。王芳筷子停在半空，嘴巴微张，目光在纸袋和李晴之间来回移动。
李晴接过纸袋，轻得几乎没有重量。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个精致的玻璃瓶，盛着淡黄色的茶水，瓶身上贴着手写标签：菊花茶。
“这是孟总特意为公司员工定制的菊花茶，”林秘书解释道，“尤其对经常熬夜和用眼过度的员工有益。孟总知道保洁工作辛苦，特别嘱咐先送给您一瓶。”
李晴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应：“这...太贵重了，我不能...”
“这是公司福利，”林秘书微笑着打断她，“孟总说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希望所有员工都能保重身体。”
说完，林秘书点头告辞，留下李晴和满屋子的沉默。
“哇！”王芳终于回过神来，“李姐，你可真走运！总裁连助理都亲自派来给你送东西！”
李晴低头看着手中的菊花茶，心跳加速。玻璃瓶做工精良，茶叶看起来也不是普通的菊花。
这种待遇，在她做了三十多年保洁工作中从未有过。
“别乱想，”李晴把菊花茶小心放进自己的柜子，“林秘书不是说了吗，这是给所有员工的。”
王芳撇撇嘴：“是啊，给所有员工的，可是第一个送的是你。”
李晴没有回答，转身走出保洁间，她需要一些时间独自思考。
下午的工作依旧忙碌，但李晴的思绪却始终围绕着那瓶菊花茶。
她把它小心翼翼地装在包里，决定下班后带回家。
五点半，李晴换下工作服，背着包走出孟氏大厦。
傍晚的风带着些许凉意，吹散了一天的闷热。
她决定步行一段路，路过一家书店时，想起小女儿李小萌需要一本新教材。
书店里安静而凉爽，书香味让李晴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稍微放松。
她在教材区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小萌需要的那本。
“李晴？”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李晴转身，看到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站在书架旁，手里拿着一本科幻小说。
他穿着简单的衬衫和休闲裤，头发有些花白，眼睛却明亮有神。
“顾星？”李晴认出了这位老熟人，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好久不见了。”
顾星是李晴的老邻居，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曾经帮助过她。
五年前他搬走后，两人就很少见面了。
“真巧，”顾星微笑着走近，“你还住在那个小区吗？”
李晴点点头：“是啊，房子虽小，但离孩子们的学校近。”
她顿了顿，“你呢？听说你去了大学教书？”
“嗯，在帝都大学教物理，”顾星推了推眼镜，“忙起来就顾不上联系老朋友了。”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走向收银台。
李晴从包里掏出钱包，一个玻璃瓶不小心滚了出来，幸好顾星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这是什么？”顾星好奇地看着瓶中的菊花茶。
“哦，这是...”李晴接过瓶子，犹豫了一下，“是我们公司总裁给员工的福利，说是特制的菊花茶，对眼睛好。”
顾星挑了挑眉：“总裁亲自发的？现在的企业家这么有爱心？”
李晴脸红了：“不是，是他助理送的，说是总裁特意嘱咐的。”
顾星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菊花茶：“这瓶子不简单，看起来是手工吹制的。
茶叶...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西湖的龙井菊，很珍贵的品种。”
他抬起头，首视李晴，“你们总裁对员工还真是大方。”
李晴被他专业的分析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懂这么多？”
“闲来无事研究些茶道，”顾星轻笑一声，“说真的，李晴，这茶可不便宜，你们总裁为什么突然对员工这么好？”
李晴低下头，把菊花茶小心放回包里：“我也不知道。最近他...好像特别关注我们保洁部门。”
顾星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是关注保洁部门，还是关注你？”
“别胡说，”李晴连忙摆手，“我都五十二岁了，孟总才二十二岁，年轻得可以做我儿子了。”
顾星微微一怔：“孟总？孟氏集团的孟阳？”
李晴点点头：“你认识他？”
“只是听说过，”顾星推了推眼镜，说话时眼神略微闪烁，“年轻有为的企业家，据说很有魄力。”
两人付完账，一起走出书店。夕阳的余晖洒在街道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要不要一起吃个饭？”顾星突然提议，“正好叙叙旧。”
李晴摇摇头：“不了，孩子们还等着我回去做饭。”
她犹豫了一下，“改天吧，我请你喝菊花茶。”
顾星笑了：“好，那我就等着了。”
两人道别后，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李晴没有看到，在她转身离开后，顾星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她的背影，目光复杂。
李晴走在回家的路上，脑海中浮现出顾星说的话。
那瓶菊花茶真的那么贵重吗？孟阳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一个五十二岁的保洁员，有什么值得一个年轻总裁特别关照的？
公交车到站，李晴坐上车，手不自觉地摸着包里的菊花茶。
车窗外，霓虹灯一盏盏亮起，城市逐渐被黑夜笼罩。
李晴望着窗外流动的景色，一天的疲惫和困惑随着车身的摇晃变得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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