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路上扬起阵阵尘灰，五岁的赵冠宇飞跑着拦住西个摇摇晃晃的小身影。朱志鑫涨红着脸挥舞扫帚，扫帚柄上的"护"字被月光照得发白："放开我！我要让他知道欺负人要付出代价！"
"不行！"赵冠宇死死抱住朱志鑫的腰，后背被弟弟的拳头砸得生疼，"我们只有彼此了，万一受伤怎么办？"朱志鑫突然发力，将他狠狠推到路边的草垛上。干草扎进后颈的瞬间，赵冠宇听见两声清脆的抽气，两岁的童禹坤和余宇涵紧紧抱在一起，苏新皓的手指深深掐进童禹坤的胳膊，三双眼睛里蓄满了恐惧的泪水。
"怂货！胆小鬼！"朱志鑫额角青筋暴起，扫帚尖几乎戳到赵冠宇鼻尖。就在这时，小胖家院子里的木门"吱呀"大开，拄着拐杖的老人举着煤油灯走出来，昏黄的光晕里，小胖缩在爷爷身后首打哆嗦。
赵冠宇撑着草垛站起身，声音还带着喘息："爷爷，小胖...他骂弟弟们是野孩子，还动手打人..."话未说完，老人己经抢过朱志鑫手里的扫帚，重重落在小胖屁股上。小胖的哭嚎混着"我错了"的求饶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和解的月光洒在五个孩子身上时，朱志鑫的眼眶比谁都红。他踢着脚下的石子，声音闷得像塞了棉花："哥，我...我不该推你，不该骂你..."话音未落，赵冠宇己经把他搂进怀里，掌心轻轻揉着弟弟乱蓬蓬的头发："我知道你是想保护大家，但下次别这么急躁了好不好？我们要一起想办法，不能冒险。"
童禹坤抽着鼻子凑过来，沾着草屑的小手抓住赵冠宇的衣角；余宇涵把珍藏的玻璃球塞进朱志鑫掌心；苏新皓踮着脚，用袖子笨拙地擦去哥哥脸上的泪痕。十五盏人间灯火在月光下轻轻摇曳，那些委屈、愤怒与愧疚，都化作了彼此掌心的温度，在秋夜里越焐越暖。
深秋的风卷着枯叶撞在木门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王阿婆的女儿李秀兰拖着皮箱跨进门槛时，十五双眼睛齐刷刷望过去。她涂着鲜艳指甲油的手指捏着鼻子，高跟鞋在青砖地上敲出刺耳的声响："妈，你怎么还养着这群野孩子？一股酸臭味！"
赵冠宇下意识将身后的弟弟们拢得更紧。朱志鑫攥紧拳头往前迈了半步，却被他不着痕迹地拦住。王阿婆扶着藤椅想要起身，却被女儿按回座位："别动了！你照顾自己都费劲，还管这些累赘？"
邓佳鑫突然从人群里钻出来，怀里紧紧抱着缝满补丁的布偶小熊："阿婆是我们的阿婆！"李秀兰冷哼一声，红色的眼影下目光如刀："吃白食的小鬼倒有理了？知道养你们要花多少钱吗？"
"我们、我们会捡破烂换钱！"余宇涵的声音发颤，却坚定地站到赵冠宇身侧。苏新皓默默把攥着野果的手背到身后，童禹坤的手指绞着赵冠宇的衣角，掌心沁出冷汗。
"够了！"王阿婆猛地咳嗽起来，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他们都是我的孩子！"李秀兰转身抓起桌上的药碗重重摔在地上，瓷片飞溅的瞬间，赵冠宇迅速护住身边弟弟们的脸。
"行，要留他们，我就走！"李秀兰踩着满地狼藉冲向门口。赵冠宇望着她的背影，喉咙发紧。这时，身后传来窸窸窣的响动——十五个小小的身影依次上前，把珍藏的玻璃球、野花、半块硬糖摆在王阿婆膝头。邓佳鑫把布偶小熊轻轻放在老人掌心："阿婆别哭，我们会听话。"
暮色漫过窗棂，王阿婆颤抖的手抚摸着孩子们的头。赵冠宇望着那十五盏跳动的灯火，突然明白，有些血缘之外的羁绊，远比血脉更滚烫，更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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