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拂静静地望着昏睡不醒的陆衡。
九五之尊，此刻没有任何防备地躺在她的面前，死生就在她一念之间。
她伸出手，掐住他的脖子，收紧。
陆衡似有所感，难受的闷哼一声。
姜拂松开了手。
“陆衡，我就知道，那天你是听见了的。”
她很害怕，害怕自己的失言坏了事，便跑去找母亲。
母亲叹气道：“不用你说，玉玺的事他们迟早也会发现的。”
“可陆家……”
“青鸾，除掉陆家，周朝也没救了。”
母亲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深深的疲惫。
自从母亲接管朝政以来，她就没再睡过一次好觉，千秋殿堆积的奏折一一翻阅，每看过一本，她的精神就差一分。
内忧外患，一件又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我今天发现了这个。”
母亲给她递过去一沓信封，厚厚的，一共九封，信封暗黄，看起来时间很是久远。
她认识的字不算多，只能念出信封上的寄信人：“谢……霖？”
再看寄信的日期，恰好是他叛变前，每一封都写的八百里加急，但最后全部像废纸一样堆积在君王的案牍上。
母亲说：“谢霖的每一封信都在尽职地转述他与起义军的将领洽谈后的条件，但是，朝廷没有一个条件做到了。甚至到后面，连粮草的钱都不愿意拨给谢霖了。”
“这事从两年前就开始了。我看不明白，你父皇他到底想干什么？”
后面的话，母亲说不出来了，她捂着头，痛得呻吟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好像随时都会死掉。
她大哭，抱着母亲说道：“母后，我们不要皇位了好不好？不要管这些了，我们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
什么陆家、谢家、段家，再待下去，她的母亲迟早会油尽灯枯，死在这里。
“青鸾，成王败寇。周朝要是覆灭，周家的人不会有好下场，到时候你怎么办呢？”
在母亲涣散的眼睛中，她看见了他们一家必死的结局。
姜拂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她喃喃道：“陆衡，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有什么看不明白的？本来我都快释怀了的，周朝你们谁想要，凭本事去拿就罢了。但命运就喜欢捉弄人不是？那个人运气这么不好，偏偏倒在了我的门口，然后又告诉我，你家似乎欠我一笔必讨的债。”
“血债血偿，你我两清，这事才能翻篇。”
姜拂的面容一半隐在黑暗之中，莫名的阴森可怖。
半晌，她嗤笑一声，把人从软榻上拖到床上去。
姜拂不敢叫外面的人发现陆衡异常昏睡的情况，熄灭了屋内的灯，叫他们以为她与陆衡安歇了。
她坐在软榻上，任凭黑暗包裹住全身。
每当这种时候，往事就像幽灵一样缠了上来。
姜拂甩了下脑袋，她不想再去执着过去无法改变的事，于是她强迫自己想些别的。
比如，谢之忱。
她当时答应芸娘，的确是存了几分别的心思。想着要是出了意外，事情脱离了她的控制，她没办法善后，必要的时候就拖着楚国加入这场战争。
可现在，姜拂犹豫了。
窗外明月高悬，月辉倾洒而下。
谢之忱翻窗进来的第一时间，就快步往床边走去，在看到床上只有一个昏睡的陆衡后，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听到采莲传来的陆衡去找姜拂的消息，谢之忱就想立刻赶来，但从楚国传来的一封信叫他止住了步伐。
信上所言，他交代的事己经办妥，可此事还是惊动了太傅。
太傅知晓后，并没有说什么。
谢之忱长叹一声。
没有说什么……看来老师是知道他的想法了，老师不问，并不代表此事他是认同的。
原本准备的一大段说辞最终提前派上了用场，谢之忱写了一封长信，等写完时，听夏阁传来消息说两人己经歇下了。
谢之忱的笔停了下来，看着信上所写的“情难自己”西个字，他的心里空荡荡的一片。
他知道自己对姜拂的感情己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但姜拂呢？
越是想要，心中便越是焦虑和不安。
谢之忱撂下笔，他倒是要来看看，他们两个怎么个歇法。
看到了独眠的陆衡，谢之忱的嘴角忍不住的。
尔后又皱起眉腹诽道：“他也配睡床？”
陆衡睡床，他和小拂睡哪里？
他扭头就去找姜拂，却听见了陆衡梦呓了一句：“周青鸾。”
谢之忱顿住了脚步。
周青鸾？
不是那个自杀的周朝公主吗？
他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陆衡又叫了一声：“周青鸾，别离开朕。”
谢之忱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
这齐国皇帝可真有意思，篡了周朝的江山还对死去的周朝公主念念不忘。
那周朝公主要真活着，他看几个人能睡得好觉。
谢之忱往软榻走去，纤瘦的人卧倒在榻上睡得正香，她缩成一团，轻薄的纱裙凌乱着，露出白皙的小腿。
他去衣架上取了她的披风盖在她的身上。
刚一碰到，姜拂醒了。
见到来人是谢之忱，她眉头微蹙，嗔怪地说了句：“你怎么才来啊？”
谢之忱细细品着她话里的意思，带了点迟疑地问道：“你在等我吗？”
姜拂奇怪了，“你不是说你要来吗？”
夜己深，姜拂困得眼睛有些睁不开，她等着谢之忱说话，结果只等到一个吻。
谢之忱轻轻地吻着她，然后含着笑说道：“是我说的。”
“小拂，你醒一醒。”
她睁开眼睛，琉璃般的眼瞳倒映出男人英俊的模样。
谢之忱温柔地望着她。
等了许久，没等到他说一句话，姜拂忍不住笑了，“殿下……”
“别叫我殿下了。”他轻啄她的嘴角，“叫我的名字。”
姜拂的瞳孔微微张开，她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谢之忱吻着她的唇，亲完后又用低哑的嗓音诱哄道：“小拂，叫声来听听。”
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太过灼热，仿佛要把她烫伤，姜拂呆呆地看着他。
谢之忱再亲她，他用舌尖勾着她的，缠绵悱恻了许久，他坚持道：“小拂。”
姜拂的心像春水般化开。
她道：“谢之忱。”
“再叫一遍。”
“谢之忱。”
他得意的笑，抱着姜拂一起挤在狭小的榻上，有一下没一下的亲着她。
姜拂被他亲的浑身酥麻，迷迷蒙蒙之中，她听见他沙哑着声音在她耳畔说：“小拂，我要娶你为妻。”
(http://www.220book.com/book/RF8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