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炀的自述:既定的轨道与未解的变量
我是官炀。
名字是爷爷取的,大概希望我如北斗星辰,坚定明亮。这个期望,我自认没有辜负。
我的世界,由清晰的逻辑和既定的目标构成。它不像顾之衍描述的那样充满“微风”或“雾气”,更像一幅精确绘制的星图,每一颗星辰的位置都经过计算,每一条轨道都指向明确的终点。
背景:责任与功能的集合体
家?对我来说,更多是一个需要履行责任和实现功能的地方。
爷爷是退休干部,严肃,自律,像一座沉默的钟,规律地运转着。他提供我优渥的生活条件——最好的学校,充足的学习资源,衣食无忧。他对我的要求是“明事理,走正道,有担当”。至于情感交流?那不在他的字典里,也不在我的习惯里。我们之间更像一种基于责任和义务的契约关系。我努力学习,取得优异成绩,履行“官家子孙”该有的样子;他提供平台,并在我需要时(比如收养小玳瑁)给予默许的支持。
父亲?一个模糊的代号。他在更重要的地方履行他的责任,一年见不了几次面。我们之间的交流仅限于电话里简短的学业汇报和“注意身体”的例行公事。他的存在与否,对我的生活轨迹几乎没有影响。
母亲……这个词汇在我初一的某个节点后,就彻底失去了温度。她的离去,像一道程序被强行终止,留下短暂的错愕和系统自检时的空白。悲伤?或许有。但那种情绪更像是一种生理性的不适,很快被更重要的“下一步该做什么”所覆盖。爷爷处理了一切后续,平静地告诉我:“你母亲走了。生活要继续。学习不能落下。” 于是,生活真的就继续了。只是家里更安静了,餐桌上少了一个人,多了一份更深的、习以为常的沉默。
还有一个妹妹,比我小几岁。她似乎继承了我未曾拥有的情感表达方式,会哭,会笑,会粘人。但我无法理解,也缺乏回应的本能。爷爷把她照顾得很好,我们更像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我对她的责任,仅限于保证她不受欺负,以及在她需要解答学习问题时提供高效的解决方案(仅限于理科)。情感上的靠近?那不在我的功能列表里。
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情感”这种东西,对我而言是低效且难以量化的。它无法被公式推导,无法被实验验证,无法带来确定性的结果。我习惯用“责任”、“功能”、“效率”、“目标”来定义一切关系。爷爷是抚养者和资源提供者;父亲是符号化的责任主体;妹妹是需要被保障基本权益的关联个体。仅此而己。
物理:宇宙运行的终极逻辑
唯有物理,是纯粹而令人着迷的。
它不是模糊的情感,而是宇宙运行的终极逻辑。从第一次拆开爷爷的旧收音机,试图理解里面复杂的线路和元件如何协同工作发出声音开始,我就被这种精确、严谨、可预测的力量深深吸引。每一个公式,都揭示着世界深层的规律;每一个定理,都像一把钥匙,能打开未知的大门。它不会欺骗,不会背叛,只要你付出足够的思考和努力,它就一定会给你确定的答案。
物理的世界,没有“走一步看一步”。它有清晰的路径:掌握基础理论,攻克难题,参加竞赛,进入顶尖学府,接触前沿研究……每一步都环环相扣,目标明确——理解更深层的规律,探索更广阔的未知。南华一中高中部的竞赛班,只是这条轨道上的一个重要节点,一个能提供更好资源和平台的跳板。我的未来,早己锚定在物理研究的星辰大海之中。爷爷对此默许,父亲对此无异议,这很好。
顾之衍:一个有趣且高效的“变量”
然后,是顾之衍。
她的出现,像在一个高度优化的系统里,意外地加入了一个新的变量。
起初,她只是坐在旁边的同学。一个学习尚可,但有时会犯低级逻辑错误(比如摩擦力方向)的人。帮她解题,指出错误,像纠正程序里的Bug,是出于效率的考量——避免她反复出错浪费彼此时间。
但渐渐地,这个变量开始展现出一些……非逻辑的特性。
她会在我递过药膏时,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地说“谢谢”,耳朵尖会变红。
她会在除夕夜,第一个给我发来占据屏幕的烟花和祝福,字里行间带着一种……雀跃?
她会因为一个无厘头的笑话,眼睛亮晶晶地试图“逗”郑致楠,成功时像只偷到腥的猫。
她甚至能用那种看似“虚心请教”实则精准打击的方式,把周老师怼得哑口无言——这点很高效,我很欣赏。
最特别的是,她会关心那只被我“收编”在楼道里的小玳瑁,会发来旋转开心的表情包,会叫它“小煤气罐”。这种对弱小生命的关注,在我理性分析里属于“非必要情感投入”,但看着她发来的信息,我偶尔会觉得……系统运行温度似乎升高了0.1度?(这当然只是比喻)
我习惯性地分析这些现象。结论是:顾之衍的存在,能带来一定程度的“系统愉悦感”和“合作效率提升”。当王浩他们起哄,那个关于“喜欢”的问题脱口而出时,我意识到这个变量可能产生了超出预期的扰动。她的“不喜欢”带来逻辑悖论,于是我写信求证。寒假里她分享的旅途碎片,能有效缓解长时间解题的视觉疲劳。看到她频繁靠近郑致楠,那种“干扰系数0.78”的负面体验,也被我精准地识别并定义为“吃醋”——这属于系统需要优化调整的部分,于是我也清晰地告知了她调整方案(恢复物理书距离,减少无效关注)。
未来:变量可调,轨道不变
关于未来,顾之衍似乎陷入了一种巨大的困扰。月考成绩的差距,南华一中的门槛,让她看起来忧心忡忡,甚至开始试探我的“理想”。
我不理解这种困扰的根源。
目标不同,路径不同,这不是很正常吗?就像不同的天体运行在不同的轨道上。她担心不能上同一所高中?这确实存在概率问题。但即使不在同一所学校,物理规律依然存在,通讯手段依然有效,那只叫“小煤气罐”的猫依然会在楼道等我回去。我们依然可以讨论问题(线上“攻坚小组”模式己证明高效),她依然可以分享她觉得有趣的风景和笑话(虽然有时逻辑性欠佳),我依然可以在她需要时提供最优解题思路(只要她开口)。
成绩的差距,只是当前状态的一个数值体现。它可以通过努力改变(虽然难度系数不同),但即使改变不了,也不意味着联系的中断或“未来”的彻底分离。未来是动态的,变量是可调的。物理书可以变成屏幕共享,递水杯可以变成一句“多喝水”的提醒(如果必要的话),关于猫的对话可以随时进行。
她填表时问我“未来方向”,我写下“物理”和“目标明确”。这是我的核心轨道,不会改变。但这并不意味着排斥其他变量。她的存在,她的“非逻辑特性”,对我来说是系统运行中一个有趣的、有时能提升效率的、有时需要优化调整的参数。她问我这个问题,是希望得到一个包含她的答案吗?比如“希望和你一起”?这种表述缺乏逻辑支撑,且无法作为可靠承诺。未来的具体形态充满未知变量,承诺无法精确给出。
所以,我的答案只能是基于当前核心目标的真实陈述。
我并不觉得成绩的差距会导致我们走向“不同的道路”这种决绝的分离。道路有很多条,交点也可能不止一个。关键在于,核心的联结(那些心照不宣的默契,那些高效的合作,那些……让我系统温度偶尔升高的互动)是否还在?我认为,只要双方有维持联结的意愿和行动(比如她遵守“减少对郑致楠无效关注”的优化方案),距离和不同的学校环境,只是需要克服的技术性问题,就像解一道复杂的综合题,总能找到方法。
顾之衍似乎被“未来不能并肩”的假设困扰着。在我看来,这就像在为一个尚未发生的、且未必是最坏情况下的系统状态提前焦虑,是一种低效的情绪消耗。有这时间,不如多做几道题,或者想想怎么把她那658分再往上提一提——这至少是个可操作的、有明确收益的目标。
我的轨道是物理,目标明确,坚定不移。
她是运行在这条轨道附近,一个带来额外扰动和温度变化的变量。
轨道不会为她偏移,但变量可以调整、适应,甚至成为轨道运行的独特风景。
至于未来?它是由无数变量和选择共同作用的结果。现在预设分离,为时尚早,且毫无必要。理性分析,积极应对,解决具体问题,才是最优策略。
这就是我的世界。清晰,冷静,以物理的规律为基石。顾之衍是其中一抹亮色,一种独特的扰动,一个我尚未完全理解、但愿意纳入计算模型的变量。只要联结的意愿存在,未来的技术性问题,总会有解决方案。这就是我的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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