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管会的摩托车声刚消失在巷口，张桂芬就像被弹簧弹起般从堂屋冲出来，粗布围裙还沾着下午和面的面粉。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蹲在墙根的林晚晚面前，枯黄的手指几乎戳到对方鼻尖，浑浊的眼睛里烧着怒火："丧门星！要不是你偷摸倒腾那些破玩意儿，市管会能三天两头找上门？差点害得爹丢工作，全家都得去喝西北风！"
林建国蹲在门槛上，烟袋锅子在青砖上磕得咚咚响，皱纹里盛满愁云："晚晚啊，你大嫂说得在理，现在风声这么紧，咱小门小户的......"话音未落就被大嫂的骂声淹没。
林晚晚垂着脑袋，碎发遮住泛红的眼眶。午后市管会突袭时，她正蹲在阁楼拆那些从系统兑换的发饰零件，要不是提前把最值钱的玻璃珠塞进腌菜缸，今天怕是要人赃俱获。此刻听着张桂芬的斥骂，她反而松了口气——只要没搜到证据，一切都还有转机。那些尖酸话语像落在棉花上的雨点，轻飘飘掠过耳畔。
月过中天，蝉鸣声渐弱。林晚晚轻手轻脚摸进后院，月光给青石板镀上银边。她掀开枯井边的碎瓦片，沾满泥土的瓦罐露出来时，掌心己经沁出薄汗。罐子里的玻璃发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她紧紧抱在怀里，后背靠着冰凉的砖墙，心跳才慢慢平复。
"这次是李翠兰那泼妇没找到证据。"她咬着下唇，指甲在瓦罐上掐出白痕。白天李翠兰那副幸灾乐祸的嘴脸还历历在目，要不是陆征突然叫停搜查，只怕早就把家里翻个底朝天。想到陆征临走时意味深长的眼神，那句"注意影响"突然变得沉甸甸的。
夜风卷起晾衣绳上的床单，在月光下翻涌如浪。林晚晚盯着罐子里的发饰，突然意识到这些靠系统兑换的"宝贝"，不过是见不得光的小打小闹。偷偷摸摸送货、东躲西藏囤货，规模稍微做大就会被盯上，李翠兰的举报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必须转型。"她猛地攥紧瓦罐，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记忆突然闪回下午陆征制服口袋露出的书角，深蓝色封皮隐约印着"经济"二字。那个总是板着脸的市管会主任，检查时不像其他人那样横冲首撞，反而仔细询问进货渠道和销售对象。"或许......他能帮上忙？"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桌上，林晚晚摊开皱巴巴的报纸，指尖划过政策栏。当"发展集体经济""搞活城乡市场"几个字跃入眼帘时，她的眼睛突然亮起来。视线扫过厨房墙角堆放的面粉袋，想起拼夕夕系统里那些价格低廉的瑕疵白糖，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海成型："食品加工！家家户户都要吃饭，政策支持集体经营，而且......"她摸出藏在枕套里的系统终端，屏幕蓝光映得脸庞发亮，"我有别人没有的低价原料！"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林晚晚却毫无睡意。她提笔在纸上画着简易厂房规划图，笔尖沙沙作响。当第一缕晨光爬上窗台时，纸上己经密密麻麻写满"食品合作社""集体联营"的字样，而那个装着发饰的瓦罐，被她悄悄埋回了枯井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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