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琉璃瓦上的声响骤然密集起来。
江晚照的银铃铛擦着苏婉儿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盘龙柱三寸深。
女帝纹丝未动地看着这个披着猩红斗篷的北疆巫女,指尖还捏着对方献上的骨雕预言盘。
"三日前观星台的铜鹤转颈,今日祭司殿的龟甲自焚。"白芷的剑己经架在江晚照颈侧,"北疆的客人倒会挑时辰。"
巫女突然抬手抚过剑刃,鲜血顺着剑身凝成古怪图腾:"凤凰浴火时,最先烧焦的总是多嘴的麻雀。"
她染血的指尖戳向预言盘中央凹陷,"三百年前萧氏皇族用十万活人血浇灌的祭坛,如今又要开荤了?"
萧玉笙的折扇"唰"地展开,扇骨暗器却在对上苏婉儿眼神时硬生生收住。
女帝鎏金护甲划过骨盘边缘的飞鹰纹,突然将整个预言盘按进香炉。
青烟扭曲成凤凰形态的瞬间,南宫翎越狱前刻在石砖缝的卦象突然在众人脚下浮现。
许青璃猛地扯开江晚照的斗篷,里衬密密麻麻绣着萧氏灭族当夜的星象图。
"带许大人去冰窖清醒清醒。"苏婉儿突然轻笑,"记得把去年南诏进贡的尸蚕带上,许尚书最爱这些滋补品。"
等刑部尚书之女被拖出殿外,女帝突然掐住江晚照的下巴:"北疆长老没告诉你?"
她腕间星纹突然暴亮,"上一个用萧氏秘闻要挟朕的人,正在太庙地宫喂蛊虫。"
暴雨声中传来细微的机括转动声。
林墨从梁上抛下卷轴,展开竟是凰神祭坛的全息地图。
当江晚照看到图中标注着幽冥教暗桩的朱砂印记,瞳孔猛地收缩。
"陛下!"秦若雪浑身湿透闯进来,掌心托着枚带牙印的青铜钥匙,"柳文渊在地牢吐出来的东西,和之前熔化的那把..."
"配成对了?"萧玉笙突然用折扇挑起钥匙,玉扳指映出钥匙末端细微的江氏族徽,"巧了,今早刑房死囚喉咙里也卡着半枚。"
苏婉儿突然将凰泪凝露泼向全息地图。
液体渗入朱砂标记的瞬间,整座祭坛投影突然翻转,露出地宫底层血池的真实样貌。
在场众人倒吸冷气——池底沉着的上百具白骨,额间全嵌着萧氏暗卫独有的鹰纹铁片。
更鼓敲到三更时,萧玉笙被传召至暖阁。
他进门就看见女帝披着雪貂大氅,正用染血的帕子擦拭那对鎏金护甲。
"柳月蓉养的噬魂蛊有个毛病。"苏婉儿突然将帕子甩到他脚下,"闻到旧主心血的味道就会发狂。"
帕子上赫然是用北疆巫文写的婚书残页,"萧公子当年送给江家长女的血玉镯,质地倒是特别。"
萧玉笙笑着去捡帕子,袖口暗纹却无风自动:"陛下难道不知?"
他指尖触到帕上血迹的刹那,女帝突然拽住他衣领按向香炉。
燃烧的犀角香里浮动着青铜鼎的幻影。
本该在太庙地宫的噬魂蛊母,此刻正在鼎中疯狂撞击萧氏飞鹰纹。
苏婉儿掐着他后颈逼视鼎身反光:"二十年前萧氏血洗祭坛,用的是凰泪作引吧?"
暖阁突然陷入死寂。
窗外惊雷炸响的瞬间,萧玉笙反手扣住女帝手腕,却摸到她袖中藏着林墨改造的暴雨梨花针。
他忽然卸了力道轻笑:"当年操控噬魂蛊需要至亲血脉为祭..."
染着玫瑰胭脂的指尖划过苏婉儿颈侧,"如今只要陛下半滴泪。"
子时的更鼓混着雷声传来时,白芷在殿外急报:"礼部十三位大臣联名上书,说祭坛重启会动摇国本!"
"传旨六部。"苏婉儿突然将萧玉笙推倒在堆满奏折的案几上,抽走他束发的银簪,"三日后随驾祭天的官员,需在眉心点守宫砂。"
她将簪子狠狠扎进祭坛地图的江氏族徽位置,"就说这是...凰神的恩典。"
暴雨冲刷着南宫翎留在御花园的卦象。
谁也没发现,枯井下的《毒经》残页正将鲜血般的纹路蔓延至秦若雪刚带回的青铜钥匙,而钥匙孔洞逐渐浮现出与凰泪凝露如出一辙的荧光。
暴雨在寅时初歇,宫墙外的青石板蒸腾起血雾般的水汽。
苏婉儿的玄铁马车碾过朱雀大街时,萧玉笙正用银针挑开她掌心结痂的伤口。
作者“唐书枣”推荐阅读《穿书恶毒女配,她夺权又争位》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凰泪凝露混着血珠坠入青铜钥匙孔洞,整座车厢突然被幽蓝荧光笼罩。"江家的幻心蛊最喜活人血气。"
他低头舔去她腕间溢出的血痕,"陛下当真要拿自己做饵?"
车帘外传来林墨敲击机关木鸢的暗号。
女帝猛地攥紧钥匙,浮雕在车壁上的凰鸟纹路突然睁开上百双猩红瞳孔。"停车!"
白芷的呵斥声与利箭破空声同时响起,十二盏引魂灯凭空浮现在官道两侧。
秦若雪挥刀斩断第一波箭雨时,江晚照的笑声裹着蛊虫振翅声从灯芯里渗出来:"姐姐可知三百年前那位凰帝怎么死的?"
灯笼骤然炸裂成血雾,官道瞬间扭曲成布满镜面的迷宫,"她亲手剜了凰相的心头血——就像你现在握着萧郎的手这样。"
无数镜面倒映出苏婉儿将匕首刺入萧玉笙胸膛的画面。
女帝突然旋身甩出袖中暴雨梨花针,飞溅的镜片却化作毒蛾扑向众人。"雕虫小技。"
陆怀瑾挥枪击碎正面铜镜,碎渣里突然伸出白骨森森的手抓住他脚踝。
"别碰那些手!"许青璃甩出冰蚕丝缠住陆怀瑾腰身,"是北疆的尸傀术!"
她袖中尸蚕王突然剧烈抽搐,喷出的银丝在镜面上烧灼出焦黑卦象。
南宫翎遗留的卦辞在苏婉儿脑海中闪过,她突然将染血的钥匙按向自己眉心。
凰泪触碰到守宫砂的刹那,所有镜面应声炸裂。
江晚照的真身从半空跌落,发间银铃全数崩断。"你居然用凰血喂养守宫蛊..."
巫女呕着血沫大笑,"难怪噬魂蛊母闻到味道就发疯..."
萧玉笙的折扇己经抵住她咽喉,却在听到祭坛方向传来凤鸣时骤然收势。
地底传来的震动让碎石自动铺成星轨,林墨展开的机关地图悬浮空中,与南宫翎的卦象完美重叠成凰神祭坛的入口。
"掌灯。"苏婉儿踩过江晚照散落的银铃,鎏金护甲在黑暗中划出流火痕迹。
许青璃捧着尸蚕灯笼照向祭坛石门时,青铜钥匙突然脱手飞入门上鹰喙浮雕的眼窝。
石门轰然开启的瞬间,八百盏鲛人灯沿着血池次第燃起。
众人瞳孔中映出池底堆积如山的萧氏暗卫骸骨,而池中央矗立的黑曜石碑正渗出凤凰形状的血泪。
"凰帝与凰相共主天下..."秦若雪念出碑文的瞬间,陆怀瑾的枪尖突然指向萧玉笙咽喉。
白芷的剑却调转方向划开自己掌心,将血滴进石碑凹槽:"末将先祖白氏,乃凰相麾下三十六死士之首。"
萧玉笙的玉扳指在血光中浮现飞鹰纹,他伸手触碰碑文上干涸的血迹,那些字迹突然游动起来钻进他的伤口。"
原来父亲给我戴二十年镣铐是为这个..."他低笑着扯开衣襟,心口赫然是凰鸟衔着飞鹰的胎记,"现在该叫我...萧相大人?"
苏婉儿突然将凰泪凝露泼向石碑。
血池沸腾着升起两人高的水幕,三百年前萧氏先祖剜心献祭的场景在波光中重现。
当画面中那位凰相将匕首刺入自己心脏时,女帝腕间的星纹突然灼烧出凤凰烙印。
"陛下!"林墨的机关弩射断突然坠落的断龙石,"祭坛要塌了!"
萧玉笙却死死按住碑文上浮现的族谱,任凭掌心被反噬的符文灼得血肉模糊:"你看清楚!"
他染血的指尖戳向水幕中轮回转世的星象图,"每隔三百年,凰帝与凰相就会在同一个惊蛰夜..."
地动山摇中,石碑底部突然升起水晶棺椁。
棺中女子与苏婉儿容貌别无二致,而她手中紧握的,正是萧玉笙每日贴身携带的残缺玉珏。
血池里的骸骨突然集体转向水晶棺跪拜,额头镶嵌的鹰纹铁片与玉珏缺口严丝合缝。
当最后一块碎石坠入血池时,众人看见棺椁表面浮现出与女帝腕间相同的星纹。
那些纹路像活过来似的顺着水流爬上苏婉儿的鎏金护甲,在她指尖凝成血珠滴落的瞬间,整座祭坛突然陷入诡异的静止。
血池表面泛起金色涟漪,那些本该沉睡的骸骨眼窝里突然亮起幽蓝鬼火。
白芷的剑柄传来持续不断的震颤,仿佛某种古老的力量正顺着兵器脉络爬向她的心脏。
而在众人看不见的祭坛穹顶,三百只石刻凤凰正缓缓转动脖颈,空洞的眼眶对准了苏婉儿眉心的守宫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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