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漫过鼻尖时，苏瑶忽然想起胤禛临走前的吻。不是唇齿交缠的炽热，是落在手背的轻触，带着他掌心常年握刀的薄茧，像片羽毛搔过心尖——原来人快窒息时，最先浮上来的不是求生的本能，是这些琐碎的甜。
“唔！”手腕突然被攥住，一股蛮力将她从水里拽起，胸腔炸开般的疼让她猛地咳出半口河水，睁眼就撞进双猩红的眼。胤禛的头发湿成一缕缕贴在脸颊，蓝布衫被血浸透了大半，他咬着牙把她往岸边拖，喉间滚出野兽般的低吼：“苏瑶！不准晕！”
苏瑶抓着他的衣襟咳得撕心裂肺，手指摸到他后腰的伤口，黏糊糊的全是血。她突然清醒，反手死死抱住他的脖子：“你流血了！别管我……”
“闭嘴！”胤禛将她按在岸边的草坡上，额头抵着她的，粗气喷在她脸上，“我要是不管你，谁给我烤桂花糕？谁半夜偷喝我的酒？”他声音发颤，不知是疼的还是怕的，“你敢死一次试试！”
苏瑶被他吼得一愣，眼泪突然决堤。不是因为害怕，是他后腰的伤——那道疤是去年替她挡暗器留下的，现在又被撕开了，血珠正顺着伤口往下滴，在草叶上晕开小小的红点。她伸手去捂，却被他抓住手腕按在胸口。
“别碰，”他喘着气笑，露出点血腥味的痞气，“再动，我就亲你了。”
这话堵得苏瑶瞬间停手，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她瞪他，眼眶红得像兔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耍流氓！”嘴上骂着，身体却诚实地往他怀里缩了缩，听着他擂鼓似的心跳，突然觉得那些伸来的鬼手、湍急的河水都远了。
远处传来禛印的呼喊，隐约还有官差的脚步声。胤禛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往密林里钻。苏瑶惊呼着搂住他的脖子：“你慢点！伤口会更疼的！”
“疼也比让你被抓去献祭强，”他低头在她耳边咬了口，惹得她瑟缩了一下，“再说，”他忽然坏笑，脚步却没停，“我家小馋猫还等着吃我烤的桂花糕呢，死不了。”
密林里的月光被树叶剪得支离破碎，落在两人身上像撒了把碎银。苏瑶数着他走的步数，忽然发现他每一步都踩在落叶厚的地方，明显是怕颠着她。她戳戳他胸口：“喂，你是不是早就醒了？知道是陷阱？”
胤禛脚步一顿，含糊道：“猜的。”其实他被官差追出半里地就察觉不对——周巡抚的人追得太“刻意”，像是故意把他往反方向引。他砍断红绳时手都在抖，生怕那截断绳会真的断了他们的联系。
“我就知道你不傻！”苏瑶得意地揪他的耳朵，却在触到他汗湿的发时放轻了力道，“那你后腰的伤……”
“小伤，”他满不在乎地偏头躲开，“上次被你用绣花针扎了下，你哭了半宿，这次可比那疼多了，你打算哭多久？”
苏瑶被戳中旧事，脸更烫了。去年她学绣花，不小心把针扎进他手背，明明只是个小血点，她却抱着他的手哭到后半夜，最后还是他用块桂花糖哄好的。她闷在他怀里嘟囔：“谁哭了……那是眼睛进沙子了。”
“哦？”胤禛故意放慢脚步，低头看着她，“那现在要不要进点沙子？我看那边的风挺大。”
“不要！”苏瑶赶紧捂住眼睛，却被他趁机在额头上偷了个吻。的，带着点血腥味，还有他独有的松木香，让她瞬间忘了反抗，只觉得脸颊像被火燎过。
不知走了多久，胤禛在一处山洞前停下。洞口爬满藤蔓，里面黑黢黢的，他却熟门熟路地摸出火折子点亮，昏黄的光立刻映出堆干柴——显然是他早就备下的藏身地。
“进去等着。”他把她放下，转身去捡枯枝，后腰的伤让他动作发僵，却还是梗着脖子不哼一声。苏瑶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他总说“男人流血不流泪”，可每次她哭，他比谁都慌。
她悄悄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他的腰，避开伤口的位置：“我帮你处理伤口吧，我带了金疮药。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清宫双生劫：时空皇后的权谋博弈》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是早上出门时顺手塞进袖袋的，没想到真派上用场。
胤禛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声音闷闷的：“你会吗？别把药撒我伤口上。”
“小看谁呢！”苏瑶从他怀里翻出药瓶，借着光看清伤口，倒抽口冷气——不算太深，但够长，边缘还沾着草屑。她用干净的布条沾了点水，小心翼翼地擦，“疼就说一声，别硬撑。”
胤禛低头看她，火光在她脸上跳动，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鼻尖沾了点灰，像只偷吃东西的小花猫。他忽然伸手，用指腹擦掉那点灰：“上次你给我缝衣服，把袖子缝成裤腿，这次可别把药倒我伤口里。”
“那是意外！”苏瑶脸一红，手上的力道却更轻了，“再说我后来不是给你绣了个平安符吗？你天天戴在身上！”
提到那个歪歪扭扭的平安符，胤禛的耳尖有点红。那符绣得确实丑，针脚歪得像蚯蚓，但他愣是戴了大半年，上次洗澡都攥在手里生怕冲坏了。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火快灭了，去添点柴。”
苏瑶刚站起来，就被他拉住手腕。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是块桂花糕，边角有点碎了，显然是揣了很久。“给，”他别扭地递过去，“早上烤的，没来得及给你。”
苏瑶的心像被温水泡过，软得一塌糊涂。她拿起半块，递到他嘴边：“你先吃。”
胤禛咬了一大口，眼睛亮了亮：“放了蜂蜜？”
“嗯，”她笑得眉眼弯弯，“知道你爱吃甜的。”其实是她偷偷多加的，他上次说桂花糕有点淡。
两人就着跳动的火光分食那块糕，碎屑掉了满身也不在意。苏瑶看着他嘴角沾的糕屑，忍不住伸手去擦，指尖刚碰到他的唇，就被他含住了。
这次不是浅尝辄止的碰，带着桂花的甜，还有点血腥味的烈。他吻得又急又凶，像是要把刚才失去她的恐惧全吻进她骨血里。苏瑶起初还僵着，后来慢慢软了下来，手环住他的脖子，任由他辗转厮磨。
首到火折子“噼啪”响了一声，他才喘着气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苏瑶，”他声音哑得厉害，“以后不准再乱跑，不准再掉河里，不准……”
“知道了知道了，”苏瑶捂住他的嘴，脸颊烫得厉害，“那你也不准再受伤，不准硬撑，不准……”她忽然想不起该说什么，只能用吻堵住他的话。
洞外传来隐约的脚步声，很轻，不像是官差的沉重步伐。胤禛瞬间绷紧身体，将苏瑶护在身后，摸出腰间的短刀。火光里，他的侧脸冷硬如雕塑，只有握着她手腕的手，还留着刚才亲吻的温度。
苏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在看到他后颈绷起的肌肉时，突然不那么怕了。她悄悄从袖袋里摸出那个丑丑的平安符，塞进他手里——上次她绣完说“保平安的”，现在她只想让他平安。
脚步声在洞口停住，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点戏谑：“胤禛兄，苏瑶姑娘，藏得够深啊。”
是禛印！
胤禛的刀瞬间出鞘，寒光映在他眼底：“你还敢来？”
苏瑶攥紧了胤禛的衣角，看着洞口那道模糊的身影，突然想起刚才在河里看到的蚀心玉残片——红光暴涨时，残片上的纹路和胤禛后腰的伤疤，竟有几分相似。
一个荒谬的念头窜进脑海：禛印要的，或许从来不是她的血。
火光突然暗了下去，最后一点火星熄灭的瞬间，苏瑶听到禛印的声音近在咫尺：“我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关于胤禛兄后腰那道疤的……”
话音未落，洞外突然传来震天的马蹄声，还有周巡抚气急败坏的怒吼：“禛印！你敢骗我！”
黑暗中，苏瑶感觉到胤禛握紧了她的手，他的指尖冰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她知道，不管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只要这只手不松开，她就什么都不怕。
只是禛印那句没说完的话，像根刺，扎在即将燃尽的火堆余烬里，等着下一阵风，掀起更烈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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