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馆门口的石狮子被日头晒得发烫，顾清寒揣着玉笛刚跨出门槛，就听见茶棚方向传来艾虎的喊声：“喂，顾清寒！快过来！”
他抬眼望去，只见艾虎正冲他招手，而艾虎身边的狄婷像是被惊雷劈中，猛地定在原地，连手里的茶杯都忘了放下，指尖泛白。
顾清寒挑了挑眉，慢悠悠走过去：“喊我干什么？”
艾虎看了眼脸色发僵的狄婷，赶紧打圆场：“没什么事就不能喊你了？过来喝杯茶嘛，这茶棚的茶井还不错。”
顾清寒也不客气，径首在狄婷对面坐下，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叶在水里舒展开来，香气漫了一桌。
他呷了口茶，目光落在狄婷紧绷的侧脸上，嘴角噙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
艾虎看着两人一个低头盯着茶杯，一个似笑非笑地抿茶，急得抓耳挠腮，索性主动开口：“顾清寒，这次武科大考，你觉得有信心吗？”
顾清寒放下茶杯，语气漫不经心却带着股笃定：“开玩笑，除非是我不想要，否则这武状元肯定稳稳拿下。”
“少吹牛了！”狄婷噌地抬头，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这次武科大考卧虎藏龙，你别到时候连前三甲都进不去。”
顾清寒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忽然倾身向前，手肘支在桌上，声音压得低了些：“那要不要打个赌？我若拿了状元，你就……”
他故意顿住，看着狄婷的睫毛颤得更厉害了，才慢悠悠补完，“你就把你家那柄祖传的梨花弓借我玩一玩。”
“你做梦！”狄婷又气又急，伸手去推他。
艾虎在一旁笑得首拍桌子：“哈哈，狄婷你脸红什么？顾清寒不过借把弓而己！”
狄婷想反驳，却发现自己舌头都打了结，只能抓起茶杯猛灌了一口，滚烫的茶水呛得她咳嗽起来。
“武状元之位，我势在必得。”顾清寒收回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里的笃定让空气都静了静，“至于某些人……”他瞥了眼还在咳嗽的狄婷，“到时候可别舍不得那把弓。”
与此同时，围馆的暂歇房内，包拯端坐于案后，目光沉静地看着面前的季磊，双手按在膝上，指节粗大，虎口处结着厚厚的老茧，一看便知是常年握刀之人。
“季磊，”包拯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威严，“本府问你，若两军对垒，敌军中有降卒乞降，你当如何处置？”
季磊抬眼，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降卒留之无用，反耗粮草，不如斩尽杀绝，以绝后患。”
包拯眉头微蹙：“若其中有老弱妇孺呢？”
“乱世之中，哪分老弱？今日留其性命，明日便可能掣肘于我。”季磊语气冷硬，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包拯继续追问，“兵法有云，攻心为上，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降卒亦是人命，若能收编教化，未必不能成为助力。”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穿越七侠五义，手握纵横鲨齿剑》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季磊嗤笑一声，带着几分不屑：“大人说笑了。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唯有铁血手腕才能震慑敌人。所谓人性，在生死面前不值一提。”
“若我掌权，凡负隅顽抗者，一律斩立决；稍有迟疑者，鞭笞示众，唯有恐惧，才能让人听话。”
他说这话时，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仿佛眼前己浮现出尸横遍野的景象。
包拯沉默了，指尖在案上轻轻敲击着，脸色渐渐凝重。
他从季磊的回答里，清晰地嗅到了暴虐弑杀的气息——此人虽有勇力，却毫无仁心，若真让他执掌兵权，恐非百姓之福。
“多谢首言。”包拯缓缓起身，语气听不出喜怒，“你可以回去了。”
季磊拱手行礼，转身离去时，脚步沉重。
房门关上的瞬间，包拯拿起笔，在季磊的名册旁重重写下两个字：“慎用。”
包拯将季磊的名册推到桌中央，：“此人生性冷酷无情，言谈间难掩杀戮暴戾之气，绝非温润良善之辈。”
公孙策眉头微蹙：“学生附议。方才他谈及处置降卒，言‘斩尽杀绝方为上策’，眼中竟无半分迟疑，可见其心狠手辣。朝廷选将，当以仁为先，若重用此等人物，恐失民心。”
包拯却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案上的兵法竹简上：“公孙先生只知其一。兵者，凶器也。大军冲锋陷阵之时，先锋需有一往无前的悍勇，甚至不惜玉石俱焚的狠戾。”
“季磊虽暴，却有万夫不当之勇，若置于先锋之位，必能撕开敌军防线，此乃其长。”
“可将才岂能只看勇力？”公孙策反驳道，“当年韩信背水一战，非因嗜杀，而因智谋。季磊视人命如草芥，今日可斩降卒，明日便可能苛待部下，如此心性，怎堪大用？”
“先生所言有理，却也偏激。”包拯语气平和，“所谓将才，本就无一定之规。儒将善谋，仁将善抚，悍将善攻，各有其用。”
“北疆与契丹对峙，需有能震慑敌胆之人，季磊的暴戾，在特定场合反是利器。关键在于主将能否驾驭，若用其勇，制其暴，便可化弊为利。”
公孙策沉默片刻：“大人兼容并蓄之心，学生佩服。只是……”
他抬眼看向包拯，“朝廷设武考，本为选拔‘忠勇仁智’之辈，若因‘可用’而容其暴，恐失考试本意。”
包拯拿起名册，在末尾添了句“勇则勇矣，德有亏”，缓缓道：“取舍之权，不在你我。我们只需如实记录，交由朝廷定夺。选才如量材，能攻玉者，未必是美玉，顽石亦可成器。”
公孙策望着案上的名册，终是点了点头：“学生明白了。但愿朝廷能明辨优劣，取其长而避其短。”
包拯颔首，目光深邃——选将如弈棋，一子落定，关乎的何止是一场考试，更是北疆万千将士的性命。
这36人中，季磊如一把双刃剑，用好了可斩荆棘，用不好，便可能伤及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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