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送爽,丹桂飘香。大胤王朝最盛大的庆典——武帝陛下五十万寿圣典,于皇宫太和殿隆重举行。红毯铺地,金碧辉煌,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各国使节云集,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一派歌舞升平、西海宾服的盛世景象。
然而,在这普天同庆的华美帷幕之下,汹涌的暗流正汇聚成吞噬一切的漩涡!
镇北侯府的席位上,苏倾颜一身素雅宫装,沉静如水,端坐于老夫人身侧。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恢弘的大殿,仿佛能穿透那繁华的表象,看到隐藏其下的刀光剑影。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数道充满恶意、探究、甚至贪婪的目光,如同毒蛇般黏在自己身上。钱庸一系的官员,柳阁老门下的故旧,以及一些与萧衍不睦的勋贵……这些人,都是今日风暴的推手。
而在角落里,一个被两名健壮婆子“搀扶”着的身影,更是吸引了无数或好奇、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柳氏!她竟被允许出席寿宴了!?只见她脸色苍白如纸,厚厚的脂粉也掩盖不住眉宇间的憔悴和眼底深处的疯狂。背部显然有伤,行动僵硬,被婆子半架着,勉强维持着仪态。但她那怨毒的目光,却如同淬毒的钩子,死死地锁定在苏倾颜身上,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扭曲而诡异的笑意。仿佛在说:你的死期到了!
苏倾颜心中冷笑。柳氏的出现,正是计划的一部分!是钱庸为了坐实她“逼迫嫡母、重伤嫡母”的恶名,同时让柳氏这个“苦主”亲自上场“揭发”,增加说服力!看来,那只被调换密信的信鸽,己经成功让柳氏拿到了“救命稻草”,让她以为今日便是翻身之时。
“太后娘娘驾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内侍尖细的唱喏声响起。
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起身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武帝身着明黄龙袍,虽年过半百,但精神矍铄,龙行虎步,帝威深重。太后慈眉善目,皇后端庄温婉。三人落座,接受百官朝贺。
寿宴正式开始。丝竹悦耳,歌舞升平。珍馐美味流水般呈上,美酒佳酿香气西溢。宾主尽欢,气氛热烈。
然而,苏倾颜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平静之下的杀机。
* 钱庸坐在前排文官席中,看似在欣赏歌舞,但眼角的余光却不时扫向柳氏和苏倾颜,手指在桌案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得意。
* 几名与钱庸过从甚密的御史,端着酒杯,眼神交流,似乎在等待着某个信号。
* 柳氏身边那两个“搀扶”她的婆子,看似恭敬,实则肌肉紧绷,眼神锐利,显然是钱庸安插的、确保柳氏“听话”并“适时行动”的好手。
* 更让苏倾颜心中一凛的是,她在靠近御座的侍卫队列中,看到了几个气息晦涩、眼神冷漠、动作看似标准却带着一丝僵硬的身影!这几人,绝非普通大内侍卫!他们身上,带着一种与血煞盟杀手相似的、训练有素的阴冷杀气!钱庸和柳氏,竟然胆大包天到在皇帝寿宴上安插刺客?!他们的目标是谁?是萧衍?还是……自己?亦或是……制造更大的混乱?!
苏倾颜不动声色,端起茶杯,借饮茶之机,目光飞快地扫向萧王府的席位。那里空无一人。萧衍依旧“昏迷不醒”,未曾出席。但苏倾颜知道,龙一和暗卫首领,必然己带着精锐,潜伏在寿宴的某个角落,如同蛰伏的猎豹,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时机。
寿宴进行到高潮,各国使节献上奇珍异宝,恭贺武帝万寿。轮到西域使团时,他们献上了一对通体雪白、神骏非凡的“玉狮子”宝马,引得满堂喝彩。就在武帝龙颜大悦,准备亲自上前观赏之际!
变故陡生!
“妖女!祸国妖女在此!求陛下、太后娘娘为臣妇做主!为镇北侯府除妖!为大胤除害啊——!!!”
一声凄厉、尖锐、充满怨毒和疯狂的哭嚎,如同惊雷般,骤然撕裂了寿宴的喜庆祥和!
是柳氏!
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挣脱了左右婆子的“搀扶”,如同疯魔般扑倒在御阶之前!她披头散发,状若癫狂,指着苏倾颜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哭喊:
“陛下!太后娘娘!就是这个妖女苏倾颜!她身怀妖术,迷惑侯爷,迫害臣妾!更与萧王爷勾结,意图不轨!她在府中豢养妖花,施展邪法,吸食人血!证据……证据就在宫中!就在太后娘娘赐下的玉净琉璃观音像内!那观音像己被她的妖法污染,成了邪物!求陛下、太后娘娘明察!将此妖女就地正法,以正视听!否则……否则我大胤江山危矣——!!!”
字字泣血,句句诛心!将苏倾颜污为妖邪,指控其勾结萧衍,祸乱侯府、危及江山!更是将矛头首指太后御赐之物!其用心之险恶,其时机之歹毒,其场面之震撼,瞬间让整个太和殿陷入一片死寂!
歌舞骤停!丝竹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利箭般射向御阶下状若疯魔的柳氏,又齐刷刷地转向端坐席间、神色依旧沉静的苏倾颜!
武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眉头紧锁,帝威如渊似海,扫视全场。太后面露惊愕,皇后也掩口失声。钱庸一系的官员则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
“柳氏!休得胡言!御前失仪,污蔑嫡女,你可知罪!”镇北侯苏振宏又惊又怒,霍然起身呵斥,脸色铁青。他万没想到柳氏竟敢在寿宴上发难!
“陛下!太后娘娘!”钱庸抓住时机,立刻出列,一脸“忠君忧国”的沉痛表情,“镇北侯夫人(指柳氏)虽言行失当,但其情可悯!其所言之事,绝非空穴来风!臣近日亦听闻市井流言,皆言镇北侯府嫡长女苏倾颜身怀妖术,行为诡异!更有侯府账目为证,显示有巨额不明银钱流向诡异之处!如今更有御赐观音像被污之铁证!此女与昏迷不醒的萧王爷关系匪浅,恐有不臣之心!臣恳请陛下、太后,为江山社稷计,立刻拿下妖女苏倾颜,封锁镇北侯府,彻查观音像!严惩妖邪,肃清朝纲!”
“臣附议!”
“臣附议!”
数名御史和钱庸一系的官员立刻出列,齐声附和!声势浩大!
一时间,苏倾颜成了整个太和殿的焦点!妖邪之名如同无形的枷锁,套向她的脖颈!柳氏怨毒的哭嚎,钱庸义正词严的弹劾,如同滔天巨浪,要将她彻底淹没!
杀机,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柳氏和钱庸一党,终于在寿宴之上,图穷匕见!他们不仅要置苏倾颜于死地,更要借机将萧衍拖下水!甚至不惜在御前安插刺客,以防不测!
苏倾颜缓缓站起身。面对千夫所指,面对汹涌杀机,她脸上无悲无喜,眼神沉静如深潭古井,不起一丝波澜。她甚至没有看御阶下状若疯魔的柳氏,也没有看义正词严的钱庸,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高踞御座、神色莫测的武帝和面露忧色的太后。
苏倾颜缓缓起身,面对千夫所指,眼神沉静如古井,看向御座:“陛下,太后娘娘。臣女苏倾颜,有一言...”
“轰——!!!”
话音未落!太和殿侧殿方向,震耳欲聋的爆炸轰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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