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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火光起,金陵夜战惊雷动

小说: 诗剑山河   作者:林江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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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外的梆子声断得蹊跷。

沈砚白靠在枕头上,喉间还泛着腥甜。

他望着苏挽月掀帘时漏进的风——那风裹着雨前特有的湿土气,却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像极了火油桶被刮开木塞的气味。

"挽月。"他突然出声,指尖掐进掌心。

苏挽月正将最后一叠军报塞进木匣,闻言转身时鬓角碎发被风掀起:"怎么?"

"更夫的梆子。"沈砚白盯着她腰间晃动的青铜令牌,"亥时三刻该敲两下,方才只响了一声。"

苏挽月的瞳孔骤缩。

她三步跨到帐前,扯开帘子的瞬间,混着马粪味的风卷进来——远处城墙方向,原本该悬着的灯笼正在快速熄灭,不是被雨打灭的,是被人用布罩了。

"火折子声。"沈砚白的声音发紧,"刚才那阵马嘶......是清军的乌珠穆沁马,马蹄铁裹了棉布。"

苏挽月反手抽出腰间软剑,剑鞘撞在案几上发出闷响:"我去城门——"

"等等。"沈砚白撑着要坐起,冷汗顺着下颌滴在胸前,"他们要烧东墙。"他盯着帐外翻涌的乌云,"雨前风从北来,火借风势,东墙堆着三个月前运来的干芦苇。"

苏挽月的手顿在门帘上:"你怎么知道?"

"前日查城防时,周参将说东墙芦苇湿了,要换新的。"沈砚白闭了闭眼,喉结滚动,"可我闻见芦苇堆里有松脂味——他在撒谎,芦苇早被晒干,浇了松脂当引火物。"

帐外突然炸开一声闷响。

是火铳。

苏挽月转身时软剑己出鞘,寒光掠过沈砚白的眼:"我去东墙,你——"

"调水系机关队去北门。"沈砚白抓住她的手腕,指腹上还留着前日写军报时磨出的茧,"多铎不会只攻一面。

东墙是佯攻,地下水道通北门,他们要从阴沟钻进来。"

苏挽月的指尖在颤抖,不是害怕,是急。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心全是冷汗:"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老医师说我不能动诗剑,没说不能动脑子。"沈砚白扯出个笑,可那笑比哭还难看,"去东墙找柳将军,让他按《火攻解》里的法子,湿土垫脚,水幕挡箭。"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里渗出血丝,"还有老吴头的江湖义士,让他们上望火楼,滚石往马队里砸——马怕疼,乱了阵脚就好砍。"

苏挽月咬着唇点头,抽回手时把"墨心"剑往他怀里一塞:"守好自己。"

她掀帘出去的刹那,沈砚白听见了雨声——不是细密的,是砸在青瓦上噼啪作响的暴雨。

混着雨声的,是东墙方向传来的惊呼:"着火了!

东墙芦苇堆烧起来了!"

东墙的火舌窜得比旗杆还高。

柳青衣站在女墙后,甲胄被火烤得发烫。

他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清军,火油箭带着嗤嗤的破空声扎进芦苇堆,原本该是一片火海的地方,却腾起大片白汽——士兵们早按照沈砚白的交代,在芦苇堆前铺了两尺厚的湿土,又用牛皮囊装水,绑在长竹竿上泼出水幕。

"好小子!"柳青衣抄起腰刀砍落一支火油箭,转头对身边的千总吼,"让二队去搬沙袋,三队跟我上!"

城楼下的清军先锋官急得首跺脚。

他本以为这把火能烧塌半段城墙,可湿土吸了火油,水幕灭了火星,火势刚窜起来就被压成了浓烟。

正骂骂咧咧要换火箭,头顶突然传来破空声——

"砸!"老吴头站在望火楼顶,举着酒葫芦灌了口烧刀子,"对准马队!"

滚石夹杂着雷火弹噼里啪啦砸下来。

有块磨盘大的石头正砸中清军前军的马臀,那马一声惨嘶,前蹄扬起撞翻了后面三辆云梯。

雷火弹炸开的火星子落进清军的火油篓,"轰"地一声,倒把自家队伍炸得人仰马翻。

"奶奶的!"先锋官抽出佩刀要砍逃兵,眼角却瞥见城墙垛口冒出的长矛——柳青衣带着亲卫杀下来了,刀光映着火光,像一串流动的血珠。

苏挽月的软剑挑开第三支淬毒的飞针时,终于确定了目标。

她站在西市的米行门口,雨幕里,那个穿青布衫的"百姓"正往米袋里塞东西——不是米,是引火索。

夜枭盟的人混在避雨的百姓里,要烧粮仓制造混乱。

"阿福。"她对着街角的灯笼晃了晃左手。

卖糖画的老头立刻敲响了拨浪鼓。

原本在巡逻的士兵突然撤了大半,只留两个懒洋洋靠在墙根。

青布衫的人抬头看了眼,手往怀里摸得更快了。

苏挽月摸出腰间的青铜镜,对着屋檐下的积水一照。

镜中倒影里,青布衫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粗麻裙的妇人,她们的裙角都沾着同样的泥点——是夜枭盟的暗号,三个人一组。

"镜花水月阵。"她轻声说。

米行的门突然被撞开,三个扛着米袋的壮小伙冲出来,正好撞在青布衫身上。

青布衫手里的引火索掉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捡,就见那三个壮小伙变了脸——一个抽出短刀抵住他后颈,一个卡住两个妇人的手腕,另一个弯腰捡起引火索,冲苏挽月比了个"三"的手势。

"全部带回去。"苏挽月收了软剑,转身时正看见小石头从街角的屋檐下钻出来,小身板像条灵活的泥鳅。

"苏姐姐!"小石头跑过来,手里攥着半张被雨水泡皱的纸,"我刚才偷听到他们说话,这是从那女的鞋底抠出来的!"

苏挽月展开纸,上面的朱砂字还没晕开:"子时三刻东墙火起,寅时前多帅亲征南门。"她的指尖一颤,"走,回帅帐!"

沈砚白正靠在案前写东西,纸页上的字歪歪扭扭,像被风吹乱的芦苇。

听见帐帘响,他头也不抬:"是挽月?"

"是我。"苏挽月把密信拍在他面前,"多铎要亲自攻南门,黎明前。"

沈砚白的笔尖顿住。

他盯着密信看了片刻,突然笑了:"这老匹夫沉不住气了。"他扯过旁边的火漆印,在信上盖了个"急"字,"让张副将把这信送给城外的李将军,让他带义军抄多铎的后路。"

"那南门?"

"南门守军现在士气弱。"沈砚白摸过枕边的诗稿,蘸了蘸墨,"我要写首《金陵夜战赋》。"

苏挽月按住他的手:"你现在不能动诗剑——"

"不是用诗剑。"沈砚白的眼睛亮起来,"让挽月楼的姑娘们去唱,让士兵们念。"他的手指在纸上移动,像是握着笔,"'雨打金陵碎,剑映烽火明。

儿郎血未冷,何惧胡马鸣!

'就写这个。"

苏挽月突然明白了。

她抓过笔,替他把诗写在宣纸上:"我这就让她们去城墙上唱,去营地里念。"

"等等。"沈砚白扯住她的衣袖,"再让小石头去点烽火台,三长两短——这是给周边义军的暗号。"他靠回椅背,脸色白得像纸,"多铎以为我倒下了,可他不知道......"他望着帐外的火光,笑出了声,"金陵的魂,从来不是我一个人的。"

多铎的茶盏砸在帐幕上时,飞溅的茶水正落在"东墙突袭失败"的军报上。

"废物!"他抽出腰间的镶玉弯刀,刀锋划开了羊皮地图,"连个病秧子的计谋都破不了?"

"大帅。"参将跪在地上,额头抵着泥地,"南门守军突然士气大振,小的派去探风的细作说......他们在唱什么'儿郎血未冷'。"

多铎的刀尖停在"南门"二字上。

他盯着烛火看了片刻,突然大笑起来:"好个沈砚白,病成这样还会玩攻心。"他扯过铠甲套在身上,青铜兽首在火光里泛着冷光,"传我的令,精锐骑兵随我亲征南门。"他踩上脚凳翻身上马,马刀指向南边,"我要在日出前,把他的脑袋挂在城门上!"

暴雨还在砸着地面。

沈砚白扶着帐帘往外看,能看见南门方向的火把连成了线,像一条被点燃的长蛇。

他摸了摸怀里的"墨心"剑,剑鞘上的纹路硌得他掌心发疼。

苏挽月从外面进来,发梢滴着水:"烽火台点了,义军最快半个时辰到。

《金陵夜战赋》的调子也编好了,现在城墙上的士兵都在唱。"

沈砚白望着东方的乌云。

那里有一线极淡的光,像被谁用刀尖挑开了一道缝。

"要天亮了。"他轻声说。

帐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那声音混着雨声、马蹄声、刀剑相撞声,像一把重锤砸在人心上。

苏挽月抽出软剑,剑刃在微光里泛着青:"我去南门。"

沈砚白没说话。

他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听着杀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第一缕阳光刺破乌云的时候,南京城外的杀声,正像涨潮的海水,漫过了所有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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