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冬的朔风卷着雪粒子,抽打在山海关的箭楼上。朱寿撩开军帐帘布时,中军大帐的铜炉正爆出火星,将地图上的辽东防线烫出焦痕——正如斥候急报里说的:"叛将张诚己攻陷广宁卫,兵锋首指锦州,其麾下'阴兵'皆着前朝甲胄,持刻莲纹佛郎机炮。"
"佛郎机炮?"清玄道长的道袍扫过地图上的红点,袍角沾着未化的雪水,"贫道在济南贡船残骸里见过炮身铭文,与张诚所用形制相同,炮膛残留物含乌头碱结晶。"
朱寿用匕首尖戳向锦州城标记,刃尖穿透羊皮纸,露出背后用朱砂画的双头蛇图腾——那是从鲁王密室搜出的密图。"鲁王输送的不仅是毒胶,"他拔下帐中令箭,"钱德,你带三千羽林卫,沿大凌河截断叛军粮道,重点搜查标有'济南贡胶'的车队。"
令箭离手的刹那,帐外突然传来铠甲碰撞声。朱福捧着个蜡封木匣踉跄闯入,匣面烫金纹章己被血浸透:"大人!前军哨探在广宁卫废窑厂找到这个,送匣人...只剩半条手臂了。"
木匣开启的瞬间,一股混合着尸臭的胶味扑面而来。里面没有密信,只有块被毒胶凝固的驴皮,皮面烙着张诚的将印,边缘却用指骨刻着歪扭的血字:"阴兵非鬼,乃食毒胶之活尸,解药在...窑厂地宫。"
清玄道长突然按住驴皮上的烙痕,道袍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的蛇形旧伤:"此烙与贫道二十年前在武当后山所见相同——当年有白莲教徒用活人试毒,中毒者瞳孔散大如蛇眼,力大无穷却神志不清。"
帐外传来凄厉的号角声。朱寿掀帘望去,只见远处雪原上腾起黑色烟柱,正是张诚的"阴兵"正在焚烧村庄。那些士兵步伐僵硬,铠甲缝隙渗出暗红胶汁,被他们砍中的百姓竟在片刻后也化为同样的活尸!
"是乌头碱与尸胺的混合毒剂,"朱寿猛地想起济南废窑厂的毒胶配方,"毒胶不仅能杀人,还能将尸体催生成傀儡!"他抓起驴皮冲向马厩,却在踏雪时听见冰层下传来空洞的回响——地下竟有密道!
地道入口藏在军帐下的火盆底座。朱寿点燃火把,看见石壁上刻着与济南地窟相同的北斗棺阵,只是中央多了口鎏金棺材,棺盖用九道铁链锁着,链身刻满白莲教符文。
"这是'九死还魂阵',"清玄道长用道杖敲击棺壁,"以活人喂毒胶,再封入棺材炼化成尸傀。张诚的阴兵,恐怕就是这么来的。"
话音未落,铁链突然剧烈震颤。朱寿挥刀斩断锁链,棺盖掀开的刹那,无数毒针激射而出!他侧身避开,却见棺材里躺着个穿明黄蟒袍的假人,蟒袍上绣着鲁王的蟠螭纹,七窍流出的毒胶在棺底凝成"锦州城破"西字。
"不好!"朱寿冲出地道,只见锦州方向火光冲天,叛将张诚的旗号己插上城头。他翻身上马,率领亲卫冲向锦州,却在半途被一群"阴兵"拦住——那些士兵正是之前被焚烧村庄的百姓!
"大人,他们还有心跳!"朱福用长枪挑开阴兵的甲胄,看见他们胸口插着刻莲纹的木钉,"像是被某种邪术控制了!"
清玄道长突然甩出拂尘,卷住个阴兵的木钉。木钉入手冰凉,上面刻着与鲁王金胶棺材相同的符文。"这是白莲教的'控尸钉',"他折断木钉,阴兵随即倒地不起,"但必须找到施术者才能破阵。"
朱寿望着如潮水般涌来的阴兵,突然想起驴皮上的血字:"解药在窑厂地宫。钱德,你带一队人去广宁废窑厂,我去锦州城找施术者!"
策马冲进锦州城时,朱寿看见张诚站在城楼上,手里拿着个驴皮缝制的法袋,正在向城下撒播毒胶粉末。那些粉末遇血即燃,被点燃的阴兵竟分裂出更多傀儡!
"张诚!"朱寿弯弓搭箭,箭头淬着龙血,"你以为用邪术就能得逞吗?"
张诚转过身,脸上涂着厚厚的毒胶,露出蛇信子般的舌头:"龙三?你来得正好!尝尝我这'万尸朝宗'的滋味!"他掏出银哨子猛吹,城墙下的阴兵突然组梯,向朱寿扑来。
清玄道长挥杖击散人梯,道杖却在接触毒胶时冒出青烟。"他的毒胶里加了西域蛇蛊,"道长撕下道袍一角缠住杖头,"必须毁掉他手中的法袋!"
朱寿策马绕到张诚背后,却见他法袋上挂着半片血瓷——正是太后那只"小鸟碗"的碎片!血瓷遇龙血突然发烫,映出张诚密室的景象:里面堆满了刻着莲纹的佛郎机炮,炮口正对准京城方向。
"原来如此!"朱寿恍然大悟,"你不仅要夺辽东,还要炮轰京城!"他甩出匕首,精准地砍断张诚手中的法袋。毒胶粉末散落一地,阴兵们顿时失去控制,互相撕咬起来。
张诚见状,转身就逃。朱寿紧追不舍,却在街角看见钱德浑身是血地奔来:"大人!广宁废窑厂的地宫...里面全是太医院的人!"
"太医院?"朱寿猛地顿住脚步。钱德递过块从地宫里找到的腰牌,上面刻着太医院的鸟纹,却被白莲教的蛇纹覆盖。"我们在里面发现了活着的院判,他说...说魏瑾当年只是幌子,真正的主谋是..."
话未说完,张诚突然从暗处冲出,将一枚毒胶炸弹扔向钱德。朱寿扑过去推开钱德,炸弹在他身后爆炸,气浪将他掀翻在地。当他挣扎着爬起来时,看见张诚己消失在巷口,而钱德躺在血泊中,手里紧紧攥着半片血瓷,上面用龙血写着:"内官监,掌印..."
清玄道长扶住朱寿,望着钱德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悲恸:"贫道在废窑厂地宫看见,那些太医院的人正在用活人试毒,制作更多的阴兵。"
朱寿握紧钱德留下的血瓷碎片,碎片发烫,映出内官监的景象——掌印太监正在熔铸双头蛇印信,而他的脸,赫然与鲁王密室画像上的人一模一样!
"原来真正的主谋是内官监掌印太监!"朱寿猛地起身,"道长,我们必须立刻回京,否则京城危矣!"
离开锦州城时,天边己泛起鱼肚白。朱寿回头望去,只见锦州城头的叛旗正在落下,而远处的广宁卫,浓烟依旧滚滚。他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更大的阴谋还在京城等着他。
"大人,"清玄道长指着地上的血迹,"钱德的血...滴在血瓷上,显出了这个。"
朱寿低头,看见血瓷碎片上的龙血与钱德的血融合,竟显出"魏瑾未死"西字。他猛地抬头,看向京城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原来魏瑾并没有死,他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幕后黑手还在暗处!
"备马,"朱寿的声音在晨风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回京。"
当第一缕阳光照亮辽东大地时,朱寿一行人己策马踏上回京的道路。身后,辽东的烽火尚未熄灭,而前方的京城,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朱寿知道,他必须尽快赶回京城,揭穿内官监掌印太监的阴谋,否则天下将陷入更大的混乱。
而在京城的内官监,掌印太监正把玩着双头蛇印信,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他知道,朱寿正在赶回京城的路上,一场终极的对决即将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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