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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根本

小说: 9527E   作者:三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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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逸是生存最大的敌人。老约翰深知,仅靠修复的几座隐蔽炮塔、深埋的导弹井和“新铁砧号”的隐形獠牙,远远不足以对抗那铺天盖地的虫海和诡谲凶残的变异军团。真正的堡垒,是人!是每一个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渴望守护这来之不易家园的人!

一个深夜,在伪装瞭望塔内部(同时兼作最高指挥室),老约翰、雷克、断钢、“水耗子”和我,围坐在那张用巨大合金板焊接成的粗糙会议桌旁。桌上摊开着营地最新的结构图、防御节点部署图以及…一份由雷克草拟的、极其严苛的**营地准军事化管理及训练草案**。

昏黄的应急灯光下,雷克那只独眼如同燃烧的炭火,手指用力地点在草案的核心条款上: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铁砧营地’!听着响亮,骨子里还是散的!”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味道,“看看我们!种菜的种菜,打铁的打铁,做买卖的做买卖!真要是虫子或者那些鬼东西摸到眼皮底下,靠谁?靠那几门炮?靠‘新铁砧号’?还是靠我们这几十号能拿枪的老兵?!”

“杯水车薪!” 他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看看都城的高墙是怎么塌的?看看断脊山谷现在焦头烂额的样子!分散的流民就是待宰的羔羊!没有组织!没有纪律!没有随时能拉起来的拳头!死路一条!”

断钢看着草案上那严格的年龄划分(16-60岁男女均纳入预备役)、定期的体能训练和武器操作要求、以及按居住区域划分的“防御责任区”,眉头紧锁:“雷克,这…会不会太急了?大家刚缓过点劲,刚觉得有点奔头…这么搞,怕是有怨言。尤其是那些刚回来的平民,还有那些做小买卖的…”

“怨言?” 老约翰沙哑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断钢的忧虑。他背对着众人,面朝瞭望塔狭窄的观察口,望着外面被辐射云笼罩的、死寂的废墟夜景。他的身影在昏暗中显得格外佝偻,却又如同钢铁般不可动摇。

“断钢,你还记得…咱们是怎么从铁幕的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吗?” 老约翰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铁锥,凿进每个人的心里,“还记得‘老铁砧’(指机甲)是怎么烧成铁水的吗?还记得荆棘山谷那冰冷的熔炉吗?”

他缓缓转过身,浑浊的目光扫过会议桌旁的每一个人,最终定格在雷克那份草案上。

“我们流的血,受的屈,换来的这点地方…这点能种出菜、能升起旗、能让娃娃们笑出声的地方…”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深沉的、近乎悲怆的力量,“…是天上掉下来的吗?是别人施舍的吗?!”

“不是!” 他猛地提高音量,布满老茧的手用力拍在草案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是我们!用这双手!一点一点!从死人堆里!从废墟底下!抠出来的!是拿命换来的!”

他走到会议桌前,布满风霜的脸在灯光下沟壑纵横,眼神却锐利得刺人:

“现在,有人觉得累?觉得苦?觉得这规矩太严?耽误他种菜打铁做买卖了?”

“好啊!” 老约翰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那就想想!等虫子真的来了!等那些长翅膀的蝎子、放毒雾的杂种冲进这片营地!踩烂你的菜地!砸碎你的铺子!把你辛苦攒下的那点家当、把你当成牲口一样拖走或者撕碎的时候!”

“那时候!你流的眼泪!你喊的冤枉!有个屁用?!能换回你这条命?!能换回这片我们亲手垒起来的窝?!”

指挥室里一片死寂,只有老约翰沉重的呼吸声。雷克眼神灼灼,断钢沉默不语,“水耗子”脸上的疤痕在阴影下微微抽动。

老约翰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那沉重的空气和更沉重的责任一同压下。他拿起雷克那份草案,布满油污的手指着上面冰冷的字迹。

“雷克说得对。” 他的声音恢复了沙哑的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铁砧营地’这个名字…该改改了。”

他抬起头,目光如同实质般穿透了瞭望塔的墙壁,投向营地深处那面无声飘扬的铁砧旗帜:

“这里,是‘新铁幕要塞’!”

“不再是苟延残喘的营地!是要塞!是我们最后、也是唯一的堡垒!”

“既然是堡垒…” 老约翰的目光扫过雷克、断钢、水耗子,最终落在我身上,一字一顿,如同淬火的钢铁:

“…那里面的人!就都得是兵!”

“平时能训练!战时能打仗!”

“商人?工匠?农夫?孩子他妈?…进了这个门!在虫子和那些杂种眼里,都一样!都是肉!都是要摧毁的目标!”

“唯一的活路!” 他猛地指向草案,“就是把自己也变成堡垒的一部分!变成能咬人的钉子!能砸碎敌人脑壳的铁锤!”

他最后看向断钢,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怨言?怕苦?…告诉他们!”

“**我们亲手缔造了新铁幕!那就要用这双手!用这条命!去呵护它!去保卫它!**”

“想在这里活下去?活得像个有家的人?…就得先学会怎么像个战士一样去死战!”

“没有例外!”

决议,在老约翰这如同钢铁誓言般的话语中,尘埃落定。

“新铁幕要塞”的准军事化转型,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战争机器,在废墟的阴影下轰然启动!

1. **编制与责任:**

* 所有16-60岁身体健全者,不分性别,强制纳入“要塞防卫序列”。以居住区为单位,划分为若干“防卫连”(如“维修部连”、“渣堆区连”、“东区连”等)。雷克任总卫戍长,各连连长由老兵或表现出众者担任。

* 连队下辖“生产排”(负责原有种植、维修、制造等核心生产活动)和“战斗排”(负责警戒、巡逻、防御工事维护及战斗)。人员根据技能和体能定期轮换,确保每个人既是生产者,也是战士。

* 老人、体弱者、儿童编入“后勤支援组”,负责营地内部清洁、物资整理、简单缝补、照料幼童等,同样纳入连队管理,确保在紧急状态下能有序转移和提供基础支援。

2. **训练——融入骨髓的本能:**

* **体能是基石:** 每日黎明前(避开辐射高峰),各连队在指定区域(通常是清理出的废墟空地或地下加固空间)进行强制体能训练。负重越野(在废墟中穿梭)、障碍穿越(利用废墟环境)、力量训练(搬运模拟重物)…强度极大,由雷克亲自制定的计划,老兵带头,绝无水分。起初怨声载道,但在老约翰“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铁律和雷克以身作则(他永远是训练量最大的那个)的带动下,逐渐成为常态。

* **武器操作普及:** 修复的旧式脉冲步枪、自制的弩箭、合金长矛、甚至燃烧瓶的制作和使用…成为每个人的必修课。定期在隐蔽的靶场(利用废墟深坑改造)进行实弹(或模拟)射击训练和近战格斗演练。老工匠老李发挥特长,负责教授武器基础维护和简易爆炸装置制作(仅限核心战斗排)。

* **防御系统协同:** 熟悉营地防御节点位置、自动炮塔的隐蔽射击通道、紧急避难路线、以及如何配合“新铁砧号”进行战术机动,成为高级训练内容。部分表现优异者开始接触导弹发射井(模拟)操作流程。

* **“队长”的预警:** 在我的协调下,尝试引导“队长”将它的被动辐射感知场与营地预警网络结合,进行小范围的“感知预警”演练(模拟探测携带特殊辐射源的变异单位)。

3. **生活即战备:**

* 日常劳作中融入战斗意识。菜圃除草时留意周边异常动静;维修设备时思考如何快速将其转化为掩体或武器;在商业区交易时保持对出入口的观察。

* 定期进行无预警的“紧急战备”演练。刺耳的警报(经过特殊调制,模仿变异军团特有的高频嘶鸣)随时可能响起,所有人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到达指定战斗位置或避难所。演练失败者,将面临额外的警戒或高强度劳动惩罚。

* 物资储备和配给制度进一步优化,确保在遭受围困时能维持基本生存和战斗所需。

转型的阵痛不可避免。习惯了相对自由节奏的平民们,尤其是那些小商人,最初苦不堪言。繁重的训练挤压了“做生意”的时间,严格的纪律让人喘不过气。但在雷克铁面无私的执行和老约翰那句“亲手缔造,亲手呵护”的誓言反复灌输下,在亲眼目睹了雷克军团士兵在训练中同样挥汗如雨、在警戒时彻夜不眠的身影后,抵触情绪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责任感和危机感所取代。

阿玲在缝制伪装网时,针脚更加细密,因为她知道这可能是某个战士的保命符。“大嘴”在熬汤时,会特意多加点能补充体力的块茎,他知道兄弟们训练消耗大。老李在维修工具时,会反复检查每一个细节,确保它们在关键时刻不会掉链子。连孩子们的游戏,也变成了在废墟掩护下的“隐蔽与侦察”。

老约翰站在修复好的、处于深度伪装状态的一座自动炮塔旁。炮口覆盖着仿生材料,与周围的焦黑金属完美融合。他看着下方广场上,一队由平民组成的“生产排”成员在结束了上午的菜圃劳作后,正利用短暂的休息时间,在老兵指导下练习着基础的战术队形变换和武器快速出鞘的动作。动作虽然还有些生涩,但眼神中却没了最初的迷茫和抵触,多了一份凝重和专注。

雷克走到他身边,同样看着下方,声音低沉:“抱怨少了。眼神…不一样了。”

老约翰没有回头,布满老茧的手无意识地抚摸着冰冷粗糙的炮塔装甲,如同抚摸着自己打造的另一件武器。

“还不够。” 他的声音沙哑,“得练成骨子里的东西。得像呼吸一样自然。”

他抬起头,望向废墟之外那翻涌着不祥光芒的辐射云层,浑浊的眼底深处,仿佛有熔岩在静静流淌。

“新铁幕…是用命换的。守不守得住…”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斩断一切退路的决绝,“…就看我们这双手…能不能攥得够紧!能不能把每个人都…锻造成一块砸不烂的钢!”

废墟之上,新的号角己经吹响。不再是重建的劳作号子,而是生存与毁灭的战歌。新铁幕要塞的每一个人,都在用自己的双手和汗水,将自己、也将这片来之不易的家园,锻造成一柄指向黑暗未来的、淬火的利刃。他们的未来,没有退路,只有血与火的淬炼。

新铁幕要塞在废墟的阴影下,如同淬火的钢铁,将每一个幸存者锻造成守卫家园的战士。训练场上的呼喝声、修复车床的嘶鸣、菜圃里弯腰劳作的身影,都浸透着一种紧张而坚韧的秩序。老约翰那句“亲手缔造,亲手呵护”的誓言,如同烙印般刻在每个人的心头,支撑着他们在绝望的土壤中锻造希望。

然而,千里之外,被新“铁幕”视作“腐朽旧世界象征”的都城,这座曾经代表着旧联邦最后荣光与秩序的堡垒,此刻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末日降临前的疯狂与混乱。

变异军团如同席卷大地的瘟疫,其毁灭性的力量远超最悲观的预计。继钢铁要塞(以重工业与坚固防御著称)在铺天盖地的强辐射腐蚀孢子云和“破甲者”巨兽的协同打击下化为一片冒着紫黑色毒烟的废土后,噩耗如同雪崩般接连传来:

**黄金要塞陷落!** 这座以金融、奢侈品贸易和奢华生活闻名的堡垒,其能量屏障在新型共振瓦解武器的持续冲击下如同肥皂泡般破碎。随之涌入的并非劫掠财富的虫群,而是释放着高频精神干扰波的“尖啸者”变异体。守卫部队在无法忍受的脑波攻击下陷入疯狂,自相残杀。富丽堂皇的交易所、堆满奇珍异宝的仓库、以及那些象征着无尽财富的金库,连同里面来不及逃走的富豪和权贵,一同被淹没在虫海与精神污染的狂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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