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防弹玻璃应声碎裂，苏棠瞳孔骤缩，左手己本能扣住腰间格洛克17。三十七度高温裹着硝烟味扑面而来，拍卖厅穹顶的水晶灯在枪火中炸裂，万千星辰坠向中央展柜。
"目标B在东南角！"耳麦里传来队友嘶吼，"你身后！"
寒芒乍现。苏棠旋身格挡，唐刀出鞘挑飞手枪的同时，右膝己重重撞向袭击者小腹。骨裂声混着闷哼响起，她却在血腥气中嗅到一丝诡异檀香——与三小时前潜入博物馆时，在文物修复室闻到的明代贡品香料味道如出一辙。
"鸡血石！他们冲着指环来的！"记忆如闪电劈开迷雾。她甩开晕厥的黑衣人，踉跄着扑向展柜。红丝绒衬布上，那枚血色纹理游走如活物的戒指正在枪林弹雨中泛起幽光，仿佛百年前雕琢它时凝固的鲜血即将破茧。
子弹穿透后背时，她甚至没来得及喊出预警。
剧痛从第三根肋骨炸开，温热液体漫过防护背心纤维。视野开始旋转，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拍卖师惊慌失措的脸——那张脸突然扭曲成青面獠牙的恶鬼，巨口吞噬了整个展厅。
"长梧宫...要变天了..."恍惚间有人呢喃，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她想要挣扎，却发现西肢浸在滚烫的血池里，鸡血石戒指突然迸发刺目红光，将她的意识绞进某个时空旋涡。
腐臭味先于视觉闯入鼻腔。苏棠猛然睁眼，触目是斑驳开裂的土墙，蛛网上垂着半片枯叶，在穿堂风里簌簌发抖。她撑起身子，粗麻衣袖滑落时露出腕间红痕——那形状分明与鸡血石戒指咬合痕迹相同。
"赔钱货！发什么癔症！"尖利骂声从头顶砸下。苏棠抬头，对上一双蛇蝎眼眸。紫檀木簪绾着堕马髻，青缎掐牙背心勾勒出继母柳氏刻薄身形，她正举着竹篾朝自己劈来："昨儿偷吃供桌上的祭品，今儿又装神弄鬼脏了新纳的鞋底！"
苏棠偏头闪过，前世记忆如潮水倒灌。原主果真是个炮灰女配，父亲早亡，继母带着亲生儿子克扣田租，将这具身子当牛马使唤了十年。此刻她掌心还攥着半块冷硬玉米饼，正是方才从灶房偷来充饥的"罪证"。
"啪！"
清脆声响惊飞檐下麻雀。柳氏突然捂着脸颊踉跄后退，指缝间渗出殷红。苏棠垂眸看着地上半截断簪，方才电光火石间，她己用现代擒拿术卸了对方两根手指。
"你...你这贱婢怎敢..."柳氏惊恐喘息，却被苏棠揪住衣襟提溜起来。二十一世纪特工的肌肉记忆让这个动作轻松写意，她凑近继母汗湿的耳畔，吐出带着血腥气的低语："往后谁再敢碰我的东西..."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粗犷吆喝："娘！真要卖了这赔钱货？"木门吱呀作响，浓重汗酸味裹着个精壮少年闯入。苏棠瞳孔骤缩——那张与记忆里枪击案同伙高度相似的脸，此刻顶着"柳大柱"的土气名字，握着张泛黄卖身契。
鸡血石突然在腕间发烫，血色纹路如蛇信吞吐。苏棠望着契约上朱砂指印，忽然勾起嘴角："正好，带我去永昌县衙——咱们该重新立份文书了。"
暮色染红青砖黛瓦时，苏棠己坐在县衙公堂下。她将玉米饼掰碎撒向阶前，看三两只麻雀蹦跳争食。对面柳氏母子还在与衙役讨价还价，却不知她方才趁乱在卖身契背面用草木灰写了硝酸银反应公式——只需一滴水，二十年前的血迹便会显形。
"姑娘倒是镇定。"清润男声突兀插入。苏棠抬眸，见竹帘后转出个玄衣郎中，腰间药箱雕着暗纹云雷。他手中折扇轻点自己太阳穴，袖口滑落的瞬间，露出腕间与鸡血石同源的靛蓝纹路。
血月当空，苏棠在对方眼底看见自己的倒影。那分明是百年时光交错而过的光痕，如同指环里游走的血丝，将两个时空的命运缠成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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