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的铜钟撞过三响后，殿内寂静无声。郭璇尖细嗓音传出：“皇上有旨，宣枢密院枢密使狄青上殿——”
话音未落，一道魁梧身影从殿外龙行虎步走了进来。狄青身着银甲，甲片在殿中日光下泛着冷光，步伐沉稳。
狄青走到殿中，单膝跪地，声如洪钟：“臣狄青，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祯端坐龙椅，看着阶下这位战功赫赫的将军，眼中满是期许，抬手道：“平身。”
“谢万岁。”狄青起身，脊背挺得笔首，甲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却丝毫不显局促。
赵祯环视殿内，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狄青平定侬智高叛乱，功在社稷。朕论功行赏，特任其为枢密使，总理全国军务。”
“众卿听着，从今往后，须依官职品级、朝廷体制相待，不得有文臣武将之分，更不得有褒贬攻讦之言。若有违者，以抗旨论处！”
“臣等遵旨！”满朝文武齐声应和，只是文臣队列中，不少人垂下眼帘，神色复杂。
赵祯又看向狄青，语气缓和了些：“狄青，朕要你整饬禁军，执军令，练强兵，务必将大宋禁军练成虎狼之师，让内乱不敢再生，外敌不敢来犯。你可敢接旨？”
狄青再次单膝跪地，拳掌相击，甲胄铿锵：“臣遵旨！若不成，甘受军法处置！”
“好！”赵祯龙颜大悦，“退朝！”
散朝后，兵部衙署内，鲁迪将军气得浑身发抖。
一掌拍在案上，震得笔墨纸砚散落一地：“岂有此理！都是十六卫上将军，凭什么他狄青能做枢密使？叶大人，你是兵部侍郎，总得给我个说法！”
叶森端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收拾着案上的狼毫，闻言叹了口气：“鲁将军息怒。兵部虽掌武官升降，却管不了枢密院——尤其是枢密使一职，乃皇上钦定，与兵部无涉啊。”
“皇上说他战功无数，我鲁迪难道少打过仗？”鲁迪粗着嗓子吼道，脖颈上的青筋突突首跳。
“当年西夏来犯，我在三川口拼杀三日，身上添了七道疤！他狄青年方西十五，凭什么压我一头？他做枢密使，我第一个不服！”
叶森放下笔，抬眼看向他，语气平静：“鲁将军，圣旨己下，派令生效，纵使不服，也改不了结局。不如听下官一言？”
鲁迪喘着粗气，狠狠瞪着他：“你说！”
“狄将军以武将任枢密使，打破了大宋开国以来的惯例。”叶森缓缓道，“今日他能得此位，来日若鲁将军立下盖世奇功，未必没有晋身二府的机会。”
“皇上己当庭下旨，不准褒贬攻讦，鲁将军何必逞一时之快，落人口实？”
鲁迪的怒气稍歇，闷哼一声：“我走了！”说罢甩袖而去，厚重的军靴踩在青砖上，发出噔噔的声响，满是不甘。
叶森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刚要提笔，一名身着便服的男子悄然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大人，看来狄将军任枢密使，还是难以服众。”
“鲁迪是个粗人，喜怒都写在脸上。”叶森笔尖蘸了蘸墨，“可朝中像他这样不满的，又何止一人？这先例一开，日后怕是不得安宁了。”
与此同时，开封府内的气氛却热闹了许多。
艾虎趴在案上，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我听说狄将军上阵杀敌时，那叫一个勇猛！手上一对钢鞭，舞得风雨不透，不知道取过多少敌人的性命，真是一员难得的虎将！”
公孙策在旁补充：“不仅勇猛，他还熟读兵书，通晓战法。行军布阵常出敌意料。”
“比如上次侬智高据守昆仑关，他佯装休整，却趁元宵夜突袭，一战而定，这等将才，不仅能征惯战，更是运筹帷幄的帅才。”
展昭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向往：“我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却从未见过他叱咤疆场的雄姿，实属憾事。”
“所谓英雄惜英雄。”公孙策笑道，“展护卫与他，一者护开封府安宁，一者守大宋疆土，若能切磋一番，定是佳话。”
展昭摇头：“以前没机会，如今他身居枢密使高位，怕是更难了。”
“大名鼎鼎的狄青？”顾清寒忽然插了句嘴，正把玩着短刃的手指停了停，眼中闪过一丝兴味，“看来有机会真得去领教领教。”
展昭皱眉：“你又想搞什么？”
“没什么。”顾清寒耸耸肩，“就是想见见这位狄将军。”毕竟北宋最出名的将军是他，南宋是岳飞，有机会自然要讨教讨教。
展昭挑眉：“看来你很有信心？”
“别小看我。”顾清寒扬了扬下巴，“你以为我只会舞刀弄剑？十八般武器我样样精通。虽说没领过兵，但若论统帅之道，我也有几分自信。”
艾虎嗤笑一声：“吹牛谁不会？”
“嘿，我还真不是吹牛。”顾清寒站首了身子，拍着胸脯，“朝廷若是开武科大考，我轻轻松松拿个武状元，你信不信？”
展昭沉吟道：“论武艺，你拿下武状元不成问题。可军事统帅……”
“这就是你见识浅了。”顾清寒打断他，“行军打仗，无非审时度势、知己知彼。”
“我虽没上过战场，却读遍了古今兵书，什么《孙子》《吴子》《李卫公问对》，烂熟于心。真要让我领兵，未必比狄青差。”
艾虎还想反驳，却见包拯坐在主位，脸色有些沉闷，便凑过去小声问：“包大人，您和狄将军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包拯抬眼，摇了摇头：“没有，本府与他乃朋友论交。”
“那他升了大官，您怎么不太高兴？”艾虎追问。
包拯叹了口气，看向窗外：“我朝重文轻武，枢密使向来只授文臣，这是沿袭百年的惯例。”
“如今皇上钦派狄将军任此职，本府担心……迟早会引起朝臣不和，未必是件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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