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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残响与门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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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固的死寂被打破。视野边缘,那行猩红的数字如同复苏的毒蛇,开始了无情的跳动:【70:01:14】…【70:01:13】…每一次微小的变动,都像冰冷的针扎在林默绷紧的神经上。而下方新浮现的那行幽蓝小字,更是散发着不祥的诱惑:【最终目的地锁定:通古斯核心(1908)】。

1908年!通古斯大爆炸!父亲的日记、博物馆的星图、石柱的坐标、骸骨的意念碎片…所有线索如同被无形的引力拉扯,疯狂地指向那个被烈焰和谜团笼罩的时空节点!那扇“门”…就在那里?

“呃…嗬…” 身旁,老鬼痛苦的喘息声将林默从惊骇的思绪中拽回现实。黑暗中,老鬼手臂和脖颈上那些灰白色的螺旋纹路正散发着微弱的、如同劣质荧光粉般的惨白光芒,映照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他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针在血管和肌肉纤维间穿刺、蠕动,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颤抖。那只曾攥住骸骨臂骨的手,此刻无力地摊开着,灰白纹路最为密集,指尖甚至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如同石化的僵硬感。

“老鬼!” 林默压低声音,摸索着靠近。指尖触碰到老鬼的手臂,那滚烫之下的坚硬冰冷触感让他心头一沉。这不是正常的体温,更像是某种能量侵蚀导致的异变!

“冷…又热…骨头里…有东西在爬…” 老鬼的声音断断续续,牙关咯咯作响,“那鬼骨头的‘毒’…钻进来了…它在…吃我…”

【警告!侦测到高维熵增污染(骸骨残余)!污染载体:人类(代号:老鬼)!污染扩散速率:中等!预计完全转化时间:未知(受载体意志及环境能量影响)…】

一行极其暗淡的灰色提示在林默视野边缘艰难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又被那跳动的猩红倒计时压过。系统虽然离线,但被动侦测的残响仍在,忠实地反馈着这令人绝望的信息。

熵增污染…完全转化…林默的心沉入冰谷。这意味着老鬼的身体正在被那股骸骨残留的灰败死寂力量侵蚀、同化,最终可能变成…某种非人的怪物?或者一具被力量驱动的傀儡?

“钥匙…骸骨…钥匙…” 老鬼痛苦地痉挛着,灰白光芒闪烁的右手却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猛地抓向旁边地上那根冰冷的、属于骸骨的右臂骨!他的指尖触碰到骸骨食指上那些微凸的蚀刻纹路。

嗡…!

灰白色的光芒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瞬间从接触点扩散开!老鬼手臂上的纹路光芒陡然大盛!他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嘶吼,整个身体弓起,灰白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在他皮肤下疯狂蠕动、蔓延!而与之相对的,那根冰冷的骸骨食指,指尖竟也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同样的灰白光芒!

一种诡异的力量连接,在活人与死骨之间再次建立!这一次,似乎更加紧密,更加…致命!

“撒手!” 林默低吼着,试图掰开老鬼死死抓住骸骨的手指。但老鬼那只手此刻坚硬冰冷得如同铁铸,纹丝不动!反而那灰白的光芒顺着林默触碰的手指,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寒和强烈的排斥感!

【警告!熵增污染力场排斥!接触风险:高!】

灰色的提示再次顽强地闪烁。

不行!强行分开只会让老鬼受到更大伤害,甚至可能加速污染!林默的视线死死锁定在那根散发着不祥灰白光芒的骸骨食指上。系统…系统!哪怕只有一丝残响!

他强迫自己冷静,将全部精神集中在掌心那枚暗淡的符文烙印上。试图回忆系统运转时那种解析万物的感觉,试图去“理解”眼前这具骸骨,理解它残留的力量,理解它与老鬼之间这诡异的连接!

嗡…!

掌心符文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如同静电般的麻痒!视野中,那片代表系统离线的死寂黑暗区域,似乎极其艰难地泛起了一丝涟漪!一行模糊、闪烁、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溃的灰色数据流,如同风中残烛般浮现:

【目标:未知骸骨(右臂/食指)】

【状态:高维精神污染核心载体(活性残余)…熵增污染源…】

【能量传导纹路:活性化(与生命体:老鬼 形成不稳定共生/寄生链接)…】

【链接强度:提升中…链接后果预测:载体生命熵值急剧升高…最终同化…】

共生?寄生?同化?!

林默死死盯着那根指向黑暗虚空、指尖灰白光芒微弱闪烁的骸骨食指。一个疯狂的念头在绝境中滋生——既然这力量连接着老鬼,无法强行切断,那么…能否利用它?利用这骸骨指骨本身蕴含的、能够瞬间湮灭金属触须的灰败力量?

它指向哪里?它残留的意志是什么?是毁灭?还是指向某个…出口?

“老鬼!” 林默的声音带着决绝的嘶哑,“听着!别抗拒那东西!把它…把它的‘手指’…指向你想去的地方!或者…指向这鬼地方的出口!想象!用力想!”

老鬼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灰白光芒的映照下猛地瞪大,里面充满了痛苦、混乱,还有一丝被点醒的、求生的疯狂!他不再试图挣脱那冰冷骸骨的连接,反而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用尽残存的意志力,将所有的念头——对生的渴望、对痛苦的憎恨、对这片死亡地宫的逃离欲望——疯狂地灌注进那只与骸骨食指紧密相连的手!

“出…去!给老子…开条路!” 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嗡——!!!

骸骨食指上的灰白光芒骤然变得明亮、凝实!那光芒不再仅仅是依附于骨骼表面,而是如同实质的、带着毁灭气息的灰白色火焰,在指骨上烈烈燃烧!一股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死寂的力场,以燃烧的食指骨为源头,猛地扩散开来!

这一次,力场的目标不再是实体物质,而是…空间本身!

骸骨食指指向的、侧洞通道深处那片绝对的黑暗虚空,空间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光线被扭曲、吞噬!视野中的景象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荡漾、模糊!一个极其微小、却散发着恐怖吸力的、边缘闪烁着灰白电芒的漆黑“点”,在骸骨食指所指的虚空中,缓缓浮现!

那不是一个洞,更像是一个空间的“伤口”!伤口边缘的物质无声地湮灭、分解,被吸入那纯粹的黑暗之中!

【警告!侦测到局部空间结构崩解!微型人工虫洞(极不稳定)生成!】

【能量来源:高维熵增污染…稳定性:极低!维持时间:<10秒…危险等级:致命!】

灰色的提示疯狂闪烁报警!那漆黑的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扭曲!狂暴的吸力开始拉扯通道内的碎石和尘埃!

“走!” 林默爆发出全部力量,一把拖起因爆发力量而彻底、灰白纹路光芒刺眼的老鬼,不顾一切地冲向那个在虚空中张开的、通往未知的“伤口”!他甚至来不及去捡那根燃烧着灰白火焰、如同钥匙般悬浮在空中的骸骨食指!

就在两人的身体即将被那漆黑、扭曲的空间裂口吞噬的瞬间——

轰!!!

侧洞入口处,那被碎石封堵的缝隙轰然炸开!刺眼的白光如同利剑般刺入黑暗!烟尘碎石飞溅中,一个高大、穿着黑色全覆盖式重型战术盔甲的身影堵在炸开的入口处,手中那杆造型狰狞的声波武器正散发着充能完毕的致命红光!盔甲胸口,一个缠绕着机械巨龙的青铜权杖徽记在战术灯光下清晰无比!

烛龙指挥官!

他冰冷的目光瞬间穿透烟尘,锁定了即将没入空间裂口的林默和老鬼,以及悬浮在裂口前、燃烧着灰白火焰的骸骨食指!

“目标确认!高维污染源扩散!执行…抹…” 冰冷的命令通过扩音器传出。

然而,他最后一个“杀”字还未出口,视线猛地凝固在那根燃烧的骸骨食指和它指向的空间裂口上!他那张隐藏在战术面罩下的脸,似乎因为极度震惊而扭曲了一下!扩音器里的声音瞬间变调,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门?!1908的‘门’?!不!阻止它!阻止他们!不能让它重…”

轰隆——!!!

比烛龙指挥官武器充能更狂暴的巨响,从通道深处、从林默和老鬼身后那堵被金属触须之墙封死的石室方向传来!一股远超之前的、混合着幽蓝能量和灰败死寂光芒的恐怖爆炸冲击波,如同积蓄己久的火山,狠狠撞碎了侧洞与石室之间本就被削弱不堪的岩壁!

刺目的能量乱流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吞没了整个侧洞!烛龙指挥官的身影被狂暴的气浪和飞溅的巨石狠狠掀飞!他的怒吼和警告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崩塌声和能量湮灭的嘶鸣中!

林默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背后狠狠推来!他和老鬼的身体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被瞬间抛入了那个扭曲、旋转、边缘闪烁着灰白电芒的漆黑空间裂口!

在意识被绝对的黑暗和撕裂感吞没前的最后一瞬,林默眼角的余光瞥见:

那根燃烧着灰白火焰的骸骨食指,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如同拥有生命般,调转了方向!那燃烧的指尖,不再指向空间裂口,而是…指向了那个被炸飞、正试图重新稳住身形的烛龙指挥官!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灰白光线,无声无息地从燃烧的指尖射出,瞬间贯穿了混乱的能量洪流!

烛龙指挥官那身坚固的重型战术盔甲,在灰白光线面前如同纸糊!光线精准地命中了他胸口的青铜权杖徽记!

没有爆炸,没有火光。只有无声的湮灭。

以被命中的徽记为中心,指挥官胸口的装甲、连同其下的血肉骨骼,如同被投入强酸的冰块,瞬间塌陷、分解、化为虚无!一个边缘光滑、碗口大小的空洞,突兀地出现在他胸口!指挥官的动作瞬间定格,头盔面罩下,那双眼睛还残留着惊骇与茫然,生命的光泽却己彻底熄灭。

而那根完成了最后一击的骸骨食指,也在射出那道光线的瞬间,灰白火焰彻底熄灭,指骨寸寸碎裂、化为飞灰,湮灭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之中。

紧接着,是彻底的黑暗、失重,以及仿佛要将灵魂都扯碎的时空乱流。

【生存倒计时:69:59:59】——猩红的数字在意识彻底沉沦前,最后一次映入林默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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