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儿身体在精心调理下己日渐康健,脸上褪去了病态的苍白,多了几分红润。但沈清歌深知,长期的毒害与柳氏的刻意“娇养”、洗脑,对轩儿的心智和性格造成了难以磨灭的负面影响。他时而敏感怯懦,时而因一点小事就暴躁乖张,缺乏安全感,更不懂得如何与人正常相处。将他囿于“林宅”或带在身边,固然安全,却绝非长久之计。他需要接触同龄人,需要学习知识明理,更需要在一个相对正常的环境中,矫正性格,学会独立,成为一个真正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送轩儿进私塾读书,被沈清歌提上了最重要的日程。这不仅关乎学识,更关乎轩儿人格的重塑与未来的立身之本!
选择私塾,慎之又慎。
安全第一: 远离沈府和赵主簿势力范围是底线。在“无名”提供的几处备选中,沈清歌最终选定城东“清风书院”。此书院虽非顶尖,但山长陆夫子为人清正刚首,不阿附权贵,且书院位置相对清幽,周边住户简单。“无名”确认,书院内并无赵柳眼线,且陆夫子早年受过谢家一点恩惠(非大恩,但足以让其对谢景行引荐的“林明轩”多几分照拂)。
环境考量:书院规模适中,学子多为家境殷实但非顶级权贵的子弟,学风较为朴实。既避免轩儿因“林氏商号”新贵身份被过度巴结或孤立,也避免因出身(曾是沈府子)可能带来的歧视(陆夫子承诺一视同仁)。
教育理念:陆夫子不仅教授经义,更重视蒙童的品德和基础生活能力的培养,强调“洒扫应对,进退有节”,这正符合沈清歌矫正轩儿性格、培养其独立性的初衷。
入学前,沈清歌做了细致的准备。
心理建设:她不再将轩儿当作需要时刻呵护的瓷娃娃,而是像对待小大人一样,与他促膝长谈。
“轩儿,姐姐送你去书院读书,好不好?”她握着轩儿的小手。
轩儿眼中闪过一丝不安:“读书?像…像以前沈府请的西席先生那样吗?很凶,背不出书要打手心…” 他显然对沈府那段被刻意“养废”的教育经历心有余悸。
“不是的。”沈清歌温柔却坚定地摇头,“清风书院的陆夫子是位好先生,不打人。那里有很多和你一样大的小伙伴。读书是为了明事理,长本事。就像姐姐经营‘锦瑟’,需要懂得算账、识人、规划一样,轩儿长大了,也要有自己的本事,才能保护自己,保护想保护的人。” 她刻意提到“保护”,点燃了小男孩心中潜藏的勇气。
“保护…姐姐?”轩儿眼睛亮了一下。
“对!”沈清歌肯定道,“但保护姐姐,需要轩儿先变得强大起来。在书院,你要学会自己整理书箱,自己按时完成功课,和同窗好好相处。遇到困难,可以告诉夫子,也可以回来告诉姐姐,但不要轻易哭闹或发脾气,好不好?姐姐相信轩儿能做到!” 她用“相信”代替了“要求”,给予了轩儿尊重和期待。
物品准备: 翠微亲手缝制了结实耐用的青布书包,里面装着沈清歌挑选的启蒙读物、笔墨纸砚。沈清歌特意在书包内侧绣了一个小小的“林”字,并告诉轩儿:“记住,你是林明轩,是‘林宅’的小主人。”
安全措施:“无名”安排了一名年纪稍长、看起来憨厚老实、实则身手不凡的暗卫,伪装成书童“阿木”,贴身跟随轩儿入学,负责接送和暗中护卫。明面上,则由谢七安排的一名稳重可靠的车夫负责每日马车接送。
入学那日,秋高气爽。
沈清歌亲自将轩儿送到“清风书院”门口。她蹲下身,锦瑟谋:穿越重启人生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锦瑟谋:穿越重启人生最新章节随便看!最后一次为轩儿整理了一下衣襟,抚平他肩头并不存在的褶皱,目光温柔而充满鼓励:“轩儿,去吧。记住姐姐的话,好好读书,好好和同窗相处。姐姐傍晚来接你。”
轩儿穿着崭新的青色学童服,背着小书包,小脸绷得紧紧的,带着明显的紧张,但看着姐姐信任的目光,他用力点了点头,小手紧紧抓着“书童”阿木的衣角,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书院大门。
沈清歌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书院外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下,静静地看着。她的心悬着,担忧着轩儿是否能适应,是否会受欺负,是否会想起沈府的阴影而失控…
书院内。
轩儿被阿木牵着,走进蒙学堂。七八个年纪相仿的孩子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来的、有些过分安静的同窗。陆夫子是个面容清癯、目光锐利的老者,他简单介绍了轩儿(林明轩),便让他坐在一个空位上。
起初,轩儿如同受惊的小兽,紧紧靠着阿木,不敢抬头。当夫子提问,点到他的名字时,他更是吓得一哆嗦,小脸煞白,结结巴巴说不出话,引来几个顽皮孩子低低的嗤笑。轩儿眼中瞬间涌上委屈的泪水和熟悉的暴戾,小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就在他要像在沈府时一样尖叫或摔东西的前一秒,一只温热的小手悄悄从旁边伸过来,轻轻碰了碰他紧握的拳头。轩儿愕然转头,只见邻座一个皮肤微黑、眼睛亮晶晶的男孩,对他露出了一个鼓励的、有点傻乎乎的笑容,小声说:“别怕,夫子不吃人。我第一次也这样。”
那笑容和温度,像一道微光,驱散了轩儿心头的阴霾和即将爆发的戾气。他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拳头也松开了,对着那个男孩,怯生生地、也努力地扯出了一个笑容。
陆夫子将一切看在眼里,严厉的目光扫过那几个嗤笑的孩子,让他们噤声,然后对轩儿温声道:“林明轩,莫急。读书识字,贵在坚持,不在朝夕。坐下吧。”
轩儿坐回座位,偷偷看了一眼旁边对他挤眼睛的男孩,心中那份巨大的恐惧和孤立感,似乎消散了一点点。当下午学习整理书箱时,他笨拙却认真地跟着阿木的示范,第一次自己把书本笔墨归置整齐,一种小小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傍晚,沈清歌准时来接。
当看到轩儿背着小书包,虽然小脸上沾了点墨迹,衣服也蹭了些灰,但眼睛亮晶晶地、自己迈出书院大门时,她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尤其看到轩儿兴奋地跑向她,迫不及待地指着身边那个皮肤微黑的男孩说:“姐姐!这是石头!他今天帮了我!” 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属于孩童的雀跃和分享欲。
沈清歌蹲下身,掏出手帕温柔地擦去轩儿脸上的墨迹,笑着对那个叫“石头”的男孩点头致意:“谢谢你照顾轩儿。” 然后看向轩儿,眼中满是欣慰:“轩儿真棒!能自己整理书箱,还交到了新朋友!”
轩儿挺起了小胸脯,第一次不是因为被逼迫,而是发自内心地感到了骄傲。
马车驶回“林宅”。夕阳将天井里的石榴树染得金红。轩儿叽叽喳喳地向翠微讲述着书院见闻,虽然依旧有些磕绊,有些词不达意,但那眉飞色舞的样子,是沈清歌从未见过的鲜活。
送轩儿入学,这看似平常的一步,却是在为他被毒害、被扭曲的童年拔除毒根,是为他未来能真正独立、健康地成长,播下希望的种子。看着轩儿在灯下,笨拙却认真地在阿木指导下预习明日功课的小小身影,沈清歌的嘴角,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充满希望的笑容。这笑容,比“锦瑟”日进斗金,更让她感到满足和踏实。弟弟的成长,便是她黑暗复仇路上,最温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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