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苏棠扯开左臂衣袖，狰狞刀疤在晨光下泛着青白。这是十七岁生日时遭遇车祸留下的痕迹，此刻却与掌心鸡血石纹路完美契合，如同百年契约烙印。她将竹简浸入桐油，看墨迹在防蛀处理后浮现的暗纹——正是拍卖会前夜，她亲手拓下的鸡血石原始纹样。
"赔钱货又在发什么癔症！"柳氏尖嗓刺破窗纸。苏棠抬眸，见柳大柱正拖着个麻袋踉跄而入，袋口露出半截沾血的骰子筒。少年右颊新添三道抓痕，显然是在赌场被人挠伤。
"五百两银子，腊月前不还就割你妹子抵债。"他狞笑着将地契摔在灶台上。苏棠着地契边缘的火漆印，瞳孔突然收缩——那分明是西狄商人特有的双头鹰徽，与博物馆失窃案中出现的走私印章完全吻合。
村口老槐树下，赌债催命符己钉入树干。苏棠蹲在泥地里，用簪子挑开骰子筒卡簧。现代刑侦知识告诉她，这种改良型赌具内嵌磁铁，能通过摇晃节奏判断机关位置。当她将三枚灌铅骰子摊在石板上时，围观人群倒抽冷气的声音惊飞了檐下雀儿。
"柳家小子被南蛮子骗了。"她将骰子举向朝阳，"铅芯掺着孔雀石粉，摇出来全是三点朝上。"话音未落，袖中鸡血石突然发烫，血色纹路竟与骰子铅芯产生共鸣，映出某幅藏宝图的残角。
"胡说八道！"柳大柱挥拳砸来。苏棠侧身闪过，唐刀出鞘削断他发带。少年踉跄后退时，怀中掉出张泛黄借据——年利率竟高达三百成，借款人签字赫然是己故父亲的花押。
"这借据...墨迹..."苏棠指尖拂过纸面，前世在鉴证科实习的经验让她瞬间锁定疑点。她取来灶灰撒在借据上，现代粉末显影技术让隐藏的修改痕迹无所遁形：借款日期被从"天启三年"改成了"五年"。
暮色染红晒谷场时，苏棠己蹲在粮仓横梁上。她将磁铁绑在风筝线上，缓缓放向账房方向。下方传来柳大柱醉醺醺的咒骂："那贱婢该不会真想偷账本..."
"啪！"
账本坠地惊起尘埃。苏棠落地时足尖轻点，现代体能训练赋予的敏捷让她如踏云絮。翻开泛黄册页，她瞳孔骤缩——南蛮子名下的"双头鹰商队"，竟与玄衣郎中袖口的徽记完全一致。
"姑娘倒是好身手。"清润嗓音突兀插入。苏棠转身，见萧锦琛负手立于月洞门下，手中折扇映着半轮冷月。他俯身查看账本时，袖口滑落的瞬间，腕间靛蓝纹路与她掌心印记遥相呼应。
"无脉症患者不该熬夜。"苏棠将唐刀藏回袖中，"阁下若想查二十年前巫蛊案，该去城南赌坊找这个。"她故意将一枚灌铅骰子抛向空中，骰面"三点"在月光下泛起诡异青芒。
五更梆子响过，苏棠在鸡鸣声中推开祠堂门。供桌上的香灰还带着余温，她指尖拂过牌位缝隙，现代开锁技巧让暗格应声而开。当那卷绘着北斗七星的羊皮图现世时，袖中鸡血石突然剧烈震颤，血色纹路如活物般爬向羊皮图边缘。
"原来如此。"她将羊皮图对准晨曦，显影的墨迹竟是串现代摩尔斯电码。前世在特勤组受训时破译过的密码，此刻正拼凑出惊人真相：某个穿越者联盟的坐标定位，竟与玄衣郎中的目的地完全重合。
"哐当！"
祠堂门被蛮力撞开。苏棠将羊皮图藏入亵衣，转身迎向提着火把的柳氏母子。少年手中砍刀映着朝霞，却在劈来时突然脱手——她早将磁铁粉末撒在门槛上，此刻正借着地磁效应扰乱刀刃轨迹。
"要债可以。"苏棠踩过震颤的刀刃，"先还我爹当年的救命恩。"她扬手抖开一卷泛黄地契，那是用现代层析技术复原的原始文书，清晰记载着柳氏当年卖身葬夫时，苏父为其赎身的字迹。
晨雾里，玄衣郎中的折扇轻轻合拢，发出一声类似机关启动的清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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