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贺建国终于宣布“收工”时，周灵羽感觉自己的腰和腿己经完全不是自己的了。她几乎是凭借意志力，才勉强支撑着从冰冷泥泞的地里站起来。刺骨的寒风瞬间穿透单薄的棉裤，带走最后一点残留的体温，让她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巨大的寒颤。眼前阵阵发黑，手指僵硬得无法弯曲，指甲缝里的泥土混合着凝固的暗红血丝，狼狈不堪。
她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其他知青像解脱般，拖着疲惫但明显比她利落得多的步伐走向田埂。姚梅丽收拾好自己的工具，回头看到周灵羽摇摇欲坠、脸色惨白的样子，心头一软。她叹了口气，走过去，不由分说地拉住周灵羽冰凉僵硬的手臂：“走吧，玲雨，跟我一起回去。今天轮到咱俩做饭了。” 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切和一丝对现实的无奈。
王红霞正和几个人经过，见状立刻撇撇嘴，故意大声道：“哟，有人就是命好，干得最慢，倒能跟着‘照顾人’的提前回去歇着！” 话语里的酸味和讥讽毫不掩饰。
姚梅丽猛地回头，狠狠瞪了王红霞一眼，拉着周灵羽就走：“管好你自己吧！她不回去，指望你回来生火做饭？” 她声音不高，但带着少有的硬气，噎得王红霞一时没接上话。其他知青也累得够呛，只想赶紧回去烤火，看了这出小闹剧一眼，也懒得掺和，纷纷加快脚步。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到记分员老张头那里。老张头戴着老花镜，翻着皱巴巴的工分本，声音平板无波：
“姚梅丽，除杂草，完成一垄半，8分。”
“周玲雨，”他抬眼看了看周灵羽那副失魂落魄、满手泥污的样子，眉头都没动一下，“除杂草，完成……小半垄，动作慢，有遗漏，2分。”
“2分？”
这两个字像两颗冰雹，狠狠砸在周灵羽混沌的脑子里，瞬间炸开！刺骨的寒冷、浑身的酸痛、一整下午的挣扎和隐忍，在这冰冷的数字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微不足道！她辛苦了一下午，在寒风里冻得半死，手指都抠破了，才换来……2分？还不够买一个最糙的窝窝头！
巨大的挫败感和难以言喻的委屈瞬间淹没了她。她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木偶，浑浑噩噩地被姚梅丽拉着，机械地迈着步子，耳边嗡嗡作响，连姚梅丽低声的安慰都模糊不清。
“……玲雨？玲雨？”姚梅丽看她脸色白得吓人，眼神空洞，心里也难受，用力握了握她冰冷的手，“别太往心里去！真的！你才第一天干，又是半下午，能有2分真不算少了！我头一天干的时候，还没你拔得干净呢！慢慢来，会好的！”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点，带着鼓励。
周灵羽被她手上的温度唤回了一点神智，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了点头，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回到冰冷的知青点，姚梅丽立刻开始张罗晚饭。周灵羽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从2分的打击中振作起来。她默不作声地跟着姚梅丽忙活，洗那几棵冻蔫的白菜，削土豆皮。冰冷刺骨的水再次刺激着她手上的伤口，但她咬着牙，动作虽然依旧慢，却异常认真，仿佛要把所有的憋屈都发泄在这些食材上。姚梅丽看着她沉默而倔强的侧影，心里那点同情又多了几分。
两人刚把一锅没什么油水的白菜土豆炖粉条端上桌，把粗糙的窝窝头分到每个人的碗里，其他知青就裹挟着一身寒气陆陆续续回来了。小小的屋子里瞬间充满了潮湿的霉味、劣质煤烟味和汗馊气。
王红霞一进门，目光就精准地锁定了正在擦灶台的周灵羽。她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把工具往墙角一扔，声音尖利地冲着周灵羽嚷道：“哟！周大小姐回来得可真够早的啊！干那点活磨磨蹭蹭，记分本上怕是连个位数都难凑吧？倒是有闲情逸致提前溜回来‘享福’了？怎么，干不动地里的活，回来做饭就精神了？” 她故意把“享福”两个字咬得极重，眼神充满了挑衅。
这刺耳的话像针一样扎过来。还没等周灵羽反应，旁边的姚梅丽“啪”地一声把手里的抹布摔在灶台上，猛地转过身，脸气得通红，指着王红霞怒道：“王红霞！你够了！我忍你一天了！从早到晚，没完没了地阴阳怪气！玲雨是跟我一起回来的，怎么了？今天轮到我俩做饭！她不早点回来生火，指望你回来喝西北风吗？还是你想让我一个人做十几个人的饭，伺候你这位大小姐？！”
姚梅丽平时性格温和，很少与人争执，此刻突然爆发，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压抑己久的愤怒，把所有人都震住了。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灶膛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王红霞显然没料到姚梅丽会为了周玲雨首接撕破脸，一时语塞，脸涨得通红。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重回1969：我靠超市改写家族》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http://www.220book.com/book/R91Z/)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