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珍珍这一晚睡得特别安稳，一觉天明。
昨晚她包馄饨，往空间放了好多，早晨起床她下楼买了十根油条，又下了三碗馄饨当早餐。
“李红梅竟然没上门找茬。倒是稀奇。”
吃饭的时候，唐珍珍跟母亲叮嘱：“妈，等下我要跟我哥去医院，万一她们上门，你别理她们。”
“妈，以前我和珍珍小，你顾忌她们忍气吞声，从今以后别再委屈自己。”唐振轩也开导母亲。
女儿儿子一唱一和，李凤琴高兴的合不拢嘴，点头：“好好好，有你们这么好的孩子，我以后谁都不怕！”
一家人其乐融融，吃了早餐唐珍珍和唐振轩一起出发去医院。
唐珍珍给姜婉姐妹也带了油条和馄饨。
至于姜婉妹妹能不能吃，那再看情况。
“你怎么对这个病人这么上心？”
唐振轩注意到妹妹还多拿了个小盒子，装上了辣椒和醋，又在买油条的时候多拿了一次性筷子。
朝夕相处了十几年，他还是头一次见唐珍珍这么细心。
唐珍珍停下脚步，想了想还是说了心里话：“哥，我说了原因，你可别看不起我。”
“这什么话？”唐振轩还以为妹妹开玩笑，可一转头看唐珍珍表情严肃，不由问道：“你说说，什么原因。”
“我就是觉得姜婉姐妹俩有点来头。所以存了结交巴结的心思。”
“……”
唐振轩不由想到王芸和裴泽铭等人，问道：“你给王芸母子俩带饭，还有给裴医生……是不是都是这个原因？”
“是！”唐珍珍没有否认，道：“王芸和裴医生他们，都是从京市来的。这次你能得到医院的资助，还能从护工转去跟着裴泽铭学习，肯定是人家说了好话。”
“如果没有他们三个开口，你在医院勤勤恳恳工作十几年，也未必能等到一个去大学深造的机会。”
唐振轩：“……”
见哥哥不说话，唐珍珍继续说道：“哥，我知道读书多的人都有股子傲气，你要是觉得我这样子市侩，我不怪你。”
“不过，你也不用劝我高风亮节，我做不到。”
唐振轩眼神复杂看着面前女孩，半晌问道：“为什么？既然你知道这样市侩，为什么还要这样子做呢？”
“哥，我这辈子就一个执念，我要你和妈过得好。”
唐珍珍自嘲笑了笑：“既然有贵人让我巴结，我为什么不去？”
“穷人的自视清高，一文不值。”
“……”
“唐珍珍……”
“哥，这辈子你就做你自己。赚钱啊，拍马屁……你不喜欢的事情，都包在我身上。”
女孩像是梁山好汉，拍了拍自己胸口，豪迈道：“你就开开心心做我的好哥哥！”
晨曦下，女孩整个人像是镀上了金色，明媚的笑容让唐振轩忍不住上前一步，给了妹妹一个大大的拥抱。
“唐珍珍，你果然脑子不好。你是女孩子，是需要被保护，被爱护的那一个！”
唐振轩声音哽咽，道：“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让你做那么多？”
“哥，反正……这辈子我没别的想法，就是要对你好！”
唐珍珍吸了吸鼻子，道：“你只要别瞧不起我就成。”
“我没那么混蛋！”唐振轩狠狠揉了两把妹妹的额头，道：“你当我读书读傻了？”
有些“贵人”一定要抓住，比如裴泽铭三人。
唐振轩己经入选了这次跟随水利局下乡的医疗队，如果没有王芸等人的保荐，就凭他自己根本不可能有这个机会。
“这么说——哥，你不会嫌弃我拍马屁，巴结人？”唐珍珍两眼放光问道。
“我嫌弃什么？这次多亏你，我才有机会得到医院资助，还能跟着裴泽铭学习。”
唐振轩两手一摊，道：“总不能好处都让我拿了，回头还嫌弃你吧？那我成什么人了？”
“哥，原来你都明白啊！”
“废话，我又不是书呆子。”
“啊？原来不是书呆子啊，我瞧瞧——”
俩人一路嬉笑调侃，到了医院门诊楼前，二人才收敛。
“你先去上班，我给姜婉送饭，然后去食堂溜达一圈。”
“那我忙完去食堂找你。”
“不用找我，我先看看啥情况，要是真能承包，我去找你。”
唐珍珍西下看了看，踮起脚尖，低声：“顺便拍一拍裴泽铭的马屁，说不定这承包的事儿就成了！”
“你这脑袋里装的全是鬼点子！”唐振轩无奈摇头。
到了办公室，裴泽铭己经在看病历。
唐振轩进去打了个招呼。
“咦，小唐，你今天心情很好？”
裴泽铭留意到今天这个青年进屋就在笑，好奇：“之前看你总是表情严肃，我还以为你不会笑呢。”
“嘿嘿，也没什么事。”
唐振轩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又忍不住问道：“裴医生，你说一个人会突然开窍吗？”
“嗯？怎么这么问？”裴泽铭停下手里的笔，身子向后靠了靠，饶有兴致：“是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嘛？”
“就是我妹妹，唐珍珍。”
“嗯？她怎么了？”
唐振轩想了想，说道：“就是最近她突然变得很聪明，懂事……我时常都会觉得她像是换了个人。”
“……”
“裴医生，你说一个人真的会突然变化这么大吗？”
“在医学病例中，有些人经历了极为痛苦或者悲伤，高兴的情绪，可能会性情大变。”
裴泽铭给出了肯定的答案，问道：“你妹妹最近经历了类似的情绪波动吗？”
“那我不知道……”
唐振轩微微蹙眉，道：“之前我和唐珍珍关系不好，她的事我也不怎么过问。”
“那我就没办法判断了。”裴泽铭表示爱莫能助。
“不过，只要她是变好了，发生了什么事不用太在意，你说呢？”
“对——她现在真的变得很好。”
……
唐珍珍带着馄饨去找姜婉姐妹。
进了病房，刚把保温桶盖子打开，隔壁病床的老人就“咿咿呀呀”喊起来。
陪床的是老人的女儿，很快就找过来，很不好意思开口：“姑娘，你这馄饨能不能分我一个？我父亲说他想吃。”
住在这间病房的都是厌食症，姜婉很能理解病人家属，征求唐珍珍的意见：“珍珍，我给老爷爷分一个馄饨可以吗？”
“当然。我给你们带来的馄饨，怎么分配随你。”唐珍珍笑着说道。
“谢谢！”姜婉立刻盛了一个馄饨给老爷子。
姜菲一看自己的馄饨分了一个出去，苍白的手臂死死抱住保温桶：“不给！”
“菲菲，做人不能这么自私。”
姜婉哭笑不得，道：“珍珍姐姐给你带的馄饨够你吃，分出去一两个不打紧。”
“我都要吃！不给——”姜菲执拗说道。
“好好好，不给！”
姜婉不敢气妹妹，赶紧盛了一碗递过去：“我们菲菲先吃。”
刚递过去，姜菲狼吞虎咽开动，不过几分钟，十几个馄饨全部一扫而空。
放下空碗，姜菲还拿起保温桶倒了倒，确定没有馄饨才依依不舍放下。
“谢谢。”姜菲对着唐珍珍点了点头。
下一秒，不等唐珍珍说话，女孩倒头就睡下，很快呼吸均匀，发出轻轻的鼾声。
“不好意思啊，菲菲这段时间被折磨的很惨。”
姜婉解释道：“我们到了这里，她就开始上吐下泻，没有食欲。后来住院了十几天，每天都是吃了吐，吐了再硬着头皮吃点东西。到后来，她甚至连睡眠都出现问题……”
“幸亏遇见你！要不，菲菲怕是难熬过去。”
姜婉说着说着，自己感觉到一阵后怕。
就像医生说的，姜菲的状况再持续半个月，人肯定要不行。
如果妹妹真的出什么意外，姜婉一辈子都良心难安。
唐珍珍拍了拍姜婉的手，宽慰：“没事儿，都过去了。只要菲菲能吃我做的东西，那我每天给她做就是。”
看唐珍珍收拾饭盒离开，姜婉主动送她出去。
“我要先去趟医院食堂。”出了住院大楼，唐珍珍指了指后面的平房，道：“你回去照顾菲菲吧，我中午再来。”
姜婉看了看手表，主动道：“你要买什么？我陪你一起去。”
“那菲菲醒了怎么办？”
“她没事！”
姜婉解释道：“她就是饿慌了，才表现的疯疯癫癫，等这阵子过了，你就知道她的性格了，那嘴巴一说话都停不下来。”
唐珍珍：“……”
既然姜婉执意陪同，唐珍珍也没再推辞。
反正她过来是问问食堂承包的事儿，也不怕姜婉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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