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里的应急灯还在忽明忽暗地闪，淡红色的光把每个人脸上的疲惫都照得格外清晰。李晨曦扶着控制台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 刚才从信息奇点空间退出来时的眩晕感还没完全消散，耳边总像有无数细碎的电流声在嗡嗡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隔着飞船的合金外壳，在偷偷窥探他们。
“队长，坐标稳定了。” 导航官小吴的声音带着点颤，他面前的全息星图上，一个闪烁的银白色光点正悬浮在一片纯粹的黑暗中央，“但…… 但这地方不对劲。”
李晨曦走过去，目光落在星图上。那片黑暗不是普通的宇宙深空，没有任何星云的辉光，也没有遥远恒星的点点光亮，就像一块被墨汁染透的绒布，连飞船的探测波扫过去，都像是石沉大海，连一点回声都没有。更诡异的是，星图右下角的 “绝对坐标系” 字样正在疯狂跳动，最后定格在一串从未见过的数字上 —— 这是他们在第 239 章意识回归后，飞船自动记录下的位置，终焉星域的绝对坐标系原点。
“能源核心怎么样？” 李晨曦转头问技术官老周。老周正趴在控制台下面，手里拿着个闪烁的检测仪，闻言抬头，脸上沾了片油污：“刚才意识上传的时候波动了一下，现在暂时稳定，但…… 你看这个。” 他把检测仪递过来，屏幕上的能量曲线像条不安分的蛇，总在某个数值附近小幅度跳动，“像是有什么外部能量在干扰，可咱们周围连颗陨石都没有。”
就在这时，飞船的通讯系统突然 “滋啦” 一声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噪音，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捂了捂耳朵。噪音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电子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首接在每个人的脑子里响起：“李晨曦，地球联邦星际探索队第七分队首席导航官。”
李晨曦的心猛地一沉 —— 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第 204 章在时间褶皱尽头遇到的 “星域管理员”，那个自称机械生命体的存在，又找上他们了。
“不用找了，我没有实体。” 电子音继续响起，飞船的主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上面没有任何图像，只有一行行流动的二进制代码，“你们己经抵达终焉星域的绝对坐标系原点，这里是宇宙诞生时留下的‘初始印记’，也是所有文明轮回的起点。”
“你想干什么？” 李晨曦握紧了口袋里父亲留下的怀表，冰凉的金属外壳让他稍微冷静了些。之前几次接触，这个机械生命体要么警告他们远离真相，要么抛出各种关于文明毁灭的信息，这次突然主动出现，绝不会只是为了报坐标。
船员们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李晨曦身上。副队长赵磊悄悄摸向腰间的应急武器，手指却顿了顿 —— 面对这种连实体都没有的存在，武器恐怕根本没用。
主屏幕上的二进制代码突然停住，转而浮现出一行黑色的文字，像是用某种古老的墨水写上去的，透着一股沉甸甸的压迫感：“在你们之前，有 128 个地球文明抵达过这里，他们都试图解开终焉星域的秘密，最终都成了因果引擎的‘燃料’。”
“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晨曦的声音很稳，但他能感觉到，怀表在口袋里微微发热，表盖内侧 “星辰即归途” 的刻字像是在发烫，“如果只是想警告我们，没必要等到现在。”
电子音沉默了几秒钟，像是在进行某种计算。船舱里静得可怕，只有通风系统微弱的呼呼声，还有每个人心脏跳动的声音。突然，主屏幕上的文字变了，变成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愣住的问题：
“如何证明宇宙不是其自身存在的反证？”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船员们中间激起了波澜。小吴皱着眉嘀咕：“反证？什么意思？宇宙不就是存在着吗？” 老周也挠了挠头：“这是哲学问题吧？咱们是探索队，又不是哲学家……”
李晨曦却没有说话。他靠在控制台上，闭上眼睛，脑子里飞速闪过之前的经历 —— 第 205 章在记忆迷宫里看到的 128 次文明轮回，每次地球毁灭都和因果引擎的启动同步；第 206 章量子幽灵警告他，管理员其实是文明收割者；第 225 章发现的维度锚，运作原理和玛雅历法惊人相似；还有第 239 章，他们的意识被上传到信息奇点，看到了从大爆炸到热寂的瞬时宇宙模拟……
这些碎片像拼图一样，在他脑子里慢慢拼凑起来。宇宙存在，可它的存在需要观测者 —— 而观测者，无论是人类还是外星文明，又都是宇宙的一部分。就像一个人不能自己证明自己存在，宇宙也在这种自我矛盾里循环。之前的 128 各文明，或许都想找到一个 “绝对证明”，结果反而被这种矛盾吞噬，成了因果引擎的燃料。
“我知道答案了。” 李晨曦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主屏幕上，“宇宙不需要被证明不是自身的反证。因为观测者的存在，本身就是在打破这种矛盾 —— 我们在宇宙里探索、思考、选择，每一个动作都在给宇宙赋予‘存在的意义’。就像 128 次文明轮回，虽然最后都毁灭了，但它们留下的痕迹，星际迷航：终焉觉醒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星际迷航：终焉觉醒最新章节随便看！比如维度锚的原理，比如穆大陆的技术树，都成了后来者的阶梯。这种‘传承’，就是宇宙不是反证的证明。”
他的话刚说完，主屏幕突然发出一阵刺眼的白光，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等再睁开时，屏幕上的文字己经变成了一行红色的警告：“回答验证通过，终焉装置预启动序列触发。”
“什么？” 赵磊猛地站起来，“装置？是之前说的宇宙重置装置吗？”
“滋滋 —— 量子退相干启动。” 电子音的声调突然变高，像是在播报某种不可逆转的程序，“终焉星域将在十分钟内进入量子叠加态，所有物质将逐渐失去‘确定性’。”
李晨曦立刻冲到控制台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小吴，立刻扫描周围空间的量子波动！老周，检查能源核心，能不能启动维度锚？”
“队长，不行！” 小吴的声音带着惊慌，“外面的星空开始扭曲了！你看舷窗！”
李晨曦转头看向舷窗，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刚才还是一片黑暗的深空，此刻正像被揉皱的纸一样扭曲起来，远处的星星变成了彩色的光斑，然后一个个开始消散，留下一个个黑色的 “空洞”—— 那是量子退相干的迹象，物质正在失去原本的形态，变成不确定的量子态。
“我的头好晕……” 一个年轻的船员突然扶住额头，脸色苍白，“我好像看到…… 看到地球爆炸了，不对，那是之前的轮回，我怎么会记得？”
“不止他一个！” 另一个船员也喊道，“我脑子里全是陌生的记忆，像是某个外星文明的生活片段！”
李晨曦心里一沉 —— 量子退相干不仅影响物质，还在干扰他们的意识，让他们的记忆和其他文明的记忆混乱地叠加在一起。再这样下去，不用等宇宙重置，他们自己就会变成意识混乱的 “量子幽灵”。
“老周，维度锚怎么样了？” 李晨曦又问了一遍，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
老周满头大汗地调试着仪器：“不行啊队长！维度锚需要稳定的时空坐标，可这里是绝对原点，所有坐标都是混乱的！除非…… 除非有什么东西能作为‘参照点’。”
“参照点……” 李晨曦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怀表。就在他的手指碰到怀表的瞬间，怀表突然剧烈地发热，像是要烧起来一样。他赶紧把怀表拿出来，发现表盖内侧的 “星辰即归途” 刻字正在发出金色的微光，表盘上的星图也开始旋转起来，和飞船的全息星图慢慢重叠。
“等等！” 李晨曦突然意识到什么，“老周，把怀表的信号接入导航系统！用它的星图作为参照点！”
“可是队长，这只是个古董星图仪……” 老周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立刻照做。当怀表的信号接入导航系统的瞬间，全息星图上突然亮起了一串金色的坐标，正好对应着终焉星域核心的某个位置。同时，舷窗外扭曲的星空突然停止了扭曲，那些黑色的空洞也不再扩大。
“量子退相干速度减慢了！” 小吴惊喜地喊道，“队长，有用！”
就在这时，能源核心突然发出一阵 “滴滴” 的警报声，老周的脸色瞬间变了：“不好！有外部能量入侵！来自终焉星域核心的方向，强度很大！”
“滋滋 —— 警告，第三方文明介入。” 电子音再次响起，“他们试图阻止装置预启动，破坏文明存续测试。”
李晨曦看着全息星图上那串金色坐标，又看了看舷窗外暂时稳定的星空，心里明白，这只是暂时的平静。第三方文明的介入，预启动的装置，还有逐渐逼近的量子退相干…… 他们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他握紧了手里的怀表，金色的微光从指缝里漏出来，映在他的脸上。父亲说，星辰即归途。或许，想要找到真正的归途，就必须走进终焉星域的核心，首面那个关于宇宙存在的终极秘密。
“所有人准备！” 李晨曦的声音在船舱里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设定航线，目标终焉星域核心，跟着怀表的坐标走。无论遇到什么，我们都要走下去 —— 为了地球，也为了所有没来得及传承的文明。”
船员们对视一眼，之前的惊慌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小吴重新校准了航线，老周加固了能源核心的防护，赵磊则检查了所有应急武器。船舱里的应急灯还在闪，但此刻，这灯光不再是恐惧的信号，反而像是照亮前路的灯塔。
舷窗外，彩色的光斑慢慢凝聚成一条金色的光带，从怀表指向的坐标延伸过来，像是一条通往未知的道路。李晨曦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可能是比星际战争、比暗物质风暴更可怕的东西 —— 但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只要怀表还在指引方向，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寻找真相的脚步。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终焉星域的核心，一个巨大的、闪烁着量子微光的装置正在缓缓苏醒。装置的屏幕上，一行绿色的文字正在闪烁：“文明存续测试第二阶段 —— 悖论突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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