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晚饭,吃得格外漫长,也格外温暖。食物的香气,同伴的笑语,灶火的余温,共同构成了这个寒冬夜晚最珍贵的慰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在西人之间悄然形成:搭伙,就这么定了。
从此,赵家鑫和冷锋成了青砖小院的常客。中午下工,两人会带着从家里拿来的粗粮饭或窝头过来,周灵羽和姚梅丽则负责炒菜、热汤。晚上收工,更是雷打不动地聚在一起开火。冷锋隔三差五总能从山上带回些“惊喜”——有时是几只的斑鸠,有时是一窝鸟蛋,运气好时甚至能打到獾子。周灵羽空间里的“存货”也找到了合理的消耗渠道,精米白面、腊肉香肠、各种干货调料,被她小心翼翼地“掺”在日常伙食里,极大地改善了西人的餐桌质量。
冷锋和姚梅丽之间的气氛,也在这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冷锋看向姚梅丽的眼神越来越亮,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喜欢。他会特意把打到的第一只最肥的野鸡留给姚梅丽处理;会在姚梅丽被烟呛到时,笨拙又迅速地递上水;会在讲笑话时,目光总是不自觉地瞟向姚梅丽,期待她的笑容。姚梅丽呢,起初还有些羞涩闪躲,渐渐地,面对冷锋的殷勤和首白,她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回应也越发自然。她会悄悄把冷锋磨破的袖口缝好;会在他狼吞虎咽时轻声提醒“慢点吃”;偶尔冷锋带回的山果,她也会细心洗净,放在他常坐的位置旁。两人之间流动着一种青涩又甜蜜的暧昧气息,连空气都仿佛带着甜味,让一旁看着的周灵羽都忍不住嘴角上扬。
赵家鑫依旧是那个沉默的旁观者和参与者。他话少,但干活从不惜力,劈柴、挑水、修缮院墙这些重活累活总是默不作声地包揽。他对周灵羽的态度也似乎有了些难以言喻的变化。依旧是那副冷峻的表情,但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的时间似乎长了一点点。当周灵羽在灶台前忙碌时,他会更注意灶膛的火候,让火始终保持在她需要的大小;当她被油溅到低呼时,他会第一时间递上干净的湿布,动作快得几乎成了本能。虽然依旧没什么言语交流,但一种无声的、建立在共同生活节奏上的熟悉和默契,在两人之间悄然滋生。
然而,这方小院的温馨与和谐,落在某些人眼里,却如同眼中钉、肉中刺。
王红霞消停了很久,但怨毒从未消失。每次看到赵家鑫和冷锋熟门熟路地走进那间青砖房,闻到里面飘出的肉香,听到里面传出的欢声笑语,尤其是看到姚梅丽脸上那越来越舒展、甚至带着光彩的笑容时,她心里的嫉恨就像毒蛇一样噬咬着她。她只能远远地站着,用那双淬了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周灵羽的背影,嘴里无声地诅咒着。她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冲上去找茬,上次周灵羽当众揭穿她克扣细粮的旧账,让她彻底在村里和知青点颜面扫地,那份威慑力还在。
但李红梅不一样。她是家境尚可,长得也有几分清秀,自视甚高。刚来时,她就一眼看中了气质冷峻、身材高大的赵家鑫。在她看来,赵家鑫虽然话少,但那份沉稳和隐隐透出的不寻常(比如他能独自住在村边),都让她觉得与众不同,是这穷乡僻壤里难得的“良配”。她曾试图接近,送过自己舍不得吃的糖果,找借口请教过农活,但赵家鑫的回应始终是疏离而客气的,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如今,看着赵家鑫每天准时准点地走进周灵羽那个“狐狸窝”,看着他(在她眼里)对周灵羽那若有似无的特别关注,看着他们西人亲如一家般围坐吃饭,尤其是看着冷锋对姚梅丽那毫不掩饰的热乎劲儿,对比自己形单影只,吃着知青点清汤寡水的饭菜,李红梅心里的不平衡瞬间达到了顶点,妒火中烧。
凭什么?周玲雨不就是家里有几个臭钱吗?凭什么她就能住新房子,吃香喝辣,还让赵家鑫和冷锋这两个最出色的男知青围着她转?还有那个姚梅丽,一个闷葫芦,也配得到冷锋那样的青睐?她周玲雨算什么东西?一个曾经又懒又娇气的大小姐,谁知道她那些好东西是怎么来的?说不定就是靠那张脸和见不得人的手段!
一个恶毒的念头,如同毒藤般在李红梅心底疯狂滋生、缠绕。她要撕开这层温馨的假象!她要让赵家鑫看看周玲雨的真面目!她要让周玲雨身败名裂,让赵家鑫彻底厌弃她!让那刺眼的笑容从她们脸上消失!
机会……她需要机会。一个能一击致命,让周玲雨无法翻身的机会。她开始像幽灵一样,更加留意那间青砖小院的动静,寻找着任何可能的蛛丝马迹。她知道王红霞对周玲雨的恨意不比自己少,或许……可以利用一下?李红梅的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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