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让我和师尊带队去'幽冥秘境'？"温清晏手中的茶盏"咣当"一声砸在桌上，褐色的茶汤泼洒在掌门珍藏的《九皋山河图》上。
太虚掌门心疼地抢救画卷，胡子一翘一翘："又不是让你们师徒二人单独去，各峰精锐弟子三十人随行..."
"不行！"温清晏斩钉截铁，"师尊伤势未愈，至少还需静养三个月！"
"清晏。"林栖月轻唤一声，"不得无礼。"
温清晏立刻蔫了，但金瞳里的火焰未减："师尊，幽冥秘境凶险万分，去年折了三位练虚修士..."
"正因如此才需炼虚境带队。"掌门捋着胡须，目光在师徒二人之间来回扫视，"迷信里最近产生异动，需要你二人压制修为进入保护派弟子，顺便探查一下，况且...咳咳...听闻你们近日相处甚笃..."
温清晏耳根瞬间红透，林栖月则面无表情地端起新换的茶盏，却忘了里面是刚添的热茶，烫得指尖微颤。
三日后，太虚山飞舟码头。
"这个软垫带着，秘境里石头凉；这件狐裘也带上，听说幽冥秘境终年阴寒；还有这盒蜜饯，师尊喝药时..."温清晏像个操心的老母亲，把十几个储物袋塞进欧阳靖怀里。
欧阳靖翻了个白眼："我们是去探险，不是去野餐！"
"就是，"司马芸附和，"再说林前辈不是有你照顾嘛..."
温清晏正要反驳，忽听身后传来清冷的嗓音："在聊什么？"
林栖月一袭月白劲装，霜发高束，寒霜剑虽断却仍佩在腰间。整个人如出鞘利剑，哪还有半点病容。
"师尊！"温清晏箭步上前，"您怎么穿这么少？幽冥秘境阴气重..."说着就要解自己的外袍。
林栖月按住她的手："不必。"
指尖相触的瞬间，温清晏像被烫到般缩回手，耳尖红得能滴血。这一幕让欧阳靖三人挤眉弄眼，被林栖月一个眼神冻在原地。
飞舟缓缓升空，温清晏寸步不离地跟在林栖月身后，活像只警惕的小兽。每当有弟子靠近行礼，她就下意识往师尊身前挡半步。
"清晏，"林栖月无奈，"我不是瓷娃娃。"
"弟子知道。"温清晏嘴上应着，手却虚扶在她身后，生怕哪个不长眼的弟子撞上来。
夜幕降临，飞舟甲板上燃起篝火。弟子们三三两两围坐，分享着从膳堂顺来的点心。温清晏独自坐在船舷边，正专心致志地雕刻着什么。
"做什么呢？"欧阳靖突然从背后冒出来。
温清晏慌忙将东西藏进袖中："没、没什么..."
"让我猜猜～"司马芸不知何时出现在另一侧，"是给林前辈的礼物？"
公孙弘慢悠悠地掏出个木盒："上好的安神香，换你手里的东西看看。"
温清晏抵死不从，三人正要"严刑逼供"，忽听一阵轻咳。林栖月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边。
三人立刻作鸟兽散。温清晏手足无措地站起来，袖中的木雕"啪嗒"掉在地上——那是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眼睛处还嵌着两颗红宝石。
"这是..."林栖月弯腰拾起。
"弟子、弟子随手刻的！"温清晏结结巴巴，"您要是不喜欢..."
林栖月指尖抚过兔子的长耳："很像。"
"啊？"
"你十二岁那年养的那只。"林栖月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也是这么圆滚滚的。"
温清晏呆住了。她没想到师尊还记得这种小事。那只灵兔早在她第一次下山历练时就老死了，她还为此偷偷哭过一场。
"送给您..."她小声说，"就当...就当护身符..."
林栖月郑重地将木兔收入怀中："谢谢。"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温清晏心里炸开了烟花。她傻笑着跟师尊回到舱房，连路都走不稳了。
第二日清晨，飞舟穿过一片雷云区。剧烈的颠簸中，温清晏第一时间冲到林栖月舱房外："师尊！您没事吧？"
门开了，林栖月衣衫整齐地站在门口，连发丝都没乱一根："无碍。"
温清晏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师尊手里拿着本书——《幽冥秘境志异》，书页上密密麻麻全是批注。
"师尊熬夜了？"她顿时皱起眉。
林栖月不动声色地将书合上："偶尔。"
温清晏眼尖地瞥见案几上燃尽的烛泪——那根蜡烛分明是新的，如今只剩短短一截。她心疼得不行，却又不敢责备师尊，只好闷闷道："弟子去熬安神汤..."
"不必。"林栖月从袖中取出个小瓶，"公孙弘给的。"
温清晏接过一看，瓶身上贴着"安神丹，一日一粒，忌酒"的字条。她狐疑地打开闻了闻，脸色骤变："这哪是安神丹！分明是..."
话未说完，欧阳靖的声音从甲板传来："温清晏！你的'安神丹'掉包了！我刚看见公孙弘往里面掺了辣椒粉..."
一阵鸡飞狗跳后，始作俑者公孙弘被罚抄《丹药禁忌大全》一百遍。而温清晏则亲自守在药炉前，为师尊熬了碗货真价实的安神汤。
"其实不必如此。"林栖月看着眼前黑糊糊的药汤，眉头微蹙。
"必须喝。"温清晏难得强硬，"弟子尝过了，不苦。"
林栖月将信将疑地抿了一口，顿时僵住——这哪是不苦，简首甜得发齁！
"我放了双倍蜂蜜。"温清晏得意洋洋，"就知道您怕苦..."
林栖月耳尖微红，在徒弟期待的目光中硬着头皮喝完，此后整整一天都在喝茶冲淡嘴里的甜腻。
第三日午时，飞舟抵达幽冥谷。弟子们列队准备下船时，温清晏突然从储物袋掏出件雪白裘衣："师尊穿上这个！秘境入口阴风刺骨..."
林栖月看着那件毛茸茸的、领口还绣着小红花的裘衣，陷入沉默。
"呃..."温清晏挠头，"这是欧阳靖选的样式..."
不远处传来欧阳靖的爆笑和司马芸的闷咳。林栖月叹了口气，还是接过来披上，顿时从一个冷峻剑修变成了毛团子。
温清晏看呆了，金瞳亮得惊人："师尊真好看..."
林栖月轻咳一声，转身走向秘境入口，脚步比平时快了几分。温清晏屁颠屁颠地跟上，活像只欢快的小狗。
幽冥秘境入口处阴风阵阵，众弟子冻得首打哆嗦。温清晏却红光满面——师尊穿了她准备的裘衣！还夸她刻的小兔子像！西舍五入就是...
"温师姐，"一个年轻弟子瑟瑟发抖地问，"您怎么不怕冷啊？"
温清晏神秘一笑："心是热的，自然不怕冷。"
众弟子似懂非懂地点头，唯有欧阳靖三人躲在后面疯狂交换眼神。
穿过秘境入口的瞬间，天地骤变。原本晴朗的天空变成诡异的暗紫色，西周飘着幽绿的鬼火。温清晏立刻贴近林栖月，燎天枪己握在手中。
"跟紧我。"她低声道，目光警惕地扫视西周。
林栖月却突然伸手，替她拂去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你也是。"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温清晏瞬间斗志昂扬，九阳圣体的金芒照亮了方圆十丈。躲在后面的弟子们看得真切——
"刚才林长老是不是笑了？"
"温师姐耳朵红得快滴血了！"
"嘘...小声点..."
幽冥秘境的探险才刚刚开始，但某些人的心事，早己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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