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灯将太液池染成琥珀色时，苏婉儿正用银簪挑开蟹壳。
谢无尘第三次将醉虾推到她面前，指尖沾着桃花酿的水渍在桌面画圈："御史台那帮老顽固，就该尝尝北境的沙砾饭。"
"谢公子说笑了。"苏婉儿突然按住他手腕，蟹八件里的挑针寒光一闪，"听闻令尊书房换了七把铜锁？"
谢无尘袖口玄鸟纹身猛地收缩，像被掐住咽喉的活物。
他刚要开口，窗外忽然飘进半阙《雨霖铃》。
苏婉儿绣鞋碾碎落在窗棂的槐花瓣，鞋底残留的焦痕蹭过谢无尘绯红官服下摆。
"柳姑娘的琴艺越发精进了。"她望着画舫上抱琴的美人轻笑，指甲盖里藏的蜂蜡突然融化，滴在谢无尘刚呈上的密函火漆印上。
三更天的顾府书房飘着松烟墨香。
顾清远握着苏婉儿前日"不慎"遗落的玉骨扇，扇面《寒江独钓图》里藏着三粒东珠。
他温润笑意在烛火里忽明忽暗："殿下觉得这画中老翁，可钓得到鲥鱼？"
"那顾公子该问池中锦鲤的。"苏婉儿突然将茶汤泼向墙角青铜灯树，滋滋声中浮起几缕青烟。
系统提示音在脑内炸响：
【检测到龙脑香与曼陀罗混合毒素，建议启动语言模仿技能】
顾清远执壶的手腕微不可察地晃了晃。
苏婉儿盯着他耳后跳动的血管，突然用谢无尘惯用的轻佻语气笑道："礼部今年祭天用的长明灯油，掺了三成桐油吧？"
哐当——!
紫砂壶盖滚落桌案，顾清远袖中掉出半块北境军令牌。
苏婉儿绣着玄鸟纹的绢帕轻轻覆上去，帕角金线勾住的，正是他腰间香囊暗格里藏的叛军联络图残片。
五日后朱雀大街人声鼎沸，苏婉儿马车故意在顾家米行前停留半刻钟。
当晚柳清漪就约她在城南书斋见面，案上《女诫》封皮下压着谢无尘与西域商队的契书。
"谢公子说这是投名状。"柳清漪丹蔻划过某处金额，突然用琴弦挑破书页夹层，"但妾身觉得，这墨迹未免太新了些。"
苏婉儿嗅到熟悉的槐花蜜味道，突然握住柳清漪手腕。
系统光屏在视网膜闪过红光：
【检测到南诏蛊虫信息素，启动微表情分析】
柳清漪瞳孔扩张速度比常人慢0.3秒。
"告诉谢无尘，明日酉时三刻。"她将契书扔进炭盆，火苗蹿起时突然压低声音，"我要亲眼见他把这东西，喂给顾家后厨那条看门狗。"
暴雨夜的电光劈开城隍庙残破匾额时，谢无尘锦靴己经踩住顾府管家的后颈。
他得意洋洋举起染血的账本，却没发现暗处柳清漪的琴匣底部，正渗出混着蛊虫的胭脂。
苏婉儿站在滴水檐下数雨帘，耳畔系统提示音与更漏声重叠。
当谢无尘的惨叫划破夜空时，她腕间玉镯突然迸裂，碎玉弹射处精准切断三根操纵傀儡丝的银针。
"该收网了。"她对着虚空轻笑，转身时绣鞋故意踩过泥水里半幅残破的北境舆图。
玄鸟纹金线勾住的，正是萧玉笙今晨"不慎"遗落在她妆匣底的半枚虎符。
宫墙柳影摇晃得蹊跷。
苏婉儿知道，此刻某位世子爷定是蹲在琉璃瓦上咬牙切齿，
毕竟他豢养的三只信鸽，此刻正在她小厨房的笼子里咕咕叫着，脚环里塞满柳清漪与南诏往来的密函抄本。
更鼓声传来时，她突然将谢无尘送来的血书折成纸鸢。
夜风卷着浸过蜂蜡的罪证掠过三重宫阙，最终挂在萧玉笙马车顶的鎏金螭吻兽首上，像面挑衅的小旗。
檐角铜铃骤响，萧玉笙从瓦当阴影里翻进来，指节还沾着信鸽尾羽的磷粉。
他盯着苏婉儿故意露在妆台边的半片密函抄本，突然将染血的牛皮纸卷拍在菱花镜上："南诏王庭的蛊蝶幼虫，养在柳姑娘妆奁第三层。"
"萧公子最近总爱翻姑娘家的妆盒？"苏婉儿用簪尾挑开纸卷，腥气扑鼻的虫尸滚落在谢无尘送来的胭脂匣里，嗤地冒起青烟。
萧玉笙突然抓住她手腕按在镜面，琉璃碎片划破掌心："三年前江南漕运沉船案，活下来的船娘左肩都有曼陀罗刺青。"
他指尖蘸着两人混合的血迹，在镜面画出朵扭曲的花，"柳清漪后颈的胎记，是用鲛人胶贴上去的。"
窗外惊雷炸响，苏婉儿就着闪电看清他眼底血丝。
这傻子怕是蹲守了七个昼夜，连官服下摆都结着夜露凝成的冰碴。
她突然拽断他腰间玉佩的穗子："明日卯时三刻，我要看到柳清漪近三个月经手的全部宫宴菜单。"
暴雨在卯时初歇。
顾清远捧着礼部新制的《祭器图鉴》上门时，正撞见谢无尘往苏婉儿发髻间插金丝嵌玉槐花簪。
他温润笑意凝在看见簪尾刻着的北境图腾时："殿下今日这簪子，倒像军机处的沙盘推演杆。"
"顾公子说笑。"苏婉儿突然将图鉴抛进炭盆，火舌卷着书页露出夹层里的青铜酒樽图纸，"礼部上月丢失的祭器模具，不正在公子书房樟木箱底？"
谢无尘突然笑出声，指尖银针挑破顾清远袖口暗袋。
染着曼陀罗汁的密信飘落瞬间，柳清漪的琴声恰从回廊转角传来。
苏婉儿猛地将顾清远推向屏风后的暗道，转身时广袖扫落茶盏，滚烫茶水在地面泼出个扭曲的"诛"字。
七日后千秋宴，柳清漪抱着鎏金凤首箜篌踏入麟德殿时，苏婉儿正把玩着西域进贡的夜光杯。
酒液倾倒的刹那，顾清远突然指着她袖口惊呼："殿下当心！"
三条通体赤红的蛊虫顺着琴弦窜向御座，却在触及苏婉儿指尖的前一秒僵首坠地。
谢无尘靴底碾碎虫尸，溅出的毒液腐蚀了柳清漪的孔雀纹披帛："哎呀，柳姐姐的南诏小宠物怎么乱跑？"
"陛下请看。"苏婉儿突然掀开柳清漪后领，鲛人胶遇热融化，露出底下狰狞的曼陀罗刺青。
她从萧玉笙手中接过泛黄的漕运案卷宗，轻轻放在御前："三年前本该葬身鱼腹的叛军余孽，如今竟成了宫中六品典乐。"
柳清漪的琴匣在挣扎中迸开，二十八个音孔里飞出淬毒银针。
萧玉笙旋身将苏婉儿护在怀里，腕间钢刃绞断琴弦的瞬间，谢无尘的银针己穿透柳清漪的琵琶骨。
顾清远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半月前"遗失"的祭器图纸从琴身夹层飘出，终于明白那日炭盆里烧掉的图鉴为何少了三页。
"原来你早就......"他望向正在把玩虎符的苏婉儿，后颈突然贴上萧玉笙的刀刃。
更漏声穿过血腥味传来时，苏婉儿站在满地狼藉中擦拭染血的槐花簪。
系统光屏在血泊倒影里闪烁：
【凤士试炼触发：七日内取得漠北十八部盟书】
她抬脚碾碎柳清漪临终前吐出的蛊虫，任虫尸黏在绣着玄鸟纹的鞋底。
宫人清理血迹的水声渐远，谁也没注意御座后方褪色的《万国来朝图》突然裂开道细缝。
画中西域使节捧着的琉璃盏，正与她昨日收到的密报里描述的叛军信物，分毫不差。
作者“唐书枣”推荐阅读《穿书恶毒女配，她夺权又争位》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RK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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