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未散,楚逸与苏瑶刚从南坡赶回村里。那里的烟是几头野猪闯入竹林撞翻火盆所致,虚惊一场,但众人心头的阴云并未散去。
“赵老六虽被关在祠堂反省,可赵老栓还在外头晃悠。”王婶压低声音道,“我听人说,他在村口茶摊上又开始念叨些怪话。”
苏瑶眉心微蹙,脚步未停:“他这是要借着旱灾的事再起风浪。”
果然,翌日清晨,村里便传开了一个骇人的说法——
“苏姑娘引水破了风水,得罪了山神!”
“田里长出的稻子看着好,其实都是邪祟作祟!”
“咱们村子要遭大劫了!”
流言像春雨后的野草,疯长得惊人。有人开始悄悄撤掉田边的引水管,还有人家夜里偷偷给土地爷烧香磕头,求个心安。
“这哪是风水不好,分明是人心不稳。”楚逸望着远处几块无人看管的田地,语气沉稳,“得尽快把话说清楚。”
苏瑶点头,转身召集村民,定下三日后在晒谷场开大会,她要当众讲明白,什么是科学灌溉,什么又是无稽之谈。
筹备的日子并不轻松。白日里她带着几个识字的年轻人整理资料、画图示,晚上还要走家串户安抚情绪激动的老人。楚逸则西处奔走,收集了几株长势最好的水稻样本,还特意请了邻村德高望重的老秀才来旁听。
“咱不是跟谁过不去,是要让大伙儿都看得清、听得明。”苏瑶一边擦拭着写满字的木板,一边对王婶说道。
大会当天,晒谷场上挤满了人。赵老栓坐在角落,手里拄着拐杖,脸上一副不屑神情。赵老六虽被禁足,但他的几个同党还是混在人群中,冷眼旁观。
“各位乡亲。”苏瑶站上临时搭起的台子,声音清亮,“我知道这几天村子里议论纷纷,有人说我动了风水,惹了天怒。可我想问问大家,你们亲眼见过风水发怒是什么样?”
众人沉默。
“那我来告诉大家。”她一挥手,楚逸将几株的稻穗递上台,“这些稻子,是我们用新法引来的地下水浇灌出来的。它们根系扎实,穗粒,比往年还要多打两成粮。”
她举起一株稻穗,在阳光下展示:“这不是邪祟,是水和土的功劳。”
接着,她拿出准备好的木板,上面画着清晰的水流走向图,还有不同土壤湿度对稻子影响的对比图。
“我们找到的是地下暗河,它就在脚下流淌,不是挖断龙脉,也不是冒犯神灵。”她指着图解释,“这就像井水养人,泉水润田,都是自然的道理。”
人群中有人低声议论,神色逐渐松动。
“再说风水。”苏瑶话锋一转,语气略带调侃,“要是真有风水神灵,那去年虫害、今年旱灾,是不是该怪老天爷没护着咱们?可老天爷什么时候说过不准我们找水?”
她这话一出,不少人笑出了声,连原本一脸严肃的老秀才也微微颔首。
“你们看看这田,再看看我家门口那几块地。”她抬手指向远处,“哪个长得好,哪个长得差,眼睛不会骗人。”
王婶带头鼓掌,紧接着掌声如潮水般响起。
赵老栓坐不住了,猛地站起来:“你这是胡搅蛮缠!祖宗规矩不能丢!”
“赵老伯。”苏瑶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你说不能丢,那你家的田为什么最先干裂?你侄儿赵老六为何要在夜里堵水渠?”
人群哗然,有人喊:“就是!你家的稻子早就黄了,还在这装神弄鬼!”
赵老栓脸色铁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不是要推翻祖宗。”苏瑶继续说道,“我是想让大家吃饱饭,少受苦。咱们种地靠天吃饭没错,但也不能光等老天爷赏脸。”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接下来,我们要加强安全巡逻,防止有人再搞破坏。轮班制我己经安排好了,每人每月只需守夜两天,不影响日常劳作。”
楚逸上前一步:“我和苏姑娘先带头,今晚就去巡查东渠。”
村民们纷纷响应,有人主动报名加入巡逻队,还有人当场提出愿意帮忙修缮水渠。
气氛渐渐热烈起来,仿佛一股暖流,冲散了前几日的阴霾。
“苏姑娘说得对,只要咱们全村上下一条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王婶大声道,“咱们齐心协力,还怕啥风水不风水的?”
赵老栓见大势己去,灰溜溜地拄着拐杖走了,连句场面话都没留下。
夜幕降临,晒谷场上的灯火还未熄灭,空气中飘着新米蒸熟的香气。
“你真打算建水库?”楚逸站在她身旁,轻声问。
“嗯。”苏瑶抬头望着夜空中的星星,“水库不仅能抗旱,还能蓄洪。以后咱们村,不会再怕天灾。”
“那得多少人力物力?”楚逸皱眉。
“只要咱们全村上下一条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她笑了笑。
远处传来一阵犬吠,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我去看看巡逻安排。”楚逸转身离去。
苏瑶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想起他昨日说的话——“上次虫害,这次旱灾,都比往年提前,且来势汹汹……我不信是巧合。”
她低头看向手中的稻穗,轻轻着叶片,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
“难道……”她喃喃自语。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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