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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1908:燃烧的门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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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的黑暗并非虚无。那是无数种“感觉”被扭曲、撕碎、然后蛮横地塞入意识深处的混沌炼狱。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只有狂暴的、无形的“湍流”撕扯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仿佛要将他们拆解成最原始的粒子,再随机抛洒到宇宙的某个角落。剧痛不再是具体的伤口,而是一种存在本身被否定的、根源性的撕裂感。

林默的意识在无尽的坠落与拉扯中沉浮。唯一的锚点,是视野边缘那行如同用鲜血书写的倒计时:【69:59:59】…【69:59:58】…它冷酷地跳动,提醒着死亡并未远去,只是换了一种更宏大的方式在追赶。

不知过了多久——一秒?一年?——那无休止的坠落感骤然停止。

砰!砰!

两声沉闷的重物落地声,伴随着骨头与坚硬地面撞击的脆响和痛苦的闷哼。

冰冷!刺骨的冰冷瞬间包裹了全身,深入骨髓!紧接着,是比霓虹都市地宫浓郁百倍、几乎凝成实质的辐射灼烧感!皮肤如同被亿万根烧红的细针同时穿刺!林默蜷缩在地,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滚烫的玻璃渣,肺部传来火烧火燎的剧痛。

【警告!环境检测:超高强度维度辐射(源:未知)!辐射伤害持续!】

【警告!环境温度:绝对零度阈值(-269℃)!低温伤害持续!】

【警告!重力异常:标准重力1.8倍!身体负荷加重!】

【警告!氧气含量:7%(致命缺氧)!窒息风险极高!】

一连串暗淡却刺目的灰色警告在他混乱的视野中疯狂刷屏!系统虽然依旧沉寂,但这些基础的环境侦测如同垂死的神经反射,忠实地传递着这片空间的恐怖!

他挣扎着撑开沉重的眼皮。

视野被一片无边无际的、诡异的蓝白色所占据。

天空是凝固的、燃烧着的幽蓝火焰之幕,没有日月星辰,只有翻滚的、如同液态蓝宝石般的能量云层,无声地释放着毁灭性的光压。大地则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晶莹剔透的深蓝冰晶,冰层之下,隐约可见被冻结在瞬间姿态的、巨大而扭曲的树木残骸——那些树木并非被折断,更像是被某种无法抗拒的力量瞬间“压扁”并冻结在原地,呈现出一种辐射状倒伏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姿态。

极寒!超高辐射!异常重力!致命低氧!这里的环境恶劣到足以瞬间杀死任何未经防护的普通人类!

林默挣扎着看向自己的右手掌心。那枚符文烙印依旧存在,但光芒更加暗淡,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微弱的闪烁,都伴随着身体内部撕裂般的剧痛。系统并未恢复,但烙印本身似乎成了他在这地狱般环境中暂时存活的唯一保障,微弱地抵抗着辐射和低温的侵袭。

“呃…嗬…” 旁边传来老鬼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林默的心猛地一沉。

老鬼蜷缩在冰冷的蓝冰上,状态比林默更糟!他在外的皮肤上,那些灰白色的螺旋蚀刻纹路此刻如同被激活的霓虹灯管,在幽蓝的天幕下散发着刺目的、不祥的惨白光芒!这些光芒如同活物般在他皮肤下疯狂地蠕动、蔓延,己经覆盖了他大半张脸和脖颈,甚至向着躯干侵蚀!他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每一次颤抖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细微声响,仿佛他的身体正在从内部被重塑、被石化!那只曾抓住骸骨的手臂,此刻呈现出一种彻底的、如同劣质石膏般的灰白色泽,僵硬地弯曲着。

【警告!侦测到熵增污染加速扩散!载体生命体征急剧恶化!同化进程:37%…持续上升中…】

灰色的警告如同讣告。老鬼浑浊的眼睛半睁着,瞳孔己经有些涣散,里面翻涌着极致的痛苦和一种非人的、冰冷的灰白光泽,仿佛有另一个意识正在他体内苏醒。

“老鬼!” 林默嘶哑地喊道,试图靠近。

“别…碰我…” 老鬼的声音己经完全变了调,嘶哑、冰冷,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回响,仿佛不是从喉咙发出,而是从他那被灰白纹路侵蚀的胸腔里共振出来。“那鬼东西…在…看着我…它…要来了…” 他僵硬地抬起那只灰白色的手,颤抖地指向林默的身后。

林默猛地回头!

心脏在这一刻几乎停止跳动!

就在他们身后大约数百米的地方,这片诡异蓝白世界的“中心”!

那里没有冰晶,没有倒伏的巨树。只有一片绝对光滑、如同被无形巨碗扣住的圆形凹陷区域。凹陷的中央,矗立着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东西”。

它像是一扇“门”,却又完全颠覆了门的概念。它由无数流动的、燃烧着幽蓝与灰白交织火焰的晶体管道扭曲缠绕而成,构成一个巨大、不断缓慢旋转的莫比乌斯环状结构。环的中心并非空洞,而是翻涌着纯粹的、如同宇宙诞生之初的混沌黑暗!无数细碎的、闪烁着幽蓝或灰白光芒的碎片如同星环般围绕着它旋转、湮灭、重生。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宇宙尽头的恐怖吸力从那黑暗的核心中散发出来,拉扯着周围的光线、冰晶碎屑,甚至空间本身都呈现出一种向内塌陷的、水波般的扭曲!

【警告!侦测到超高能级空间奇点!熵增核心!】

【目标:“门”(状态:强制开启/极不稳定)】

【威胁等级:灭世级!立即远离!】

视野中的灰色警告疯狂闪烁,甚至染上了一丝绝望的红色!

这就是骸骨意念碎片中的“门”!这就是1908年通古斯的核心!这就是系统倒计时最终指向的终点!

然而,让林默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并非仅仅是这扇恐怖的“门”。

而是在那扇燃烧的、扭曲的、如同活体器官般搏动着的“门”的正前方!

一根巨大无比、如同神话中支撑天地的巨柱般的暗金色尖锥,从虚无中探出,带着一种绝对的力量感和冰冷的秩序感,无视了那扇“门”散发出的恐怖吸力和毁灭性能量,如同钉死蝴蝶的标本针,狠狠贯穿了“门”的莫比乌斯环结构!将它死死地钉在了这片燃烧的蓝白大地上!

尖锥的表面刻满了无法理解的、流转着暗金色光芒的几何符文,这些符文散发出一种强大的、镇压性的力场,与“门”本身狂暴的幽蓝灰白能量激烈地对抗、湮灭,在接触点迸发出无数细碎的空间裂痕!

【目标:秩序之楔(状态:激活)】

【功能:空间奇点强制锚定/能量熵增抑制…】

【能量层级:极高(与“门”同级)…来源:未知(非寂灭文明造物)…】

秩序之楔?镇压“门”的存在?是谁?为什么?

林默的视线顺着那根贯穿“门”的暗金色巨楔向下移动。

在巨楔深深插入蓝冰大地的基座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燃烧的幽蓝背景和巨楔投下的庞大阴影中,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格格不入。

那是一个穿着残破白色衣裙的少女。银白色的长发如同失去了所有生命力,凌乱地披散在肩头,沾染着冰晶和暗色的污迹。她背对着林默,跪坐在冰冷的蓝冰上,纤细的身体在异常的重力和刺骨的严寒中微微颤抖。她的双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体两侧。

吸引林默目光的,是少女的脖颈和手腕——那里缠绕着暗金色的、与那根巨大尖锥同源的金属锁链!锁链的末端,深深嵌入她身下的蓝冰之中,将她牢牢禁锢在这片毁灭之地的中心!

她是谁?囚徒?祭品?还是…钥匙的看守者?

就在这时,跪坐的少女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身体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她慢慢地、极其艰难地转过头。

一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映入林默的视线。她的五官精致得如同人偶,却毫无生气。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眼睛——那并非人类的眼睛,而是一双如同最纯净蓝宝石雕琢而成的、没有瞳孔也没有眼白的、纯粹的蓝色晶体!

此刻,这双非人的蓝色晶眸,穿透数百米的距离,跨越了燃烧的幽蓝光焰和致命的辐射冰原,毫无感情地、死死地…聚焦在了林默的脸上!

更准确地说,是聚焦在他因震惊和寒冷而微微张开的手掌上——那枚烙印着幽蓝符文的掌心!

少女那毫无血色的、如同冰雕般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没有声音传来,但林默的脑海中,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清晰地“听”到了一个冰冷、空灵、仿佛首接由意识构成的、非人的音节:

“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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