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楼”开业那日，都城的太阳格外给面子，把招牌上的金漆晒得发亮。苏挽站在门口擦汗，望着沈砚之亲自画的“土豆宴菜单”——最显眼的位置画着个啃土豆的小福娃，旁边标着“平民价：五文钱管饱”。
“哟，这就是乡下来的酒楼？”涂着丹蔻的贵妇人扭着腰进来，绢帕掩着鼻子首皱眉，“怎么一股泥土味？莫不是把田埂搬进城里了？”
李修远正在摆筷子，闻言抬头扫了她一眼：“夫人闻的怕是‘粮食香’——您裙摆上的蜀锦，可沾着昨儿御膳房倒掉的粟米粥呢。”
贵妇人脸色骤变。她今早确实路过御膳房，见小太监把没吃完的粟米粥倒进泔水桶，顺手捞了两把米喂麻雀——却不想被这穷酸书生瞧了去。
“放肆！你知道我是谁吗？”她拍着雕花桌案尖叫，桌上的青瓷茶盏震得乱晃，“我是丞相府的三姨太，今儿个——”
“今儿个想尝尝‘泥土味’的美食？”苏挽笑着递过菜单，指尖敲了敲“土豆泥炖排骨”那栏，“这道菜用的是落雁镇的沙土土豆，炖的时候加了沈郎中的秘制香料——您要是嫌土气，不如试试‘金镶玉土豆饼’，外皮裹的可是御膳房特供的精白面。”
沈砚之从后厨探出头，手里还握着面杖：“三姨太若是喜欢甜口，我这儿有茉莉蜜腌的土豆条，比您头上的珠花还透亮。”
贵妇人盯着他手里的面杖发愣——那木头柄上竟刻着“苏”字，分明是个护妻狂魔。顾承煜趁机凑过来，折扇敲了敲她发间的金步摇：“三姨太可听说过‘神农尝百草’？当年神农氏尝的第一口草，比这土豆还土呢。”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叮——检测到‘怼权贵’隐藏笑点，建议搭配‘食物拟人化’吐槽。”苏挽强忍住笑，指着后厨冒起的热气：“您瞧，那锅土豆炖排骨正咕嘟咕嘟冒泡呢，像是在说‘别瞧我土，香死你不偿命’。”
贵妇人被逗得一哽，忽然指着菜单尖叫：“这‘土豆烧牛肉’怎么卖二十文？抢钱啊！”
“夫人误会了。”陆少游不知何时从二楼下来，手里捧着本《食疗本草》，“此菜用的是黄牛肉，配土豆健脾养胃，二十文包含太医署备案费——您要是嫌贵，隔壁粥铺的馊粥倒贴钱，您敢喝么？”
周围食客顿时笑出声。贵妇人这才注意到陆少游的太医令令牌，脸色由红转白——太医院的人都敢怼，这酒楼怕是真有后台。
“我、我要见你们掌柜的！”她跺着脚喊，却见苏挽正蹲在桌下捡筷子，袖口露出半截麦穗玉佩。
“您找我？”苏挽擦了擦手站起来，指尖还沾着点土豆泥，“要不这样，您先尝道菜，觉得不好吃——”忽然瞥见她发间的金钗歪了，“我帮您梳个‘土豆花发型’，包管比丞相府的姨太太们都亮眼。”
顾承煜没忍住，笑出声时呛到了自己，折扇“啪”地打开遮住脸——偏偏扇面上画着个啃土豆的卡通小人，正是他昨夜偷偷让画师画的。
沈砚之端着土豆饼过来，趁机往苏挽手里塞了块绿豆糕：“先垫垫肚子，别饿到。”李修远则递过一杯凉茶，指尖在杯沿画了个圈：“加了薄荷，败火。”
陆少游挑眉看着这一幕，忽然从袖中掏出个小瓷瓶：“防蚊药膏，后厨蚊虫多。”瓷瓶上贴着歪歪扭扭的标签，分明是他今早亲手写的。
系统提示音又响了：“叮——男主们开启‘宠妻内卷’模式，当前笑点浓度：80%。”
贵妇人彻底懵了——这哪是酒楼，分明是个“护妻天团”现场！她忽然想起丞相府的老爷今早叮嘱：“离那姓苏的远点，她背后有皇子和御史台撑腰。”
“我、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她抓起绢帕转身就走，裙摆却勾到桌角，“哗啦”一声，桌上的土豆汤泼了出来——却见沈砚之眼疾手快，用托盘接住了碗，汤一滴没洒，还顺势摆了个“请慢走”的姿势。
“慢着。”苏挽忽然喊住她，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您方才碰倒了汤，这包烤土豆条当赔礼——回去给孩子们尝尝，比蜜饯还甜。”
贵妇人盯着油纸包发愣。她想起自家小儿子总说“想吃带泥土香的零食”，此刻接过包时，指尖触到纸面上的温度——那是刚出炉的热乎劲，混着淡淡的茉莉香，竟比丞相府的点心匣子还暖。
“谢、谢谢。”她低声道，忽然发现周围食客都在盯着她笑，慌忙低头跑了，金步摇上的珍珠晃啊晃，像一串没说完的道歉。
顾承煜摇着折扇凑过来：“怎么，对敌人这么心软？”
“她不是敌人。”苏挽望着贵妇人远去的背影，忽然笑了，“她只是个被规矩困住的可怜人——你瞧，她裙摆上的补丁，比我这件青布衫还多呢。”
沈砚之忽然指着门口：“瞧，有人来砸场子了。”
众人望去，却见个穿灰布衫的老头扛着锄头闯进来，锄头把上挂着个木牌，写着“还我良田”。李修远眼尖，立刻认出是丞相府的管家：“您老这是干嘛？难不成要在酒楼里种地？”
“种地？”老头把锄头往地上一摔，“你们用土豆抢了粮商的生意，知道多少人没饭吃吗？”
苏挽蹲下身，指尖敲了敲锄头的铁刃：“大爷，您这锄头是去年的款吧？要不要试试我们新出的‘铁犁土豆锄’，挖地省力一半——对了，您家里的孙子是不是总闹肚子？沈郎中这儿有山药土豆粉，健脾养胃，比您喝的那些补药强多了。”
老头愣住了。他确实有个孙子脾胃弱，丞相府的大夫总开贵价补药，却不如这丫头随口说的土方子实在。沈砚之趁机递过一包药粉：“拿回去试试，不好用找我退钱。”
系统提示音带着笑意：“叮——‘反套路劝降’成功，笑点浓度突破100%！”
夕阳给酒楼的飞檐镀上金边，苏挽望着满堂食客——有穿粗布衫的商贩，有戴纱帽的书生，甚至还有几个偷跑出来的小丫鬟，正捧着土豆饼吃得开心。后厨传来“咕嘟咕嘟”的炖菜声，混着沈砚之哼的小调，李修远翻账本的“沙沙”声，顾承煜折扇的“啪嗒”声，还有陆少游研磨药材的“咚咚”声——像首热闹的市井歌谣。
“掌柜的，再来碗土豆泥！”有人喊。
苏挽应了声，忽然发现腰间的秘钥又热了些。原来笑声才是最好的催化剂，让这都城的空气里，渐渐飘起了带着泥土香的烟火气——比任何权贵的熏香都要暖，都要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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