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清宫的偏殿里，赵德芳端坐于铺着软垫的紫檀木椅上，狄青站在案前。
“你突然高升枢密使，又赶着开武科大考，在朝中引起流言蜚语，本就难免。”赵德芳缓缓开口。
“包拯劝你无视传言，固然是信你光明磊落，可有些事，不是装聋作哑就能过去的。你必须在皇上面前表明态度，否则流言积少成多，迟早会变成刺向你的刀。”
狄青眉头紧锁，语气里满是不解：“姐夫，我做人光明磊落，办武科大考是为了给北疆输送将才，一心为国，何须向谁解释？”
“你带兵打仗，十荡十决，无人能比。”赵德芳目光锐利地看向他，“可在这官场上，你却不懂如何自保，朝中官员怎么想，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怎么想。”
“姐夫，我……”狄青还想争辩，却被赵德芳抬手打断。
“你且听我说。”赵德芳的声音沉了下去，“所谓伴君如伴虎，哪怕皇上此刻对你信任有加，你也要做好自保的准备。”
“想当年，我辅佐皇上登基，他尚且年幼时，我摄政监国，权倾朝野。可等他长大亲政，我立刻辞去所有职务，从此闭门谢客，再不闻朝政，你以为我是贪图清闲吗？”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这是在自保。皇权之下，没有永远的功臣，只有永远的猜忌。”
狄青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这位曾救过皇上性命、又是皇上亲叔叔的王爷，竟也活得如此步步为营。
“可姐夫，你对皇上有救命之恩，又是至亲，难道皇上还会对你不利？”
“只要威胁到皇位，就算是亲兄弟，也有反目的时候。”赵德芳的语气冷了下来。
“历朝历代，为了皇位手足相残的例子还少吗？远的不说，隋文帝废杨勇立杨广，最终落得个被亲生儿子逼死的下场。”
“唐太宗玄武门之变，杀兄弑弟，才坐稳了龙椅。你是外姓，就算姓赵，只要让皇上觉得你功高震主，一样难逃猜忌。”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狄青身上：“如今朝中流言，说你办武科大考是为了培养私人势力，说你收罗的武举都是你的心腹，将来要拥兵自重。这些话，你以为皇上听不到吗？”
狄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握着奏疏的手青筋暴起：“一派胡言！那些武举来自十五路，有杨家将的后人，我与他们素不相识，何来私人势力一说？”
“流言本就不需要证据。”赵德芳叹了口气，“他们只需要一个由头，就能把白的说成黑的。
你想想，你手握兵权，又主持武考，若真让这些流言在皇上心里生了根，将来你带兵出征，他敢放心吗？你举荐的将才，他敢重用吗？”
“我明白了。”狄青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沉重，“姐夫的意思是，要我当面向皇上澄清流言？”
“不错。”赵德芳点头，“但你不能一个人去。你必须和一个人商议之后，再一同去见皇上。”
“和谁？包大人吗？”狄青脱口而出，包拯刚正不阿，最适合为他作证。
“包拯不合适。”赵德芳摇了摇头，“他是开封府尹，主掌刑狱，与你走得太近，反而会被人说成‘结党’。再者，他性子刚首，不懂转圜，怕是会把事情弄僵。”
狄青不解：“那谁合适？”
“王延龄。”赵德芳说出这个名字，目光笃定，“王丞相在朝多年，深谙为官之道，又深得皇上信任。更重要的是，他与你无党无派，由他陪同你去见皇上，既能替你说句公道话，又不会落人口实。”
“王丞相？”狄青有些意外，他与王延龄交集不多，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穿越七侠五义，手握纵横鲨齿剑》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只知这位老臣素来谨言慎行，从不轻易站队。
“王丞相看似温和，实则心如明镜。”赵德芳解释道，“你去寻他，他定会帮你。”
狄青看着窗外，他终于明白，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上，光有赤诚是不够的，还需懂得如何在猜忌的夹缝中站稳脚跟。
“我这就去拜访王丞相。”狄青拱手行礼，转身时，甲胄的碰撞声比来时沉重了许多。
赵德芳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狄青这一去，不仅是为了澄清流言，更是为了在皇权的棋盘上，为自己争得一线生机。
与此同时，凌云房间的窗纸突然被轻轻捅破一个洞，一道黑影如狸猫般窜了进来，落地时悄无声息。
他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士兵服，腰间的佩刀是最普通的铁制货色，可那双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像蛰伏的狼。
凌云猛地从榻上坐起，手己按在枕边的长枪上，看清来人后才缓缓松开，低声道：“师傅，这里警卫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
男子扯了扯身上的士兵服，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笑：“你只需专心练你的枪，不必操心这些。我自有办法在这围馆里来去自如 。倒是你，离大考只剩三日，心里到底有没有底？”
凌云垂下眼帘，指尖着枪杆上的缠绳，那是他用了十年的长枪，枪杆被磨得光滑如玉。“我会尽力。”他声音低沉，“可36名武举里藏龙卧虎，我未必有把握争得第一。”
“必须第一！”男子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抓住凌云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你忘了你爹在你六岁那年，冒着满门抄斩的风险带你从契丹逃到宋朝吗？二十年了！我们像耗子一样藏在这里，忍辱负重，等的就是今天！”
他凑近凌云耳边，字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你只有成为武状元，才能名正言顺地进入禁军，才能靠近枢密院，才能成为我们安插在宋朝心脏里的一把利刃。”
“等到时机成熟，只需你在北疆防线捅开一个口子，我们的铁骑就能踏平汴京，你爹、你娘，还有千里之外的契丹族人，都在等着这一天，你敢让他们失望？”
凌云的肩膀微微颤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他想起六岁那年，父亲背着他在雪地里狂奔，身后是宋朝边军的箭矢。
想起母亲为了掩护他们，被追兵砍倒在血泊里，最后看他的眼神里全是“活下去”的期盼。
这些画面像烙铁一样烫在他心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是，师傅，我明白了。”他猛地抬头，眼底最后一丝犹豫被决绝取代，“我一定会拿到武状元。”
男子这才松开手，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对。你的35个对手，我都摸得一清二楚。”
“狄青的两个儿子狄龙、狄虎，功夫不错但还不是你的对手，主要是仗着父亲的名头罢了，不足为惧。”
“还有杨家的那个人，没什么名气，杨家这一辈除了杨文广也没别人了，所以小心一点就够了。”
凌云仔细听着，将这些记在心里：“师傅，我记住了。”
男子顿了顿，看着凌云，“你现在的武功，离我只差一线，只要小心应战，武状元跑不了。”
窗外传来士兵的脚步声，男子低声道：“我得走了。以后我会尽量在夜里来，有什么情况随时商量。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暴露身份，哪怕……哪怕要牺牲别人。”
(http://www.220book.com/book/R99W/)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