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的附议之声此起彼伏,不少官员脸上都带着真切的愤怒与兔死狐悲的惊惶。
矛头虽未明指,但那质疑的目光,那“杀人灭口”,“蓄意纵火”的言辞,无一不隐隐指向了此刻掌握着最高权柄的监国之人!
宰相府一系的官员则大多脸色惨白,噤若寒蝉。
林文渊告病未朝,宰相府早己树倒猢狲散。
此刻面对怀王惨死,他们连发声的勇气都己丧失,只恨不能缩进地缝里去。
张正清依旧告病,未能上朝。
在一片沸反盈天的声浪中,宴云君缓缓抬起了手。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仿佛带着无形的力量,瞬间让喧哗的金銮殿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他脸上没有任何被质疑的愤怒,反而笼罩着一层深重的,近乎悲痛的疲惫。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殿内每一张或愤怒,或惊惧或揣测的脸,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竟泛着清晰可见的…血丝和水光?
“诸位…”宴云君开口了,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一种强压悲痛,几乎无法成言的沉重感,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神,“怀王府…大火…”
他仿佛难以启齿,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才继续道,“本宫…亦于昨夜惊闻噩耗,彻夜未眠…痛彻心扉。”
他向前一步,目光中带着巨大的沉痛与难以置信的哀伤,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令人动容的悲愤,“云怀…是本宫的二哥。”
“纵使他犯下大错,被父皇褫夺王爵,可他身体里流淌的,依旧是天家的血脉。”
“是本宫…血脉相连的手足兄弟。”
“手足相残?斩草除根?”宴云君的声音陡然变得凌厉,如同冰锥刺骨,目光如电扫过刚才那些附议的官员,带着一种被深深刺伤的震怒,“是何等丧心病狂之人,才会对本宫兄弟,行此禽兽不如之事?”
“又是何等居心叵测之徒,竟敢在此时,将此等滔天罪名,攀诬于本宫头上?!”
他猛地一拂袖,动作间带着雷霆之怒,声音却因巨大的悲痛而微微颤抖,“本宫身为监国,代行君权,更受母后重托!”
“首要之责,便是维护朝廷法度,护佑皇家血脉安宁,如今二哥惨死,阖府罹难!”
“此乃对本宫之挑衅,对朝廷之践踏,更是对父皇,对天家之奇耻大辱。”
宴云君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强忍着巨大的悲愤,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重新变得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查,必须彻查,而且要严查。”
他目光转向京兆府尹和刑部尚书,声音斩钉截铁,“着京兆府,刑部,大理寺,三司会审!”
“即刻封锁现场,详勘火场,验明所有尸骸!”
“追查一切可疑线索,无论涉及何人,无论官居何位,一旦查明,严惩不贷。”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的寒冰,扫过全场,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本宫在此立誓,定要揪出这丧尽天良,残害皇族之元凶巨恶,以慰二哥在天之灵,以正朝廷纲纪,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他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情真意切。
那沉痛的表情,那眼中的血丝和水光,那手足情深的呐喊,那严惩不贷的决绝…几乎让人无法怀疑他内心的悲痛与愤怒。
殿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刚才群情激愤的官员们,面面相觑,一时竟被宴云君这番悲痛与震怒的表演镇住了。
质疑的声音被堵在了喉咙里,剩下的只有惊疑不定。
“监国殿下…圣明…”不知是谁,率先低声附和了一句。
随即,稀稀拉拉的附和声响起,“殿下节哀…定要严惩凶手…”
林宰相一派冷眼看着宴云君那无懈可击的悲痛表演,看着他眼中那刻意酝酿的水光,虎目深处寒芒更盛。
好一个痛彻心扉,好一个手足情深,好一个…贼喊捉贼。
三司会审?
在他宴云君掌控下的三司,封锁现场,那早己被他的人清理了无数遍的焦土,验明尸骸?
那些早己被烧得面目全非、甚至可能早己被掉包的焦尸?
这所谓的“彻查”,不过是一场更加精妙、更加无耻的粉饰。
一场演给天下人看的,埋葬真相的华丽葬礼。
同一时间,谨王府也得知朝廷的安排了。
宴云谨自从回府后,被景??月叮嘱一定要在府上好好养身体,等养好身体了,就可以帮他解毒了。
加上月公子也回来了,有他的精心调理下来,宴云谨的身体的也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阿谨,看来你这个弟弟很心急要坐那把凳子了呀。”
“这从监国多久就对自家兄弟动手了。”
“阿谨,你怎么打算?”
只见一名男子手持折扇,款步而来。
一身袭淡蓝长衫衬得他身姿修长,衣上绣着精致的竹叶花纹,墨发束于银冠之中,剑眉微挑,狭长的双眸波光流转,透着睿智与狡黠,鼻梁高挺,薄唇轻扬,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风流倜傥。
此人正是月公子。
“我这个西弟,惯会装模作样。”
“等着吧,相信过不了几日,他就要上府,来确定我的身体了。”宴云谨不由的挑挑眉。
“上府?”
“那这几天都还不能帮你解毒了。”
“他的心眼子倒是不少呀。”
月公子看着宴云谨,不禁摇摇头,都有点心痛面前这个人了,从小就爹不疼,还要忍受同父异母的迫害,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长大,现在还要面对兄弟的猜疑,即使知道他对那个位子毫无意思,但不妨别人对他的猜忌。
“可能要劳烦你进宫,帮我看看父皇的病了。”
“少主,现在皇宫都被西皇子把控,现在不太好入宫。”子沐在边上提醒着。
宴云谨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双眸微动,“安排一下,让刘御医准备一下。”
他又转头看向月公子,“你今晚就随着刘御医一并入宫。”
“你该不会让我扮作药童吧?”月公子一脸质疑盯着宴云谨。
宴云谨看着有点恼怒的月公子,轻抬眉头,冷冷开口说道,“还有一个办法,皇宫有一个狗洞,你也可以从那进去后扮作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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