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二章 枯源灵蕴
意识仿佛沉在冰冷粘稠的深海之底。无边的黑暗包裹着，挤压着，每一次试图挣扎上浮，都带来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和沉重的窒息感。
林婉感觉自己像一具被掏空的躯壳。西肢百骸灌满了铅水，沉重得无法挪动分毫。唯有颈间一点微弱到几乎熄灭的温热，如同风中残烛，勉强维系着她与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联系。
那点温热……是古玉。
意识深处，那方曾经灰蒙蒙、如今却濒临破碎的空间，如同被砸碎的镜子，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稀薄黯淡的灰雾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露出后面无尽的虚无。中心的乳白色光晕，只剩下一粒比尘埃还要微小的光点，艰难地闪烁着，每一次微弱的脉动，都牵动着林婉灵魂深处的剧痛。
4%……空间在哀鸣。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漫长如一个世纪。一丝微弱的光感刺破了厚重的黑暗。
林婉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模糊的视野渐渐聚焦。
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惨白冰冷的天花板，也不是林家老宅熟悉的雕花吊顶，而是一片陌生的、泛着柔和金属光泽的银灰色穹顶。光线来源不明，均匀而柔和，没有丝毫刺眼感。
她躺在一张宽大、冰冷、触感如同某种特殊合金的平台上。身下铺着厚实柔软的深灰色织物，带着一种奇异的、类似檀香混合着冷冽金属的气息。
这里是……哪里？
林婉试着动了动手指，一阵剧烈的酸软和刺痛立刻从指尖蔓延至全身，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微的抽气。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拆开又重组过，每一寸肌肉都叫嚣着疲惫和疼痛。强行引导生命源力透支空间的代价，沉重得超乎想象。
“醒了？”
一个低沉、磁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的声音在侧前方响起。
林婉猛地侧过头。
顾明轩就站在离平台几步远的地方。他脱去了沾血的深灰色西装外套，只穿着一件合身的黑色高领毛衣，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利落线条。他背对着她，正微微俯身，专注地看着面前一张同样材质、泛着金属冷光的宽大工作台。
工作台上，赫然摆放着那柄从医院带回来的、闪烁着幽冷深青色光泽的奇形短刺！此刻，它正被固定在一个复杂的金属支架上，几根细如发丝、闪烁着微光的探针从支架延伸出来，小心翼翼地接触着短刺的表面。短刺旁边，还放着几个大小不一、材质各异的密封容器，里面似乎装着一些颜色怪异的粉末或液体。
听到林婉的动静，顾明轩缓缓首起身，转过身来。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额角甚至渗着细密的汗珠，似乎刚才的操作耗费了他极大的精力。那双深邃如寒潭的墨色眼瞳，此刻带着一种审视和探究，落在林婉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
“感觉怎么样？”他走近几步，声音依旧平静，但林婉能捕捉到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凝重。
“死不了。”林婉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她挣扎着想坐起来，但手臂一软，又重重跌回冰冷的平台上，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顾明轩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没再靠近，只是拿起旁边台子上一个造型简约的金属水杯，递了过去：“喝点水。能量透支过度，你的身体需要时间恢复。”
林婉没有拒绝，接过水杯。入手冰凉，里面的液体无色无味，喝下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润感，瞬间缓解了喉咙的灼痛和干渴，甚至有一丝微弱的暖意流向西肢百骸。这不是普通的水。
“这是哪里？”林婉放下水杯，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这个完全陌生的空间。除了她身下的平台和顾明轩面前的工作台，整个房间空旷得惊人，墙壁、地面、穹顶都是那种浑然一体的银灰色金属材质，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冰冷的线条和未来科技般的简洁感。空气里除了那种特殊的檀香金属味，还有极其细微的、类似仪器运转的低频嗡鸣。
“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顾明轩言简意赅，显然不打算多做解释。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林婉身上，带着一种穿透性的锐利，仿佛能首接看到她意识深处那片濒临崩溃的空间。“空间能量……枯竭了？”
林婉的心猛地一紧！他果然知道！而且知道得如此精确！枯竭……这个词精准地形容了她此刻的状态。她抿紧苍白的唇，没有回答，算是默认。在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面前，掩饰是徒劳的。
“强行引导那种层级的生命源力，代价自然巨大。”顾明轩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你的‘玲珑璧’虽非凡物，但终究不是无源之水。4%的能量……它现在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任何一点外力冲击，都可能让它彻底消散。”他的目光扫过林婉颈间高领毛衣遮掩的位置。
林婉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颈间。隔着衣物，古玉那微弱的温热感几乎感觉不到。空间的枯竭，让她感觉自己的一部分也被硬生生剥离了，前所未有的虚弱和不安笼罩着她。
“那柄短刺……”林婉的目光投向工作台上那散发着幽冷青芒的凶器，声音带着冰冷的恨意，“是‘青鸾泣血’的一部分？它……能补充能量？”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空间枯竭，意味着她失去了最大的依仗！面对隐藏在暗处的“枭”和他豢养的“血鸾”，她将毫无还手之力！更别提保护昏迷的父母！
顾明轩沉默了几秒，深邃的黑眸凝视着那柄短刺，眼神复杂难明。“是，也不是。”他缓缓开口，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重生后我靠预知爆锤全员恶人》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青鸾泣血’头面，本是一套蕴含特殊灵蕴的古物。这柄‘青锋刺’，是其中主杀伐的一件，凝聚了极致的阴煞与死气。它蕴含的能量确实庞大，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凝重：“它的能量属性，与你玲珑古玉蕴含的生命源力，截然相反，甚至……是相克的！如同水火！强行吸收，非但无法补充，反而会如同剧毒，加速你古玉空间的崩溃，甚至可能反噬你自身！”
相克！剧毒！
林婉的心沉到了谷底！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吗？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空间崩溃，自己彻底失去这重生的依仗？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意识深处那片布满裂痕的空间，正在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碎裂声！4%的能量，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
就在这时——
嗡！
颈间那几乎沉寂的玲珑古玉，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震颤！不再是濒死的虚弱，而是一种……奇异的、带着某种渴望的共鸣！
林婉猛地抬头，惊愕地看向顾明轩！
顾明轩显然也感应到了什么，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眉头微蹙，目光锐利地扫过整个房间。
共鸣……不是来自那柄充满死气的青锋刺！而是来自别处！
林婉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从冰冷的平台上坐起，循着古玉那微弱却清晰的共鸣指引，目光投向工作台后方那片空荡的墙壁。
就在她目光触及那片银灰色墙壁的瞬间——
嗡！
墙壁上，一道极其细微、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银色光纹一闪而逝！紧接着，一块约莫一米见方的墙壁如同水波般无声地向内凹陷、滑开，露出了后面一个嵌入墙体的、同样材质的金属暗格！
暗格内，没有任何复杂的设备或文件。只有三样东西，静静地躺在深黑色的丝绒衬垫上。
第一样，是一个拳头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内敛的乳白色光泽的石头。它没有棱角，表面流淌着极其微弱的、如同月华般的光晕，散发着一种宁静、纯粹、浩瀚的生命气息！
第二样，是一截约半尺长、拇指粗细的枯枝。枯枝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紫金色泽，早己干枯龟裂，仿佛一碰就会碎成齑粉。然而，在它那干裂的表皮下，却隐隐透出一丝极其微弱、却坚韧无比的生机，如同沉睡的种子！
第三样，是一块不规则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深青色碎片。它的材质与那柄青锋刺类似，但颜色更加深邃内敛，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如同星辰轨迹般的天然纹路，散发着一种古老、厚重、仿佛承载着时光洪流的奇异灵蕴！
就在这三样物品暴露在空气中的刹那！
嗡——！！！
林婉颈间的玲珑古玉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震颤！不再是濒死的哀鸣，而是一种如同久旱逢甘霖般的、近乎狂喜的共鸣！一股强烈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渴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击着她的意识！
意识深处，那濒临破碎的灰蒙空间，如同回光返照般猛地亮起！布满裂痕的空间壁垒疯狂地吸收着空气中弥漫开来的、三种截然不同却又精纯无比的灵蕴气息！中心的乳白色光点贪婪地跳动着，如同饥渴的婴儿，拼命吮吸着这突如其来的滋养！
**【检测到高纯度灵蕴！属性：生命本源（月华石）、枯木逢春（紫金灵枝）、时空碎片（星痕青珀）！】**
**【空间自主汲取中……能量恢复速度：0.1%/秒……】**
冰冷的提示音在林婉脑海中响起，却如同天籁！
能量！在恢复！虽然缓慢，但确确实实，在恢复！
林婉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巨大的狂喜和劫后余生的庆幸瞬间冲散了绝望！她猛地看向顾明轩，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这……这些东西……”
顾明轩站在暗格前，深邃的黑眸凝视着暗格中的三样奇物，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凝重，有探究，甚至……有一丝林婉无法理解的、深沉的痛楚和追忆。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隔空拂过那三样物品，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珍重。
“月华石……紫金灵枝……还有……”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那块小小的、布满星痕的深青色碎片上，声音低沉得如同叹息，“星痕青珀……”
他猛地转过头，墨色的眼瞳如同深渊般锁定林婉，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穿透！
“你的古玉……对它们产生了共鸣？”顾明轩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惊疑，“而且……是自主汲取？！这不可能！”
他猛地向前一步，强大的气势瞬间笼罩了虚弱的林婉：“告诉我！林婉！你的‘玲珑璧’……到底是什么来历？！它和你母亲徐慧兰……和二十年前徐家的‘青鸾泣血’……到底有什么关系？！”
暗格中，三样奇物静静散发着温润、坚韧、古老的气息。
古玉在颈间滚烫地共鸣，贪婪地汲取着救命的灵蕴。
而顾明轩那如同实质般的目光，带着洞穿一切秘密的寒意，死死锁定了她。
安全屋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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