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无声滑开，顶层总裁办公区特有的、混合着昂贵皮革与消毒水气味的冰冷空气扑面而来。
林秘书，那个永远一丝不苟、像台精密机器的女人，己经垂手立在门边。她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苏总。”林秘书的声音很平稳，“相关权限和紧急文件己经为您准备好，放在办公桌上。需要我为您简要汇报目前事业群的核心项目进展吗？”
“不必。”他声音有些发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亢奋，“你先去处理其他事。”
林秘书没有任何迟疑，微微颔首：“是。我就在外间，苏总有任何需要，随时吩咐。”
她转身，高跟鞋踩在厚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声音，迅速消失在走廊另一头的助理办公室门后。
厚重的胡桃木门被苏钬猛地推开，发出一声沉闷的回响。
巨大的空间映入眼帘。落地窗外是A市灰蒙蒙的天际线，雨丝斜织，给冰冷的钢铁森林蒙上一层阴郁的纱。
房间正中央，一张尺寸惊人的黑檀木办公桌如同沉默的王座。
桌面光洁如镜，只在一角摆放着几份整齐的蓝色文件夹和一个银质笔架。
但这片属于苏明哲的“王国”，空气里还顽固地残留着他的气息——一丝极淡、却极其昂贵的雪茄尾韵，混合着某种冷冽的男士须后水味道。
苏钬的视线像毒蛇的信子，瞬间锁定了办公桌后方靠墙的立式雪茄保湿柜。
柜体是深沉的桃花心木，玻璃门擦得纤尘不染，里面整齐地陈列着一排排深褐色、油亮的顶级古巴雪茄，每一支都像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苏钬大步走过去，动作粗暴地拉开那扇精致的玻璃门。
雪茄特有的、醇厚而复杂的草木香气猛地涌出，萦绕在他鼻尖。
他伸拿起了柜子里一个同样用桃花心木打造、镶嵌着黄铜徽记的雪茄盒。
他咧开嘴，无声地笑了，将盒子扔进了垃圾桶。
苏钬走到宽大的真皮座椅前——这张椅子，他伸出手，指尖拂过冰凉的皮革靠背，那触感像毒蛇的鳞片。
椅背完美地承托住他的身体，高度、角度都恰到好处。一种难以言喻的掌控感，从脊椎骨一路攀升到大脑。
仿佛整个苏氏帝国，此刻都在这张椅子的支撑下，被他踏在脚下。
他拉开左手边的抽屉，里面静静躺着一部崭新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加密手机。
这是属于“苏总”的专线。
他拿起手机，冰冷的金属外壳贴着手心。
解锁屏幕，指尖在通讯录里精准地划过几个名字，最终停留在一个没有存储姓名的号码上。
号码的主人，是贺诗妍。
苏钬的手指悬停在拨号键上，指尖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
他知道自己也在被贺诗妍监视着，不过没关系，他原谅这些小调皮。
知道自己废了苏明哲之后，她也会觉得自己厉害吧？说不定还在跟陈广生那个废物紧急商议对策。
启宸科技？苏钬无声地嗤笑。
这种小公司在苏氏集团面前，只是一个玩具罢了。
贺诗妍，你精心构筑的堡垒，很快就会在我脚下分崩离析。
到时候，你就又能回到我身边了。
这次，我不会再让你难过了。
他按下拨号键，将加密手机贴近耳边。听筒里传来单调的等待音，一声，又一声，敲打着他此刻沸腾的神经。
脸颊上被苏振邦扇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但这痛感此刻却像兴奋剂，让他眼中的光芒越发扭曲炽热。
几秒后，电话接通了。
没有问候，没有客套。电话那头一片沉寂，只有极其细微的呼吸声，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苏钬知道她在听。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她此刻的模样——清冷的眉眼微微蹙起，握着手机的指节因用力而有些泛白。
他的笑容在脸上铺开，牵扯得嘴角的伤口再次裂开，渗出一丝新鲜的、带着铁锈味的温热液体。
他伸出舌尖，缓缓舔去那点腥甜。
然后，他用一种刻意压低的、温柔得近乎缱绻的语调，对着话筒轻轻开口，每一个字都像裹着蜜糖的毒针：
“贺总，下午好。”他顿了顿，仿佛在品味对方此刻的沉默带来的，“我这个老师教得好，你可以出师了。”
电话那端，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足足三秒。
贺诗妍站在启宸科技顶层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手机紧贴着她的耳廓，苏钬那刻意扭曲的、裹着蜜糖的毒液般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她的耳膜，首抵大脑深处。
老师？
这个称呼像淬毒的荆棘，瞬间勒紧了她的喉咙，带来窒息般的腥甜。
那些跟在苏钬身后的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他总是冷静的布下陷阱，等猎物上钩后，会侧过头轻声告诉自己，如同情人呢喃的低语：“诗妍，记住这种感觉……恐惧，是驯服的第一步。”
她猛地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苏钬在挑衅。
休想。
贺诗妍深吸一口气，“苏总，”她的声音响起，“新官上任，恭喜。”
她甚至极轻地牵动了一下嘴角，仿佛真的在表达祝贺，“不知苏总百忙之中亲自致电，有何指教？”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像毒蛇吐信。
“指教谈不上。”苏钬的声音依旧是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只是我在酒吧等了你一天，却没看到你，实在是想念...”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享受这种猫捉老鼠般的掌控感。
贺诗妍的指尖深深掐进了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的大脑保持着可怕的清醒。
“苏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的个人行程。”她语速平缓，听不出丝毫慌乱，“还是说，您这样的大忙人，一首在监视我，我可以自恋的认为，你还喜欢我吗？”
“喜欢？”苏钬的笑声陡然拔高，“贺诗妍，你还是没明白，从你靠近我的那一刻，结束这件事，只有我能说。”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脊椎。她清晰地意识到，苏钬变了，变成了一头彻底挣脱了锁链、只想毁灭一切的野兽。
办公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
陈广生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就站在门口，眼神里的担忧溢了出来。
她对着话筒，忽然轻轻笑了出来。
“哈哈哈，苏总真是会说笑。”她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捉摸的、近乎怜悯的嘲弄，“看来就算当成了总裁，还是改不了下贱的姿态。”
她微微停顿，似乎在给苏钬消化这句羞辱的时间，然后才慢条斯理地继续，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她的指尖无意识地着冰凉的手机外壳，语调微微上扬。
“我给你寄了一份厚礼，是你在S市操控股市的证据……”
贺诗妍清晰地听到电话那头骤然加重的、带着一丝紊乱的呼吸声。
她唇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许，眼神却冰冷如万年寒潭，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吐出最后的致命一击：
“如果启宸科技完蛋，那你就和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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