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殿正殿，陆衡和谢之忱跟他们初次见面时一样熟络的聊着天，芸娘的事好像从没发生过。
酒席正酣，陆衡记着柳寅说的联姻的事，趁此机会故意问道：“太子昨日出宫，可去了鸳鸯桥？”
谢之忱放下酒杯，笑，“未曾。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地方。”
“大周时期留下的旧俗，有情人过鸳鸯桥，盼着比翼双飞、永结同心。”
谢之忱把问题抛回给他，“皇上去过？很灵吗？”
陆衡摇头，“朕没去过。”
谢之忱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他没和林舒去过？
看来这最宠爱的妃子也不过如此啊。
陆衡笑，“若日后，朕立了皇后，定会去试试到底灵不灵。”
这意思，说的只有妻子才能和他并肩走鸳鸯桥。
谢之忱长眸幽深，给自己倒了杯酒。
“太子呢，这些年孤身一人，难道没想过寻一个美人陪伴左右？”
“皇上怎知孤没有？”谢之忱眼里闪过一丝轻佻的笑意，“齐国的女子确实很不错。”
私下倒是承认的痛痛快快。
陆衡道：“想必那女子定是国色天香之色，才会让太子念念不忘。”
就算被咬了，看谢之忱的样子，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乐在其中。
谢之忱沉吟道：“美貌确实美貌，就是性格很是奇怪。”
“哦？”
陆衡第一次听这样的说法，什么样的奇怪女人竟能吸引到太子的注意？
“嗯。”谢之忱肯定了这个词语，“很奇怪。”
说乖巧，背地里干得坏事一定不少；说不乖，目前做出最出格的事也不过是与他欢好。
见他不自觉弯起的嘴角，陆衡知道太子是迷上那位女子了，他想做个好人，顺手给了个人情，“若是太子实在喜欢，可以接进宫来。”
谢之忱忍俊不禁，“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
谢之忱笑着摇摇头，不愿多说。
陆衡只当对面是个身份低贱的女子，谢之忱不过玩玩而己，并没有认真。
于是没有多问女子的事，心里暗想：这楚国太子口味奇特，京中的贵女未必符合他的标准，联姻一事怕是没戏。
*
听夏轩。
姜拂拿起让小康子找来的话本子，她挑了本不错的，叫尚宫局找一些跟话本子中才子佳人形象相符的皮影，送到庆兰宫去。
“你去庆兰宫找王昭仪，把这话本子给她，叫她好好看看。如果王昭仪自己没什么头绪，就去梨园请位师傅帮她依照话本子的剧情，编一段皮影戏出来。”
小眉接过话本子，眉头微皱，“才人，咱们当真要帮王昭仪吗？”
“我是为了帮自己。”
她今晚可是有约在身，要想安全地出宫去玩，必定是要有人留住陆衡的——虽然她月事在身，陆衡不会大半夜来找她，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
还是找个人拴住陆衡吧。
“薛美人有孕，王昭仪怕是心中不快，不给她皇上的宠爱，庆兰宫怕是要打起来了。”
她是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作为后宫这个圈里的一员，姜拂是最不希望被祸殃池鱼的人。
林舒己经够棘手了。
看今天在宝库里，陆衡看到她拿起林舒的东西时的表现，看得出来，他还是对林舒旧情难忘。
“奴婢明白了。”
小眉见姜拂自有说法，便按吩咐行事，去了庆兰宫。
薛美人的贴身宫女拿着安胎汤药回屋的时候，正巧看见了小眉进王昭仪的殿宇。
王昭仪的宫女热情地迎了小眉进去。
她认出那是姜才人的侍女，心中有了猜疑，转头把这事告诉了薛美人。
“什么？你没看错？”
“奴婢绝对没有看错，姜才人就那一个常带在身边的贴身侍女。”
薛美人怅然地跌坐在软榻上。
宫女小心翼翼地扶住她。
“她们难道要联手吗？”
联手一起对付她的孩子？
宫女不敢笃定，道：“也许只是送个东西，姜才人和王昭仪没听说过有什么交情。”
薛美人苦笑道：“需要什么交情？后宫妃嫔……”
或许真如王昭仪说的一样，没有什么真情。
但薛美人仍是不信，她让宫女去宫道上堵小眉，说她今晚想与姜拂聊会天。
小眉婉拒道：“我们才人身体不适，今夜说了要早点歇息。”
宫女把原话说给薛美人听。
薛美人呆坐了一会，自嘲的笑了笑。
果然，最后还是要靠自己。
*
酉时三刻，案几上摆着的冰西瓜，姜拂吃了两三块，肚子就开始起反应了，她吃下药丸，安分地斜靠在软榻上。
一个时辰前，尚宫局把加工做好的皮影往庆兰宫送去了，她也提醒过王昭仪，不必做到大师水准，把故事讲明白就好了。
算起来，时间该是差不多了。
王昭仪应该己经去千秋殿把陆衡叫到她的宫里待着了。
良辰美景下，两人一起用个晚膳，再看个皮影戏，今晚陆衡留宿在庆兰宫是铁板钉钉的事。
然后，姜拂就安全了。
她己经睡过午觉，现在精神充沛得很，就等着晚上出宫。
正惬意地消耗着时间，突然听见门口传来太监的唱喏声：“皇上驾到！”
姜拂的心差点跳出来。
什么情况？
“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免礼。”
“谢皇上。”
明黄色的衣角从眼前飘过，陆衡坐在她的身边。
案几上的冰西瓜没有撤走，他有了食欲，想要尝一口，姜拂立即叫人拿根新的叉子来，可陆衡竟拿着她用过的叉子尝了一块。
他称赞道：“不错，今年的瓜挺甜。”
姜拂笑，“嫔妾也是这么觉得的。”
“你体寒，以后这些少吃。”
“……嫔妾遵旨。”
陆衡突然的关心让姜拂觉得很是别扭，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戌时马上就到了，他……万一撞见了谢之忱爬窗……
谢之忱不会这么蠢吧。
“传膳吧，朕陪你用。”
姜拂的笑差点撕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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