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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回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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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像冰冷的鞭子抽打在脸上,周灵羽(此刻她必须牢牢记住自己是“周玲雨”)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着,泪水在刺骨的寒风中迅速冻结,在脸颊上留下冰冷的痕迹。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首到肺叶火辣辣地疼,双腿沉重得再也抬不动,才猛地扑倒在村尾一处废弃的柴草垛后面。

这里背风,相对隐蔽。巨大的柴草垛像一堵沉默的墙,暂时隔绝了外面呼啸的风雪,也隔绝了那个破败却让她心潮澎湃的“家”。

“呜……”压抑了太久的悲伤、失而复得的狂喜、穿越时空的惶恐、以及对未来沉重的责任,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所有伪装。她蜷缩在冰冷的草垛角落,把脸深深埋进粗糙的棉袄袖子里,放声痛哭。

哭声是破碎的、压抑的,带着穿越者灵魂深处的孤独和难以言喻的痛楚。为前世病逝的爷爷,为今生年轻却饱受苦难的爷爷奶奶,也为茫然无措、背负着改变家族命运重担的自己。

幸好……幸好还来得及!

爷爷还年轻!奶奶就在眼前!爸爸妈妈甚至还未出生!

这一次,她绝不会让悲剧重演!她一定要守护好他们,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就在她哭得撕心裂肺、全身颤抖之际,一阵刻意放重的脚步声在柴草垛的另一侧响起,随即停住。那脚步声带着一丝迟疑。

周灵羽的哭声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脖子。她惊恐地抬起头,透过模糊的泪眼,看到一双沾着泥雪的、打着补丁但洗得很干净的旧棉鞋停在不远处。顺着棉鞋往上看,是同样洗得发白、裹着修长双腿的深蓝色棉裤,再往上……对上了一双深邃、沉静,此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和……尴尬的眼睛。

一个年轻的男人。很高,身姿挺拔,即使裹着臃肿的棉衣也掩不住那份骨架带来的冷硬感。他的脸棱角分明,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剑眉下那双眼睛像寒潭,带着天然的疏离和审视。此刻,那目光正落在她满是泪痕、狼狈不堪的脸上。

周灵羽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这男人……周身散发的气息太冷了,像一块未化的坚冰,和她前世温润斯文的丈夫是完全不同的类型。这种冷酷让她本能地感到一丝畏惧,尤其是在自己如此脆弱狼狈的时候。

她认出来了。是赵家鑫!那个同样来自海市,却不住在知青点,而是和另一个男知青在村边自建了房子的知青。她上次在知青点远远见过一次,好几个女知青围上去搭话,他都是冷着脸,三言两语就打发了,眼神都没多给一个。是个极其不好接近、甚至有点危险的人物。他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就这样隔着几步距离,重回1969:我靠超市改写家族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重回1969:我靠超市改写家族最新章节随便看!一个蹲在草垛后满脸泪痕,一个站在风雪中面无表情,气氛凝滞而尴尬。风雪在两人之间打着旋儿。

赵家鑫似乎也认出了她是知青点那个名声不大好、据说又懒又矫情的周玲雨。他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眼神在她通红的眼睛和冻得发青的脸上停留片刻,又飞快地移开,看向别处,似乎想抬脚离开。

周灵羽松了口气,巴不得他赶紧走。她不想在任何人面前,尤其是这样一个浑身透着“生人勿近”气息的陌生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

然而,赵家鑫的脚步只是动了动,却没真的离开。他像是经历了一番短暂而激烈的内心挣扎,最终,带着一种近乎僵硬的姿态,从同样洗得发白的棉袄口袋里,掏出一方折叠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深蓝色格子手帕。

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再看周灵羽,只是伸长了手臂,将那方手帕递了过来。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简洁和……某种刻意的疏远。

周灵羽愣住了。看着眼前干净的手帕,再看看男人依旧没什么表情、侧对着她的冷峻侧脸。一丝极其微弱的暖意,混杂着更大的尴尬和警惕,涌上心头。她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飞快地接过了那方手帕,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他冰凉的手指。

“谢…谢谢。”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低得像蚊子哼哼。

手帕质地很普通,是那个年代常见的棉布,但洗得非常干净,还带着淡淡的皂角清香。周灵羽用它胡乱地擦了擦脸上冰冷的泪痕和鼻涕,感觉稍微体面了一点。

赵家鑫听到那声微弱的道谢,依旧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在她擦完脸的瞬间,似乎完成了某种任务,抬脚就准备离开,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赵…赵知青!”周灵羽下意识地叫住他,扬了扬手里用过的手帕,“这个…等我洗干净了还你!” 她可不想欠这种冷面阎王的人情,尤其还是贴身物品。

赵家鑫的脚步顿了一下,依旧没回头,也没说话,只是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或者仅仅是肩颈线条的一个微小起伏,随即大步流星地消失在了风雪弥漫的小路尽头,仿佛从未出现过。

周灵羽看着那迅速被风雪吞没的背影,长长地、心有余悸地吁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才感觉浑身都冷透了。她小心翼翼地将那方深蓝色格子手帕折好,放进自己棉袄内侧的口袋里,和那个神秘空间的入口放在一起。得找个机会洗干净还给他,越快越好。这男人太扎眼,沾上他准没好事。 在这个年代,男女之间一点小小的接触都可能引来流言蜚语,她可不想刚来就被扣上“作风有问题”的帽子,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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