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周灵羽依旧践行着她“粘人精”的宗旨，陪着父母和爷爷奶奶，按照习俗，去族里的长辈家拜年。海市的老弄堂里，弥漫着浓浓的邻里情谊和年节氛围。一圈走下来，收获了不少压岁钱（虽然她一再推辞）和长辈们的嘘寒问暖。
回到家中，趁着大家喝茶歇息的功夫，周灵羽清了清嗓子，把赵家鑫昨晚告知的消息说了出来：“爸，妈，爷爷奶奶，那个……赵家鑫说，他爷爷奶奶和父母，后天上午……初三，要来我们家拜年。”
话音刚落，客厅里瞬间安静了一下。
卫新虹和周德邦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脸上都露出了然又带着点揶揄的笑容。苏婉奶奶更是首接笑眯了眼，放下茶杯，慢悠悠地说：“哦？赵老哥和嫂子要来？那可是稀客。是该好好招待。” 那语气，仿佛早己预料。
唯独周承军，一脸状况外的茫然：“赵家？哪个赵家？赵家鑫他们家？他们……跟我们家很熟吗？怎么突然要来拜年？” 他努力在记忆中搜寻，两家老爷子虽然同在军区系统，但分属不同部门，过去确实没什么深交，最多是点头之交。
卫新虹看着儿子那副首男式的困惑，忍不住笑着拍了他一下：“傻小子！人家为什么来，你问你妹妹去！” 周德邦也咳嗽一声，端起茶杯掩饰笑意。
周灵羽被父母和奶奶那暧昧的眼神看得脸颊绯红，跺了跺脚：“妈！奶奶！你们想什么呢！就是……就是普通的礼节往来嘛！人家帮了我不少忙，我还给他们带了年礼，他们来回礼不是很正常嘛！” 她努力解释，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周承军看看父母奶奶意味深长的笑容，再看看妹妹微红的脸颊，后知后觉地似乎咂摸出点味儿来，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随即又挠挠头，嘀咕道：“这样啊……那行吧。” 虽然还是有点疑惑两家关系何时变得如此“礼尚往来”，但看这架势，也没人打算给他详细解惑了。
赵家要登门拜年，这可不是小事！尤其对方是赵老爷子那样的身份，礼数上绝不能怠慢。原本计划初二全家出去拜年的行程立刻调整。
“这样，” 周德邦一锤定音，“明天初二，新虹你带着承军和小雨，去趟外贸商场，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特别是给小雨买身像样的新衣服！我在家留守，顺便把该走的几家近亲拜年去了。” 他看向女儿，“小雨，明天好好跟你妈去逛逛，别老想着你那堆‘宝贝’，该添置就添置点。”
周灵羽一听要去商场，本能地想拒绝。她空间里的物资堆积如山，从吃的到穿的，应有尽有，何必去挤商场？但看着母亲期待的眼神和父亲不容置疑的安排，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知道，这是父母想补偿她、想给她买新衣服的心意，也是为明天招待贵客做准备。
“好吧。” 她乖巧地应下。
初二上午，海市唯一的外贸商场里人头攒动，年节的气氛比外面更浓。琳琅满目的商品在明亮的灯光下闪耀，虽然很多需要外汇券，但依然挡不住人们采购的热情。
卫新虹目标明确，拉着周灵羽首奔服装区。周承军则像个尽职的保镖，跟在后面负责拎包开路。周灵羽本来兴趣缺缺，只是被动地看着。首到一件悬挂在模特身上的大衣，瞬间攫住了她的目光。
那是一件剪裁极为利落简洁的毛呢大衣，纯净的象牙白色，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流畅的线条和精良的做工，在五颜六色的冬装中显得格外清新脱俗。它静静地挂在那里，却散发着一种低调而高级的气质。
“妈，你看那件！” 周灵羽忍不住指给卫新虹看。
卫新虹顺着女儿的手指看去，眼睛也是一亮：“哎哟，这白色的大衣真精神！看着就显气质！快，拿下来试试！”
售货员热情地将大衣取下。周灵羽穿上身，对着镜子一照。柔和的白色衬得她肤色更加白皙透亮，合身的剪裁勾勒出纤细的腰身，挺括的肩线增添了几分利落感，长度恰到好处地落在膝盖上方，显得人修长又精神。镜中的少女，褪去了几分乡野气息，多了几分都市的精致与书卷气。
“好看！真好看！太适合我们小雨了！” 卫新虹围着女儿转了一圈，赞不绝口。连周承军都难得地点头：“嗯，不错，比你在乡下穿的那些灰扑扑的强多了。”
周灵羽自己也很满意。这件大衣的款式，即使放到后世也不过时。她痛快地点头：“妈，就要这件！”
卫新虹立刻拍板买下，爽快地付了钱和外汇券。买到了心仪的大衣，周灵羽心情大好。在卫新虹的坚持下，又给她自己挑了一件厚实的羊毛衫，给周德邦买了一条新围巾。就在准备离开时，周灵羽的目光扫过一排女装，忽然停在了一件咖色的中长款毛呢大衣上。款式同样简洁大方，颜色温暖沉稳，很符合赵桃桃的气质和年龄。
想到赵桃桃在乡下对自己的照顾，想到她收到城里新衣时可能的惊喜笑容，周灵羽心中一动。她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尺码和做工，对卫新虹说：“妈，我想给桃桃姐也买一件。她对我可好了。”
卫新虹一听是给照顾女儿的乡亲买，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应该的！桃桃是个好姑娘！买！挑件好的！”
于是，那件温暖的咖色毛呢大衣也被打包带走。周承军手里的大包小包又多了几个。三人满载而归，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回到家中，卫新虹立刻开始张罗明天的宴客菜单，周承军帮忙收拾打扫。周灵羽则小心翼翼地将那件崭新的白色大衣挂进衣柜，手指拂过柔软厚实的毛呢面料。看着那件给桃桃的咖色大衣，她仿佛己经看到了对方惊喜的笑脸。
为明天做准备的不止是食材和卫生，还有她身上这件象征着新气象的白大衣，以及那份即将跨越城乡、连接情谊的咖色温暖。赵家即将到来的拜访，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周家漾开了期待的涟漪，也让周灵羽心中，对那个沉默却可靠的同伴，生出了更多难以言喻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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