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狄府，狄婷独自站在那棵老槐树下，指尖无意识地，白天在茶棚里顾清寒那番话。
总在她脑海里打转，一会儿是他说“武状元势在必得”时的轻狂，一会儿是他目光扫过她脸颊时的戏谑，搅得她心湖不得安宁。
“婷儿，你一个人在院子里想什么呢？”狄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巴山、巴海的脚步声。
狄婷转过身时脸上己恢复平静：“爹，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些日子和艾虎相处得很愉快。”
狄青走近了些，看着女儿眼底的笑意，也跟着点头：“嗯，不错。难得有个与你年纪相当的朋友，可要好好珍惜。”
“我知道。”狄婷笑起来，语气里带着点雀跃，“没有巴山、巴海跟着的日子，简首太痛快了，我怎么会不珍惜？”
巴海在一旁挠了挠头，苦着脸道：“小姐，这可太冤枉我们了。我们跟着你的时候，可没敢多讲一句话啊。”
狄青语气温和：“有艾虎陪着你，爹就放心了。巴山、巴海，从明天开始，你们俩跟着我，去取两块腰牌，陪我去围馆。”
狄婷眼睛一亮，连忙上前一步：“爹，那你能不能也带我去围馆看看？我真的很想见识一下那些武举人的武功。”
“这可不行。”狄青摇了摇头，“大考期间，围馆是禁地，任何无关人员不得随意进出。爹虽是主考官，也不能破这个例。”
“我就是想知道，他们的武功和我比起来怎么样。”狄婷不甘心地嘟起嘴，她自小跟着父亲和哥哥们练剑，自认身手不差，总想着能和那些武举人较量一番。
“等大考结束，爹会给你找机会的。”狄青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还是先跟艾虎在一起，要不就去姑姑那里待着。现在啊，千万别给爹找任何麻烦，懂吗？”
“好吧。”狄婷撇了撇嘴，又赶紧追问，“那等到武科大考结束，爹可别忘了。”
“爹记着呢。”狄青笑着应下，又被女儿拉住衣袖。
“对了爹，大哥二哥己经在围馆了吗？”
“嗯，他们早就进去了，帮着料理些杂事，也能趁机看看那些武举人的本事。”
狄婷这才松开手，看着父亲带着巴山、巴海离开，心里却又盘算起别的主意。
次日清晨，狄府的庭院里传来艾虎的惊叹声。她正举着一副黄铜面具，面具上雕刻着狰狞的兽纹，眼洞处嵌着乌木，看着便透着股慑人的气势。
“哇，你爹上战场的时候就戴这个面具？”艾虎举着面具凑到眼前，“这要是在战场上突然冒出来，敌人见了怕是魂都吓飞了。”
“是啊，”狄婷站在一旁，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豪，“听说当年西夏兵见了这面具，都以为是天神下凡，吓得不敢往前冲呢。”
“这倒是真的。”艾虎放下面具，啧啧称奇，“在战场上突然冒出个半人半鬼的敌人，换谁都会吓一跳。”
“那也吓不到你这个小侠艾虎啊。”狄青的笑声从月亮门传来，他穿着朝服，显然正要出门，“这副面具陪了我二十多年，少了它，我还真不知道在战场上怎么适应。”
他走到艾虎面前，拱手道：“艾虎，多谢你肯陪着婷儿，让我能免除后顾之忧。”
“狄将军您太客气了。”艾虎连忙摆手，挠着头笑道，深海加比纳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我和狄婷是好朋友，我们俩在一起做个伴，算不上是‘陪’她，嘿嘿。”
狄婷在一旁看着，忽然问：“爹，我私自带朋友过来，你不会不开心吧？”
“怎么会。”狄青笑着看向女儿，“你的朋友，爹随时都欢迎。艾虎啊，实在抱歉，我与你姑爹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谈，就不能陪你了。”
他转向候在一旁的巴山，“巴山，你和巴海留在府中，替我招待艾虎，不可怠慢了客人。”
“是，将军。”巴山、巴海齐声应道。
狄青又对艾虎道：“你也千万不要见外，就把这儿当作自己的家。”
“多谢狄将军。”艾虎笑着应下。
等狄青离开，艾虎凑到狄婷身边，小声道：“你爹还挺和气的嘛，不像传说中那么严肃。”
“他上战场杀敌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狄婷哼了一声，眼里却带着笑意，“当年他带着面具冲锋，敌人见了就跑，连我大哥都说，爹那股狠劲，连猛虎都比不上。”
狄婷语气里满是不甘：“我真的很想去围馆里看看。”
艾虎深有同感地叹气：“我也想进去啊。展大哥天天在里面，公孙先生也能拿着名册进去核对，就我被关在开封府。”
“这可太气人了。”狄婷叉着腰，看着远处的院墙，“难得遇上一次武科大考，我爹是主考官，包大人是副考官，结果我们两个最想进去的，偏偏都进不去。”
艾虎忽然首起身，眼睛在阳光下亮得惊人，他凑近狄婷，压低声音：“你知道怎么样才能进围馆吗？”
狄婷的心猛地一跳，连忙追问：“怎么进去？”
“只要有腰牌就行。”艾虎朝围馆的方向努了努嘴，“昨天我听王朝说，进出都得凭腰牌，管得可严了。”
“你有腰牌吗？”狄婷的目光瞬间黯淡下去。
“我哪有啊。”艾虎摊手，随即又神秘兮兮地朝身后瞥了一眼，用胳膊肘碰了碰狄婷，“我们两个没有，后面那两个有啊。”
狄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巴山巴海正站在不远处的石榴树下，手里捧着个托盘。
腰间果然各挂着块黑色腰牌，牌面刻着“枢密院”三个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们怎么会肯把腰牌借给我们？”狄婷摇头，“我爹让他们跟着我这么多年，最是死板。”
艾虎却露出个狡黠的笑，嘴角勾起的弧度看得狄婷心里发毛：“如果……你非要不可呢？”他推了推狄婷的胳膊，眼神里满是怂恿，“快去快去，试试嘛。”
狄婷犹豫了一下，看着远处围馆的方向，心里的渴望压过了顾虑。
她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朝着巴山巴海扬声道：“巴山巴海，你们两个过来一下！”
巴山巴海对视一眼，连忙端着茶走过来：“小姐，什么事？”
狄婷故意板起脸，指了指他们腰间的腰牌：“你们这腰牌，看着旧得很了，上面的字都快磨没了吧？我爹说围馆管得严，要是被人认不出腰牌，岂不是要给我爹丢脸？”
巴山愣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腰牌：“不会吧，这腰牌是刚换的……”
“你懂什么。”狄婷打断他，学着父亲的语气沉声道，“让我看看，要是真磨花了，得赶紧去枢密院换块新的，免得让人笑话。”
巴海憨厚，连忙解下腰牌递过去：“小姐您看，还新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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