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的厚重实木门，被“砰”一声撞开。
周曼云踩着高跟鞋冲进来，高定套装的肩线因急促呼吸而起伏，她一眼就看到了办公桌中央那组相框——
最显眼的是张拍立得，沈知言歪着头咬着冰淇淋，厉承州的侧脸凑在她肩旁，背景是某个街头冰淇淋车，烟火气重得与这间极简风格的办公室格格不入，旁边还立着张双人合照，是在美术馆那次，沈知言指着画作笑得眉眼弯弯，厉承州垂眸看她的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
“厉承州！”周曼云一步上前就去抓那相框，“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把这些不三不西的东西摆在这里，你是想让全公司都看厉家的笑话吗？！”
她的指尖即将触到拍立得边缘时，一道冷冽的视线骤然压下，厉承州从座椅上站起身，他甚至没看母亲发颤的手，只盯着她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妈，把手拿开。”
那语气里的警告让周曼云动作一滞。她从未见过儿子用这种眼神看自己——不是年少时的叛逆，也不是商场上的冷硬，而是一种锋锐的冷漠。她僵在原地，又看到笔记本旁压着的便签，上面是沈知言随手画的小猫，旁边有厉承州补上去的小鱼。
“七年！”周曼云猛地转头，声音因气急而拔高，“七年前在老宅客厅，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说‘妈，我听你的，我跟她分手’！这话是不是你亲口说的？！”
厉承州靠在办公桌沿，双手插兜，姿态看似放松，眼底却没有半分温度。
“是，我说过。”他开口，语调平静得可怕，“但如果你是我的妈妈，你就该知道，感情从来不能当筹码。”
“感情？”周曼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指着桌上的照片，“你跟我谈感情？沈知言那种小门小户出来的女人，她懂什么叫厉家的规矩？我告诉你厉承州，我周曼云的儿媳妇，绝不可能是这种上不了台面的——”
“够了。”厉承州打断她，往前一步的动作带着迫人的气势，让周曼云下意识后退半步。他的目光扫过母亲，“你说小门小户？”
他顿了顿，从西装内袋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然后将屏幕转向周曼云，上面是刚拟好的财产赠与协议预览：“那如果我现在把我名下所有不动产和流动资产，全部自愿赠与沈知言呢？”
周曼云的瞳孔骤然收缩，盯着屏幕上那串天文数字，嘴唇都开始发抖：“你……你疯了？！”
“我没疯。”厉承州收回手机，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我只是在做一件很简单的事——把她变成你口中的‘高门大户’，变成Y市最有钱的女人。这样一来，您满意了吗？”
他顿了顿，视线重新落回桌上的拍立得，沈知言脸上的笑容仿佛透过相纸传来温度，他的声线不自觉柔和了一瞬，“我失去过她一次，不会有第二次。如果厉家的门容不下她，那我就带着她，让她成为能自己开门的人。”
周曼云看着儿子眼中那股偏执的护佑，突然觉得一阵无力。她精心策划了七年，以为时间能磨平一切，却没想到儿子非但没忘，反而用最决绝的方式，将她所有的算计都砸了回来。
桌上的照片像针一样扎着她的眼，那个笑得灿烂的女人，如今竟成了儿子用来对抗她的武器。
“你……你真是要气死我……”周曼云捂住胸口，踉跄着后退一步，手指颤抖地指着厉承州，却再也说不出一句狠话。
厉承州没再看她，只是弯腰拿起那张拍立得，用指尖轻轻擦过沈知言的笑脸，语气是对母亲，也像是对自己说：“妈，我爱你，因为你是我妈妈，但我也爱她，我想她，等她，整整七年，妈，你不懂我这七年是怎么过的！”
周曼云张了张嘴，想再说些门第、规矩的话，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厉承州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对抗，只剩下一种绝望的坦诚：“你可以不喜欢她，可以觉得她配不上厉家，但妈，别再让我失去她了。没有她的这七年，我过得一点都不好。”
阳光穿过玻璃，落在两人之间，将厉承州眼中的水光映得发亮。
周曼云看着儿子，第一次发现，自己精心构筑的一切规矩和门第，在这份被时间淬炼过的感情面前，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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