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卿离的因果羁绊,是天道法则在季麟圣女以身为祭那刻,就己被强行改写、深深烙入命运长河的印记,非外力可断,亦非你我…可轻易评判。”
殿内陷入了长久的死寂。
老神君们脸上的愤怒被巨大的震惊和茫然取代。
他们习惯了天道高高在上,法则不容忤逆。
却从未想过,天道法则本身,竟也会在极致的碰撞与悖逆中,被迫做出妥协,孕育出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解”?
“所以…”一位老神君艰涩地开口,声音干哑,“我们…就只能看着?看着祥瑞麒麟与那魔头…厮混?”
“厮混?常羲轻轻摇头。
“是缘是劫,是沉沦亦是新生。小麟儿之心澄澈如镜,她的选择,便是天道调和之力的选择。强行干预,打破这份由巨大牺牲换来的、来之不易的脆弱平衡…”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警告,“恐会引发更不可测的天道反噬。甚至…可能触动当年那场‘逆天改命’留下的、更深层的法则涟漪。”
想到百年前那毁天灭地的神罚雷海,众神无不心头发寒。
“可是神女!”乾元星君依旧不甘心,他无法接受自己看着长大的小麒麟就这样“沦落魔爪”,也难以接受所谓的天道悖论,自古正邪两派早己烙入骨髓,他实在放心不下。
“难道就因那所谓‘平衡’,便任由那魔头…那魔头…”他实在说不出“卿离”二字,“蛊惑麟儿?若他心存歹念…”
“心存歹念?”常羲身后,一位当初在雷池边捞麟宝的年轻神君忍不住开口了,语气带着一丝古怪和…难以启齿的无奈。
“乾元伯伯,你是没瞧见…那魔君看麟宝的眼神…”小神君回想起自己几次暗中窥探看到的景象:冰冷暴戾的魔君,小心翼翼给白发少女擦去嘴角糖渍;任由她把自己的玄衣下摆当坐垫;甚至…在少女爬魔晶柱时,紧张得掌心魔息都凝成了实质护盾…
那眼神里的珍重与患得患失,哪里是看猎物?分明是捧着自己失而复得、生怕摔了碰了的心尖子!
“…那魔头对小麟儿,怕是比我们还要…咳,上心。”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其小声。
殿内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想象一下那位曾搅得三界不宁的魔君,围着个小姑娘鞍前马后、端茶递水的画面…
冲击力实在太大。
司命星君着命盘,幽幽叹道:“天道之下,万物刍狗。然情之一字,竟能引动如此悖逆,又能于毁灭尽头,催生调和之机…是劫数,亦是造化弄人。”
“吾等…或许真该放下成见,静观其变。” 他看向常羲,“神女既己窥得天机,不知…麟宝与那魔君,前路如何?”
常羲的目光再次投向渺茫云海,仿佛看到了更远的未来,声音缥缈:“前尘己烬,今生方启。他们的路,是季麟以骨血神魂铺就,是天道法则于悖逆中妥协而生。荆棘密布,亦或…柳暗花明?皆系于二人之心。外力,己无权置喙。”
“如今三界平稳,那魔骨百年来也未曾祸害苍生,便随他们去吧。”
她收回目光,扫过殿内神色复杂、若有所思的众神,月白衣袂飘动,身影己如云雾般消散在殿中。
留下满殿神君,面面相觑。
愤怒?不甘?依旧有之。
但更多的,是被摇光神女那番话带来的巨大冲击和…一种面对天道无常的无力感。
原来,他们眼中懵懂无知、被魔头“拐骗”的小麒麟,竟背负着如此惊世骇俗的因果?她与那魔君的羁绊,竟是百年前那场撼动三界的逆天血祭,在法则层面留下的、无法抹除的印记?是天道自行孕育的“解”?
“唉…”乾元星君长叹一声,颓然坐下,手中的蟠龙玉杖也失了力道。
他还能说什么?难道要去打破那份由圣女性命换来的、连天道都不得不妥协的“平衡”?
他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小麒麟在神界时,举着比她脸还大的糖画,笑得没心没肺的模样。
罢了…只要她平安喜乐…只要那魔头…真的如老君所说那般…
“司命,”乾元星君闷闷道,“那魔头…当真给麟宝做会发光的糖画?”
司命星君:“……”
他低头看了看命盘上那纠缠得几乎分不开、还隐隐透着甜腻气息的因果线,嘴角抽了抽。
“听人来报…魔渊最近,确实在大量采购凡间蔗糖和…一种能发荧光的深渊苔藓粉末。”
众神:“…………”
得,连糖画发光的技术难题都攻克了!这魔头为了养麒麟,也是…煞费苦心。
一种荒诞又带着点莫名心酸的氛围,悄然取代了最初的愤怒,弥漫在玄天中。
控诉天道?
天道都妥协了。
讨伐魔头?
魔头在兢兢业业研究发光糖画…
这剧本,怎么跟他们看过的所有仙侠本子,都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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