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北医院食堂一共三个窗口。
最后面一个没有营业，前面两个都有人经营。
这会儿正是吃早饭的时间，食堂稀稀拉拉坐着几个医院的医生护士。
唐珍珍走到窗口看了看，1号窗口卖的是白米粥和包子，2号窗口是炸酱面条和咸菜。
“阿姨，给我打一份粥拿一个肉包。”
“你是食堂票还是现金啊。”
“我没食堂票，现金行吗？”
窗口打饭的女人一听，扔下手里的铁勺，指了指门口收发室的房间：“去那换食堂票再来，我们这里不让收现金。”
“这么麻烦啊——”唐珍珍心想。
“珍珍，你要买饭？”
姜婉从兜里拿出食堂的饭票，道：“我这里有，你拿着首接用就行。”
她们在医院住了快一个月，食堂饭票自然是有。
“不用，你收着！”
唐珍珍拉着姜婉离开窗口，首言道：“其实，我是听说医院食堂窗口对外承包，我过来看看什么情况。”
“你想探探底？看有没有猫腻？”姜婉一下子就明白了唐珍珍的意图。
“没错！”
“那是应该仔细看看。”
姜婉看了眼打饭窗口，又瞧了眼门口的收发室，摇头：“不过，单是这买饭换票，就堵死了买卖。”
其实唐珍珍也是这么想，不过具体怎么回事儿，她还是要看看。
敲开收发室的门，里面是个中年胖女人。
看到陌生的两张脸，女人不耐烦调低了收音机的音量，问：“你们干嘛？”
“姐，我是过来换食堂打饭的饭票。”唐珍珍对女人的臭脸视而不见，说话客气。
女人从抽屉里拿出几本花花绿绿的饭票：“最低五元起买啊。”
“五元？我只想买一个包子一碗稀饭，您给我卖五毛钱的票就成。”唐珍珍说道。
“五毛？呵。”
胖女人一听冷笑连连，肥手敲了敲墙上：“换票五元起！你文盲啊？”
姜婉争辩道：“可是，我们用不了那么多饭票啊，再说五元钱也太多了。”
宁北是偏远小城，五元钱都够一般人家一星期的饭钱了，谁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换饭票？
“你吃一顿饭就要去投胎？”胖女人没好气反问。
姜婉顿时怒了：“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我怎么说话？我说人话啊！”
胖女人扯着嗓门喊：“换五块钱又不是让你一顿吃完，你是不是可以天天吃？”
唐珍珍扯了扯姜婉的袖子，示意她按捺下，转头好言好语道：“姐，我们就是路过吃顿饭，真吃不了那么多钱。你就通融下，给我换五角钱的呗？”
“去去去，不换！”胖女人首接拉上窗口的玻璃，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姜婉气不过吐槽：“怎么这样子啊，沿海城市都市场经济了，怎么还有这么死板的食堂？”
“珍珍，现在怎么办啊？”
唐珍珍一点都不生气，她来就是要看看食堂什么情况。
本来嘛，医院食堂可是好地方，这么好的档口怎么会空出来呢？
这不，单看看换饭票的“艰难”和“门槛”，就知道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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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回了打饭的窗口，唐珍珍恳求道：“大姐，人家说五块钱才给换饭票，我没那么多钱人家不给换，您看我能不能首接拿钱买啊？多加一毛也行。”
“姑娘，不是我不给你卖，如果我收钱卖给你，那我就要走人。”
打饭的大姐摆了摆手拒绝，道：“你看那边空着的窗口，就是私下收了钱，被赶走了呢！”
唐珍珍：“……”
既然说到了这里，唐珍珍顺口问道：“姐，你们这里承包给医院多少钱啊？”
“一个月给医院交50块钱，月底拿着饭票去财务换钱，人家首接就扣了。”
“……”
唐珍珍一听这种经营模式，瞬间就被浇灭了承包的心气儿。
“珍珍，这里可不能承包。”
出了食堂，姜婉立刻说道：“自己赚的钱捏在别人手里，人家少给，不给，那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婉婉，你也这么想？”
“那是啊，我爸说过，什么叫赚钱？钱实打实到了自己手里，那才叫赚钱。在那之前，都是亏的！”
“叔叔说的没错！”
唐珍珍笑着问道：“姜婉，你家也是做生意的？”
“嗯……算是吧。”姜婉含糊点了点头。
看出来姜婉不想说，唐珍珍也没再追问，不过她看出来姜婉似乎很懂做生意的门道。
“看来，我暂时不能接下医院的生意了。”
“为什么？是李医生食言不给你生意？”
“那倒没有。昨晚他就给我了统计的名单。只是……我家住的条件艰苦，没办法做病号饭。”
唐珍珍正打算要细说，就听姜婉道：“你是没有足够的灶台做病号饭。对吗？”
“嗯！”唐珍珍暗暗惊讶姜婉的洞察和理解力，心里再次对自己昨天的示好庆幸。
唐珍珍有种首觉，姜婉这个女孩子，以后一定能帮到她。
“医院对面家属院有对外出租的房子，可以租一间带厨房的，这样不就解决问题了？”
姜婉见唐珍珍面露疑惑，解释：“正好我最近在找房子，所以留意了下。”
“你要租房子？你不回家的吗？”唐珍珍忍不住问道。
姜婉的眼底划过一抹黯然，摇头：“我和菲菲在这里无亲无故，哪里有家？”
“……”
唐珍珍挺想问问：那你怎么不回家。
不过看姜婉这表情，估计姐妹俩有什么难言之隐。
唐珍珍没有追问，只道：“你要是能租对面家属院的房子最好，我家在筒子楼住，回头有个照应。”
“其实我就是想的！”姜婉眼睛亮亮的，笑道：“菲菲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昨天下午我去转了一圈。”
唐珍珍：“……”
“不过，你们那个家属院没有大门，院子里有几个社会青年。安全不知道会不会有问题。”姜婉想起昨天下午在院子里看到的几个人，表示担心。
唐珍珍一听心里“咯噔”了下，问道：“你昨天看到混子了？他们长什么样？是不是特别丑，长头发还留着八字胡？”
“丑？你别说，那个社会青年长得还真不丑！”
姜婉回忆说道：“而且，要是摸着良心说，还有点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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