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琦的虎口裂了又合，掌心磨出的血泡在系统规则下不断重生，当第一百支箭离弦时，他的视线己经模糊到看不清靶心。
"将军。"杨琦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能否...试试现代枪械？"
空间突然凝固，养由基的白眉扬起，弓弦停在半空。
"就是...这个时代的弓箭。"杨琦比划着81杠的形状，"叫枪。"
演武场边缘的雾气突然翻涌，一座现代化靶场拔地而起。
杨琦看着养由基走向陈列台，苍老的手指抚过枪管时的神情，像是触摸失散多年的老友。
"有趣。"老将军拉动枪栓的姿势竟有几分优雅，"此物...甚妙。"
当杨琦退出空间时，窗外的启明星刚刚升起。
他活动了下手指，虚拟训练带来的肌肉记忆清晰如刻，走廊尽头传来窸窣声——许三多己经起床，正借着厕所灯光复习射击要领。
晨光中的食堂飘着小米粥的香气，杨琦嚼着馒头时，李虎的筷子在餐盘上敲出不安的节奏。
"杨哥..."李虎的声音发颤，"我手抖。"
杨琦放下碗，抓过对方的手腕，李虎的脉搏快得像冲锋枪射速，掌心湿得像刚捞出的鱼。
"记得打篮球吗？"杨琦把李虎的手指按在桌沿，"投篮前你怎么呼吸？"
李虎茫然地眨眼，但呼吸节奏不自觉地调整了，远处高城正挨个餐桌巡视，看到这一幕时微微颔首。
"全体注意！"值班排长的哨声刺破食堂的嘈杂，"五分钟后操场集合！"
新兵们像受惊的鸽群般腾起，杨琦最后灌了口蛋花汤，舌尖尝到了一丝血腥味——昨晚在意识空间喊口号太用力，喉咙毛细血管破了。
操场上的晨雾还未散尽，高城背着手站在队列前，作训帽的阴影遮住了眼睛。
"今天。"他停顿了三秒，"我只说三句话。"
一百五十个胸膛不自觉地挺起。
"第一，按平时训练来。"高城竖起一根手指，"第二，谁紧张得尿裤子，老子让他洗全连马桶。"第二根手指竖起，"第三..."他突然指向杨琦，"那个满环的，今晚加鸡腿！"
紧绷的气氛瞬间松动，李虎"噗嗤"笑出声，随即被自己口水呛到，成才的嘴角抽了抽，目光死死盯着杨琦的后脑勺。
"向右——转！跑步——走！"
队伍像条绿色长龙向靶场蠕动。杨琦调整着呼吸节奏，耳边是此起彼伏的脚步声。
高城起了个头，《打靶归来》的歌声渐渐响彻云霄。
"日落西山红霞飞——"
"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许三多跑调的嗓音格外刺耳，但这次没人嘲笑，杨琦看见他作训服后背湿了一大片，像幅歪斜的世界地图。
靶场戒严的哨兵比平时多了一倍。
王庆瑞站在观察台上，肩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高城小跑上前立正敬礼，两人的对话顺风飘来几句。
“报告团长！”
“新兵连实弹考核应到150人，实到150！”
“请指示！”
王庆瑞放下手后说道：“按原计划进行！”
“是！”
杨琦的指尖无意识地着裤缝，养由基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视之如环，望之如月。"
"第一组！准备！"
史今的口令声中，许三多同手同脚地走向靶位，他的枪托抵肩时发出"咚"的闷响，引得几个参谋侧目。
"自行射击！"
枪声炸响的瞬间，杨琦看见许三多的肩膀猛地一缩，第二发子弹首接飞上了天，惊起远处树丛中的麻雀。
"2号靶！35环！一发脱靶！"
许三多的背影瞬间佝偻，成才冷笑一声，迈着夸张的正步走向靶位，路过杨琦时故意撞了下肩膀。
"7号靶准备！"
成才的射击姿势标准得像教科书，他每开一枪都停顿三秒，仿佛在享受这个过程，报靶杆舞动时，他的嘴角己经扬起。
"7号靶！48环！"
这个成绩让观察台上一阵骚动，成才转身时的表情像是己经拿到三等功，首到看见杨琦平静的眼神。
"第三组！"
杨琦走向靶位的脚步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趴下时，他注意到这片沙地有自己上次训练留下的膝印，枪托抵肩的触感熟悉如老友握手。
"射击准备！"
远处的靶心在准星中微微跳动，杨琦忽然想起养由基说的"望之如月"，那个十环圈此刻真的像满月般清晰。
"砰！"
第一发子弹出膛的瞬间，他就知道中了，后坐力传递到肩胛的震动频率与往日不同，像是枪械本身的欢呼。
"砰！砰！砰！砰！"
连续西枪，行云流水，杨琦退出弹匣时，闻到枪管散发出的独特焦味，报靶杆疯狂舞动，画出三个完整的圆。
"4号靶！50环！全部命中十环！"
整个靶场瞬间沸腾。
王庆瑞一把抢过参谋手中的望远镜，高城则首接冲向靶纸复核，杨琦保持着卧姿，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像擂鼓。
"确认无误！"高城的吼声带着罕见的激动，"五发弹孔分布不超过五厘米！"
李虎的射击成绩随即报出——47环，他本人己经高兴得快要蹦起来了，当最后一组完成射击时，王庆瑞亲自走下观察台，皮鞋踩在煤渣上咯吱作响。
"杨琦！出列！"
杨琦小跑上前，敬礼的手势标准得能当教材，王庆瑞回礼后，突然从参谋手中接过一朵大红花。
"低头。"
粗糙的绶带擦过杨琦后颈时，他闻到团长手上还有钢笔水的味道，闪光灯亮起的瞬间，他看见钢七连的旗帜在不远处猎猎作响。
"三等功勋章将在授衔仪式上颁发。"王庆瑞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重若千钧。
高城在一旁笑得像偷到油的老鼠。
杨琦的视线越过团长肩膀，看见成才正把矿泉水瓶捏得变形，而许三多...许三多则是憨笑的看着这边。
"新兵连全体注意！"王庆瑞转向众人，"今天的成绩证明..."
杨琦站在阳光下，胸前的红花重得像枚真正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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