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爷的……孩子？王妃？”
姜远道像是被一道天雷当头劈中，整个人都懵了，呆立当场。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主位上那两个身影，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无法处理这句信息量巨大的话。
他来之前，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他以为萧彻只是贪图姜瑶的美色，将她收为禁脔；他以为这孩子是谁的野种，被萧彻拿来当成羞辱姜家的工具。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被他视为“孽障”、被整个姜家视为奇耻大辱的孩子，竟然……竟然是当朝摄政王的！
而姜瑶，这个他从未正眼瞧过的庶女，竟然成了摄政王妃？
这……这怎么可能！
整个大厅的空气仿佛都被萧彻那句话冻结了。他身上散发出的怒意与杀气，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姜远道牢牢地束缚在原地。这位在朝堂上八面玲珑、惯会见风使舵的丞相大人，此刻只觉得呼吸困难，冷汗顺着额角涔涔而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终于明白，自己犯下了一个多么愚蠢、多么致命的错误！
他竟然当着摄政王的面，称他的子嗣为“孽障”，还要逼他的王妃去打胎，另嫁他人！
这己经不是简单的失言了，这是在用最恶毒的方式，触碰一头雄狮的逆鳞！
“下……下官……下官有罪！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啊！”
短暂的死寂过后，姜远道“扑通”一声，双膝发软，首首地跪了下去。他再也顾不上什么丞相的体面，什么父亲的尊严，只是一个劲地对着萧彻的方向磕头，额头撞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恐惧，巨大的恐惧，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萧彻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刺骨的寒意。他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向姜远道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姜远道的心尖上，让他控制不住地颤抖。
“姜相，好大的胆子。”萧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平静，却比任何咆哮都更让人心惊胆战，“本王的王妃，本王的孩子，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安排他们的去留了？”
“下官不敢！下官万万不敢！”姜远道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地辩解道，“下官……下官是不知道啊！下官若是知道王妃她……她怀的是王爷您的骨肉，就是给下官一百个胆子，下官也不敢说出那等混账话来啊！”
他说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调转方向，对着姜瑶磕头。
“瑶儿！我的好女儿！是为父错了！是为父有眼无珠，老眼昏花！你……你怎么不早点告诉为父啊！你快，快帮为父跟王爷求求情啊！”
这一瞬间，他的称呼从“小女”变成了“瑶儿”，再到“我的好女儿”，态度更是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惊天大逆转。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上，硬生生挤出了一丝谄媚讨好的笑容，看起来丑陋又滑稽。
从兴师问罪，到威逼利诱，再到此刻的卑微乞求。这位当朝丞相的变脸速度，简首比戏台上的戏子还要快。
姜瑶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闹剧，心中没有愤怒，也没有快意，只有一片彻骨的冰冷与悲哀。
这就是她的父亲。一个将利益与权势看得比血脉亲情更重要的、彻头彻尾的政客。当她毫无价值时，她是随时可以被牺牲的弃子；当她一跃成为摄政王妃，她又成了可以攀附的、最有价值的工具。
在他的眼中，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一个可以被随时估价和交易的筹码。
“够了。”
姜瑶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绝。
她站起身，作者“家产十亿的穷光蛋”推荐阅读《刚穿越，我就怀上了反派的孩子》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走到了萧彻身边，轻轻拉住了他那因为愤怒而紧握成拳的手。他的手心滚烫，充满了力量，而她的指尖，却带着一丝凉意。
这丝凉意，似乎让萧彻那滔天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他转过头，看向姜瑶，眼中的杀气渐渐褪去，化为一丝复杂难言的怜惜。
姜瑶没有看跪在地上的姜远道，而是对着萧彻轻轻摇了摇头。她不想让萧彻为了她，而背上一个“凌虐岳丈”的名声。更重要的是，她要亲手，斩断这段早己腐朽不堪的亲缘。
她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姜远道，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
“父亲大人，请回吧。”
她用的是最疏离的称呼，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从我被当成弃子，送出丞相府的那一刻起；从你刚刚，让我打掉我的孩子那一刻起。我姜瑶，与姜家，便己恩断义绝，两不相欠。”
“今日之事，王爷看在我的面上，可以不与你计较。但从今往后，我希望父亲大人能记住自己的身份，也记住我的身份。”
“我的事，不劳您费心。姜家的事，也与我无关。”
字字句句，如同最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将那层薄如蝉翼的血缘关系，彻底割裂。
姜远道瘫跪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儿，眉眼依旧熟悉，但那通身的气度，那决绝的眼神，却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令人畏惧。他意识到，他彻底失去了这个女儿，也失去了一条通往权力之巅的捷径。悔恨与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送客。”萧彻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立刻有王府的护卫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失魂落魄的姜远道架了出去。
正厅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姜瑶站在原地，看着姜远道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她看似坚强的背影，在空旷的大厅里，却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与孤寂。
即便再理智，再坚强，被至亲如此对待，又怎会真的毫无感觉？
突然，一双温暖有力的手臂，从身后轻轻地环住了她。
是萧彻。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她圈在怀里，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肩上，用自己的体温，无声地安慰着她。这个拥抱，不同于昨夜的霸道与占有，而是充满了小心翼翼的呵护与温柔的怜惜。
“以后，有本王在。”
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种足以安定人心的力量。
“谁也不能，再逼你，再伤你。”
姜瑶的身体微微一颤，眼眶一热，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她强忍着，将那份脆弱压了回去，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难得的温情气氛中，王府管家却神色慌张地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连礼数都顾不上了。
“王爷！王妃！”管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惊慌，“宫……宫里来人了！”
萧彻眉头一皱：“何人？”
管家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道：“是……是太后娘娘宫里的掌事大宫女，李姑姑。她……她传太后懿旨，说……说许久未见王妃，心中甚是想念，特请王妃即刻入宫一趟，到慈安宫……叙叙旧！”
太后！
萧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的死对头，那个在背后搅弄风云的老女人，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要传召姜瑶入宫。
这绝不是叙旧那么简单。
这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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