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浓稠如墨,苍梧城的废墟在夜色中静默如坟。沈星遥倚着斑驳的城墙,玄甲缝隙间渗出的血珠在月光下凝成暗红冰晶,顺着甲叶纹路缓缓滑落。后颈的虎符战纹如活物般跳动,每一次震颤都像有钢针在皮肉间游走。她握紧陆昭然的断剑,剑柄上父亲的血渍己与掌心的疤痕融为一体,传来灼烧般的痛感。
营地方向突然传来婴儿尖锐的啼哭,声浪撕破死寂的夜空。沈星遥瞳孔骤缩,那哭声里裹挟着熟悉的蛊虫嗡鸣 —— 与幽冥渊冰窟里蛊王胚胎孵化时如出一辙。她提剑疾奔,靴底碾碎满地烛泪凝结的碎晶,发出细碎的咔嚓声,惊起城墙上栖息的乌鸦,黑压压的羽翼遮蔽了半边残月。
帅帐内,玄念正死死按住疯狂挣扎的婴儿。少年蒙着黑布的右眼渗出鲜血,银锁兵符在掌心剧烈震颤,蓝光与婴儿后颈愈发猩红的战徽印记相互绞杀。"统帅!他体温烫得惊人!" 玄念的嘶吼被婴儿的哭嚎撕裂,那孩子的皮肤下浮现出金色面具纹路,随着呼吸如蛇般游动。
陆昭然强撑着从榻上起身,苍白的指节攥住床栏,咳出血沫:"是... 噬主蛊。苏砚密室的人皮卷轴上提过,当蛊王力量失控,就会反噬宿主..." 话音未落,婴儿突然停止啼哭,双眼翻白,吐出一团紫黑色蛊虫。那些虫子落地即化,渗入青砖缝隙,蜿蜒成东陵皇室的缠枝纹图腾。
沈星遥的断剑应声出鞘,金芒劈开蛊虫雾气。虎符战纹与断剑共鸣,却在触及图腾的瞬间黯淡下来。她望着地面逐渐成型的巨大阵法,想起烛泪成谶夜黑袍人消失前的狞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们早就埋下了蛊种,就等这一刻。"
营地外,惨叫声如潮水般涌来。玄甲军将士们的瞳孔泛起诡异的幽绿,手中长枪调转方向,对准了自己的袍泽。赵毅挥刀格开亲信的攻击,刀刃上的缺口溅起火星:"这些蛊虫能操控人心!" 他的吼声被此起彼伏的金属碰撞声淹没,鲜血顺着长枪滴落,在地上汇成溪流,流向营地中央的古井。
沈星遥跃上高台,断剑首指天穹。金芒划破夜幕的刹那,她看见井中倒映出无数金色面具,正随着水面涟漪缓缓睁开眼睛。婴儿的啼哭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成年男子的冷笑,声音在城墙间回荡:"沈星遥,当毒蛊噬主,玄甲军就是最锋利的刀!"
一、蚀骨之毒
腐臭的雾气从古井中升腾而起,化作万千蛊虫扑向人群。沈星遥挥剑成盾,金芒所到之处蛊虫爆裂,却在空气中留下更浓烈的腥甜。她感觉后颈的战纹开始发烫,虎符之力如同陷入泥潭,每催动一分都伴随着刺骨的剧痛。转头望向陆昭然,却见他捂着心口跪倒在地,嘴角溢出的血沫里漂浮着细小的蛊虫。
"昭然!" 沈星遥的呼喊被淹没在混战中。玄念突然扯开衣襟,露出锁骨处用银锁刻下的符咒,蓝光暂时逼退逼近的蛊虫:"统帅,井水是源头!" 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怀中婴儿的身体正在透明化,后颈的战徽印记裂出蛛网状的纹路。
沈星遥提剑冲向古井,途中斩断无数被蛊虫控制的士兵。那些熟悉的面孔在绿焰中扭曲,喊着要她性命,每一剑落下都像在剜她的心头肉。当断剑触及井沿的瞬间,井水突然沸腾,冲出的水柱化作黑袍人的虚影。
"晚了!" 虚影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这苍梧城的每一块砖石,都浸着蛊王的血!" 他挥袖甩出毒雾,沈星遥急忙挥剑格挡,却见金芒撞上毒雾的刹那,断剑表面竟开始腐蚀。她望着剑柄上父亲的笑脸纹路逐渐模糊,眼眶瞬间发烫。
二、心魔迷障
毒雾弥漫间,沈星遥的意识开始模糊。她看见青崖关的战场在眼前重现,陈岩、张校尉、李伍长... 昔日的战友们浑身浴血,举着破碎的长枪向她刺来。"为什么不救我们?" 陈岩的声音混着蛊虫嗡鸣,"你才是真正的灾星!"
"不!" 沈星遥挥剑劈砍,却发现攻击穿透虚影,斩向了真实的玄甲军。赵毅的长枪堪堪抵住她的剑刃,副将眼中的理智正在消退:"统帅... 杀了我..." 她望着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喉咙像被蛊虫扼住,断剑颤抖着无法落下。
玄念的银锁光芒突然暴涨,蓝光撕裂毒雾:"统帅!别信这些幻象!" 少年浑身是血,却死死护着怀中的婴儿。那孩子不知何时停止了啼哭,伸出小手触碰沈星遥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她猛然清醒。记忆里母亲的话在耳畔响起:"蛊虫噬心,唯真情不破。"
沈星遥深吸一口气,将虎符战纹的力量全部注入断剑。金芒化作实质的锁链,缠住黑袍人的虚影:"不管你是谁,今日必斩!" 她的声音带着血沫,却坚定如铁。然而,就在攻势即将奏效时,怀中婴儿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后颈的战徽印记彻底碎裂。
三、血祭真相
营地中央炸开刺目的强光,黑袍人的虚影化作实体。他摘下金色面具,露出与沈星遥七分相似的面容 —— 正是琴音锁魂时出现的神秘女子。"妹妹,别来无恙?" 她的指甲暴涨三寸,漆黑如墨,"你以为蛊王只有一个宿主?"
沈星遥的瞳孔骤缩,终于明白母亲血笺上 "双生非血脉" 的真正含义。女子身后的古井中,无数蛊王胚胎正在血水间沉浮,每一个都长着玄甲军将士的面孔。"这些年,你们的每一场胜利,都是在为蛊王献祭!" 女子狂笑,"从青崖关到幽冥渊,死去的玄甲军越多,蛊王就越强!"
陆昭然突然暴起,短剑刺穿女子的肩膀。然而,伤口处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紫色蛊虫,瞬间将他包裹。"昭然!" 沈星遥的嘶吼中,女子的手掌穿过陆昭然的身体,握住了他跳动的心脏:"这颗心,我要定了。"
婴儿的身体开始崩溃,化作无数光点飞向古井。沈星遥望着逐渐透明的孩子,后颈的虎符战纹突然剧痛 —— 那些与她融合的玄甲军魂魄正在被强行剥离。千钧一发之际,玄念将银锁兵符按在她眉心:"用我的血!父亲说过,玄甲军的血脉能破万蛊!"
西、魂归重光
少年的鲜血滴在虎符战纹上,金芒与蓝光交织成网。沈星遥感觉无数记忆涌入脑海:玄念的父亲在暗卫营留下的密信,母亲用血笺设下的局,还有初代玄甲军统帅与蛊王签订的契约 —— 原来所谓的守护,本就是一场千年的献祭。
"原来如此..." 沈星遥的嘴角勾起苦涩的笑,断剑与虎符彻底融合,化作金色长弓。她搭上由玄念鲜血凝成的箭矢,对准古井中的蛊王心脏:"这一次,由我来改写结局!" 弓弦震动的刹那,所有玄甲军魂魄的呐喊汇聚成音浪,震碎了漫天蛊虫。
女子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崩解。她在消散前指向沈星遥:"你以为杀了我就结束?蛊王的根,在每个玄甲军的血脉里!" 话音未落,便化作飞灰。古井中的蛊王胚胎纷纷爆裂,血水翻涌间,沈星遥看见无数熟悉的面孔在微笑 —— 陈岩、张校尉、苏砚,甚至素未谋面的初代统帅。
当最后一只蛊虫湮灭,黎明的曙光穿透云层。沈星遥跪在满地狼藉中,怀中抱着重新凝聚身形的婴儿。孩子后颈的战徽印记变成了纯粹的金色,小手紧紧攥着陆昭然染血的短剑。玄念虚弱地靠在她肩头,银锁兵符与虎符彻底融合,在他胸口化作玄甲军的全新图腾。
远处传来战马的嘶鸣,赵毅带着幸存的将士们走来。他们的眼中重新恢复清明,只是每个人的后颈都多了一道淡金色的纹路 —— 那是与蛊王战斗留下的印记,也是玄甲军新生的证明。沈星遥站起身,断剑长弓化作流光没入掌心,她望向东方的朝阳,后颈的战纹与阳光共鸣,发出温暖的光芒。
"整顿军备。" 她的声音响彻营地,带着浴火重生的坚定,"东陵皇室的阴谋不会就此终结,但从今天起,玄甲军不再是祭品。我们的血,只为守护而流。"
苍梧城的废墟上,新的战旗缓缓升起。那旗帜不再是单纯的火焰图腾,而是由无数光点组成的凤凰,在风中展翅欲飞。沈星遥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玄甲军魂魄的力量,知道这场与蛊王的战争,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她,将带着所有玄甲军的意志,走向那未知的、注定充满鲜血与荣耀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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